你會看到我的傷痕14---最有辦法弄死他的存在(BL慎入)
「既然,赤地修羅已經出現,我們是不是該採取行動了?」
在掌門書齋裡,恢復體力的杜銘請示金淨雲。
「畢竟,滅了赤地修羅,為青陵派清理門戶,是師祖留下來的遺志。」
金淨雲沒有回答,他沉思了一會。
雖然殺赤地修羅,也就是白騁,是勢在必行,但白騁已經消失十三年,對新一代的江湖人士來說已然陌生,他那些惡行惡狀畢竟成了傳說,以名門正派自居的青陵派,若對這麼一個金盆洗手多年的高手趕盡殺絕,只怕引人非議,對派中清譽有損。
其次,金淨雲知道,自己不是白騁的對手。早在十三年前,白騁就是青陵派,不,可以說是道門第一高手,而金淨雲醉心教中事務,術法造詣不如白騁專精,他知道自己和白騁的差距。
不只自己和白騁強碰討不到便宜,就算動用整個青陵派所有資源對抗白騁,也只會造成慘重的損失。
他必須找更多敵人,來消耗白騁的力量。
他是白騁的師兄,彼此有著二十多年的情誼,他知道白騁的弱點。
白騁資賦優異,處事冷靜,不好對付。要對付他,就得讓他亂了心神。
白騁,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而且,護短得可怕。
金淨雲想起年少時,自己和喬子軒起了一次很大的衝突,不小心打傷喬子軒,白騁差點殺了他的往事。
幸好,那時的白騁尚未被選中,還沒成為赤地修羅,本領不及身為師兄的他,但那次傷得快死的記憶,至今深刻。
「杜銘,你說和赤地修羅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名年輕人?」
「是。那個年輕人叫沈謬。我聽他稱赤地修羅為師父。」
「赤地修羅不會隨便和人發生連結,一旦有了連結,他會拼了命的護短。那個名叫沈謬的,對赤地修羅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存在。」
金淨雲道。
「杜銘,你還記得沈謬的長相嗎?」
「記得。」
杜銘點點頭。金淨雲回到書案前,研墨執筆,根據杜銘的描述,畫了一張沈謬的畫像。
「不錯。師父英明,此畫幾乎和沈謬有九分相似。」
杜銘拱手道。他知道師父向來多才多藝,畫人像對他而言不過是雕蟲小技。
「去調查這個沈謬和赤地修羅的藏身之處。」
金淨雲交代道。
「然後,暗中把這個消息釋放出去,也把這幅畫的複本散播出去,記得,不能用青陵派的名義。」
「散播沈謬的畫像?」
杜銘有些懵。師門要滅的是赤地修羅,為何散播的是沈謬的畫像,而不是白騁的?
金淨雲笑笑,拿起毛筆,在沈謬畫像一旁,題了『赤地修羅』四個大字。
杜銘更懵了。沈謬不是赤地修羅啊!
金淨雲沒再說明,將畫像交給杜銘,讓他照做就是。
杜銘早就習慣了師父的高深莫測,雲裡霧裡的,恭敬地捧著畫,領命去了。
當年,見過赤地修羅的人,大概都死在他手上了。所以,知道赤地修羅真容的人並不多。
與其讓各派直接對付赤地修羅,不如讓他們對付沈謬,效果會更好。
雖然金淨雲不是白騁的對手,卻是最有辦法弄死他的存在。
沒有人知道赤地修羅在方回城,但透過江家這條線,杜銘查出了沈謬是從方回城來的。
沈謬在方回城,赤地修羅定然也是。
收到這個消息的道門各派,當年和赤地修羅結下血海深仇的修者,紛紛朝方回城聚集。
這天沈謬下山給老李家裡送柴,聽老李說,最近的方回城很熱鬧,來了很多修者,酒樓旅館一房難求。
沈謬問怎麼回事,老李說他只是一個農夫,道門的事他也不清楚,又說沈謬是懂行的,不但趕走了狐妖,連江檀家的黃皮子都擺平了,讓他自己去打聽打聽。
搞不好還可以和那些修者切磋切磋。
沈謬也想。但他實在闖了不少禍,都得仰仗白騁替他擦屁股,他也很不好意思。
從老李家出來後,正要去推他的柴車,沈謬腳上突然踩中了一張紙。
好像是張人畫像,他的腳正好踩在畫中人的臉上。
沈謬拾起畫像,端詳了一下,怎麼這張畫裡的人很像自己啊?
又看向右邊的落款,上頭竟然是『赤地修羅』四個字!
要死了!我頭上又沒長角,怎麼會是赤地修羅呢?
口中正咒罵,忽聽得前頭一陣吆喝!
「有了!赤地修羅在這裡!赤地修羅你別跑!」
街上有兩位穿著道袍的修者,看見沈謬,手執七星劍,追了過來!
然後,大街上的修者聽到兩名道人的吆喝,看見沈謬,也都放下手邊工作,朝沈謬的方向跑了過來!
「以為躲了那麼久就能抵消罪孽嗎?還我師父命來!」
「我們太一派行俠仗義依循正道救民於水火,卻被你滅了門,一門數十眾的性命啊!當我回到派裡只見滿地血腥無人生還,這血海深仇我記一輩子,赤地修羅你別想跑!」
「修者也就算了,連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都殺,還有剛出生不滿三個月的嬰孩被你活活捏死,你也下得去手!」
「覺悟吧!」
「受死吧!」
這下,沈謬終於見識到老李說的『熱鬧』了!數以百計的人朝他包圍過來,這還不熱鬧嗎?
沈謬拔腿就跑,雖然他不是很清楚狀況,但聽那些人口中的咒罵聲,似乎是把他當成了『赤地修羅』?
他怎麼會是赤地修羅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呢?
跑著跑著,沈謬使出冰行訣朝空中飛去,甩開了部分修者,但還是有人御劍御衣帶御拂塵緊追不捨!
被追上了,沈謬只好拿出檜木劍和那些修者對壘。他口中一直說明他不是赤地修羅,但那些人只是不信,他們都和赤地修羅有著血海深仇,都有親友被殺,想報這個仇已經很久,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漏殺的程度,沈謬的說明和解釋一點用都沒有。
這些人中不乏道門高手,沈謬的術法造詣雖已上軌道,又有檜木劍的加持,但雙拳難敵四手,一名高手也就算了,兩名,四名,八名,輪番上陣,沈謬漸漸招架不住,渾身是傷!
這些道門高手大多沒遇過赤地修羅,見沈謬慘敗在他們手下,也只當是傳聞對赤地修羅的實力誇大其辭了,或者赤地修羅隱居了二十年功力退步了,絲毫沒懷疑沈謬就是赤地修羅的真實性。
也是赤地修羅是青陵派出身,沈謬的武功路子也是青陵派,大伙就更不懷疑了。
到最後,沈謬的真氣已經撐不起他再使用冰行訣。沉重的傷勢讓他回不了方回山,只能帶著傷躲躲藏藏,偷偷躲回了老李的家。
老李和師父很熟,他想,師父會來找他的。
李月見他傷勢沉重嚇了一大跳,問他怎麼回事,沈謬說那些修者硬要說他是赤地修羅。李月是看著沈謬長大的,她當然知道沈謬不可能是赤地修羅,見他傷勢沉重,想出門幫他請大夫,但沈謬拉住她,他擔心大夫一來,那些修者會循線找來。
李月只好自己幫沈謬初步清理傷口,包紮,但沈謬還是因為體力透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當這晩沈謬又沒回來時,白騁知道沈謬肯定又出事了,沈謬少年心性,也不是他三令五申,強力要求就會聽從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把他抓回來,一次又一次幫他收爛攤。
黃昏過後,白騁下山,街上仍有一些行人。
今天的方回城很不尋常,紫氣、黃氣、白氣、金氣,屬於修道者的氣,充斥著整座方回城。
空前的,方回城,怎麼會聚集那麼多修者?
白騁提高警覺。
也是他低調,平時便刻意隱藏自己的魔氣,以至於那些修者就算與他擦身而過,都沒能發現他的真實身分。
沈謬今天下山,就是給老李家送柴的。
白騁來到了老李家。一敲門,老李便開了個門縫,把白騁抓進來,馬上將大門鎖住。
聽李月說,白騁才知道,那些修者是來找赤地修羅的。
更甚者,他們竟然一口咬定沈謬就是赤地修羅,因而害沈謬被打個半死。
白騁看著榻上沈謬的慘狀,身上簡直沒一塊好肉。
他握緊自己的拳頭,渾身都在顫抖,白騁讓老李和李月先出去。
他可能快要發作了。
此時,沈謬剛好醒來,平時白騁人蔘靈芝何首烏讓他吃了不少,也是他底子深厚,李月替他包紮止血後,他便漸漸恢復體力。
「師父?」
沈謬朝白騁伸出手來,要去牽白騁的手,卻又撐不住而放下。
「是誰?」
白騁聲音沙啞。
「把你打成這樣的,是誰?」
白騁的聲音怪怪的,沈謬打起精神來望向白騁的臉,他發現白騁眼睛紅了。
沈謬睜大眼睛,神情駭然。
不好,師父又要發作了!
沈謬努力再次伸出手,試圖抓住白騁。
卻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