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幽谷
綿億挨了知畫的一把掌﹐心裡有氣跑了出來。霈東跟着綿億一起出來﹐他拉着綿億來到了幽幽谷。可是在看到了美麗的青山綠水後﹐綿億的氣還沒有消﹐他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對着天空大叫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有一個這樣的阿瑪。” 到底還是孩子﹐剛纔在學士府是的堅強一瞬間都消失了﹐他留着眼淚繼續說﹕“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來破壞我的生活。我寧願你死了﹐也不希望你活着。”

他喊了很久﹐到最後累了﹐他沒有力氣再那裡大喊﹐只有坐在那塊大石頭﹐雙腿彎曲着﹐把頭埋在裡面。

“我告訴你他們為什麼回來。” 霈東在一旁突然說。

“為什麼﹖”滿臉淚水的綿億抬起頭問霈東。

“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皇上馬上就要給我指婚了。” 他微微笑說。

“是嗎﹖你那家的小姐那麼有福氣﹐可以嫁進你們福家﹖”他停止了哭泣﹐半開玩笑地說。

“她是我指腹為婚的媳婦﹐聽說她還沒有出生我額娘就給我說了這門親事。”

“怎麼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也沒有聽姑媽說起過﹖”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當時聽到還以為我額娘跟我開玩笑。可是看我額娘那麼認真的說﹐那就肯定是真的了。當時皇上也在﹐你可以回去後問他。”

“你還是沒說是那家的小姐﹖”綿億催促着。

“她叫艾燕南﹐小名南兒﹐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霈東輕鬆的說﹕“東兒南兒﹐本來就是一對﹐不是嗎﹖”

“什麼﹐那個人的女兒。你在開玩笑嗎﹖你竟然同意了﹖”棉億驚訝地看着霈東。

“是阿﹐我同意了﹐我要娶那個女孩子。” 他堅定地說﹕“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從小到大﹐只有我要做的事情﹐肯定都會去做﹐不管有多少人會阻止我。我對我額娘說了我會娶那個女孩﹐所以我一定會娶她。”

“是﹐我知道。可是這一次你不用一定同意阿﹖”

“婚姻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我只不過是做一個孝子該做的事情。還有這是皇上指婚﹐我和樂而不為哪﹗”

“你什麼時候那麼聽你阿瑪額娘的話了﹐對於婚姻我沒想到你原來也是那麼的迂腐。你不是說你嚮往着你阿瑪額娘的感情嗎﹖可是﹐為什麼你不去爭取﹐而在這裡一個盡的對我說你要娶妻了。”

“說實話﹐我喜歡她。所以﹐我會娶她。” 霈東轉了一個方向﹐繼續說。

“不可能﹐你沒見過她﹐怎麼會喜歡她﹖就算見過她﹐應該也不會超過三次﹐你怎麼就可以說喜歡她﹐你對你的終身幸福太草率了。”

“對﹐我是只見過他一次﹐可是我就是喜歡她。喜歡需要理由嗎﹖我不像你﹐可以叫你的阿瑪跪在你的面前。” 他生氣了﹐口不則言了。

“你…你什麼意思﹗”綿億一愣﹐想不到從小他看成的兄弟會對他這樣說。

“我沒什麼意思﹐我的意思你心裡很明白。” 霈東越想越生氣﹐“父母有養育之恩﹐他就算再怎麼對不起你和知畫姨娘﹐你也沒權力要他下跪。綿億我萬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一個人﹐讓自己的父親受那麼大的侮辱。我應該幫舅舅好好揍你一頓。”

“住口﹐你給我住口﹗”綿億本來就很氣了﹐被霈東這樣一說更生氣了。“你們每個人都會為他着想﹐可是有沒有為我和我額娘着想過。你有沒有看過你得額娘天天晚上躲在屋裡哭﹐可是她還有裝做很不在乎的樣子。我有﹐我見過。你的阿瑪額娘都在你身邊﹐還有兩個弟弟妹妹陪你一起讀書寫字. 我哪﹐你們可以說我有那麼多的阿哥跟我一起﹐宮裡的生活很好﹐可是你們誰有感受過我﹐一個沒阿瑪的孩子是怎麼過這十三年的。” 他越想越氣﹐一激動﹐拳頭打在了霈東的臉上。

霈東的嘴角立刻出現了一條血印﹐他非常震撼地聽着綿億說﹐好後悔剛才這樣的罵綿億﹐原來他從來就很在乎別人是怎麼看他的﹐原來他那麼在乎自己的身世。他站在那裡﹐任憑綿億打他。

“你為什麼不還手﹖你不是很想揍我嗎 ﹖”綿億氣霈東的不了解﹐氣霈東的那麼咄咄逼人。“你為什麼不還手﹖”他舉起霈東的手﹐直往自己的臉上大去﹕“是﹐我是混。居然要自己的阿瑪向我下跪﹐可是你是否知道當我看見他跪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感受嗎﹖我的心好痛﹐我好希望他罵我﹐ 那麼我也可以感覺到那個是我的阿瑪﹐一個嚴厲的阿瑪。可是他寧願給我下跪﹐也不罵我……”綿億哭着說。

“原來你不是真的要舅舅下跪﹐原來你只不過想他…綿億﹐你為什麼那麼傻﹐你這樣做會讓很多人不諒解﹐你額娘﹐你阿瑪﹐甚至還包括我。對不起綿億﹐不該對你說那麼些話。” 他感到好慚愧﹐原來綿億的個性是被大家壓迫出來的﹐自己是他的表哥竟然從來沒有發覺﹐要不是今天綿億一如反常的對他說﹐相信應該自己永遠不會發覺的。

“算了﹐我跟你一起長大。希望你可以幫我保密﹐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包括姑媽﹐好嗎﹖”

“好﹗”

“對了﹐你還是沒告訴我他們為什麼來北京的。” 對於永琪﹐綿億有一定的好奇心。

“南兒病了﹐他們是來北京求醫的。” 霈東簡短地說了一下。

“是嗎﹖那個女孩生了什麼病﹖”艾燕南﹐燕南。好好聽的名字﹐相信人如其名。

“肺病﹐是生來就有的。南兒在大理吐了血﹐舅舅和其它大夫都說南兒過不了這個冬天﹐所以他們帶她來北京求皇上讓胡太醫來整治。幸好他們來了北京﹐要不我這輩子應該再也見不到南兒了。”

“偶﹐原來是個藥罐子﹗”綿億說的很輕鬆﹐可是內心裡非常想見到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不可以這樣說她﹐她不會病一輩子的﹐因為將來有我保護她﹐我不會再讓她得什麼病的。” 霈東認真的對綿億說﹕“就算你不喜歡南兒﹐可是她是你未來的表嫂﹐希望你對她有最起碼的尊敬。”

綿億震撼了﹐原來霈東是真的喜歡南兒。小時候他聽些麼麼說過﹐姻緣是註定的註定的﹐是你的永遠是你的﹐不是你的一輩子你都強求不來。就象額娘和那個人一樣。

霈東看見綿億又不說話﹐以為他累了。就說﹕“我們回去吧﹐回去後好好的跟你額娘說知道嗎﹖”

“恩﹗”

景陽宮
霈東送綿億到了神武門就自己回家去了﹐綿億一個人走回了景陽宮。他的貼身太監看見綿億回來了﹐立刻走上去說﹕

“主子﹐你可回來了。福晉回來好久了﹐她好生氣﹐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知道了﹗”

他剛走進景陽宮﹐就看見知畫坐在客廳裡﹐身邊站着桂麼麼和翠兒。桂麼麼對他搖搖頭﹐意思是說要他自己小心。

“額娘﹗”

知畫不答腔﹐只是看着綿億。綿億心裡毛毛的﹐他最怕看見這樣的額娘。他害怕地又叫了一聲知畫﹕

“額娘﹐我回來了。”

“跪下﹗”知畫用自己最平靜的聲音對綿億說。

綿億立刻跪在知畫的面前。

知畫起身﹐翠兒扶她會房裡。在跨過門檻時﹐知畫不停在那裡對綿億說﹕

“你今天晚上也別起來了﹐飯也別吃了。好好想想你今天做了什麼﹖想通了﹐就到學士府對他說聲 ‘對不起’ ﹐不得到他的原諒﹐你就被回來了﹐我也就當沒你這兒子。” 說完﹐她就走了。

“是。綿億知道了。”

廚房
“彩霞你知道嗎﹖”明月向週圍看了看﹐放心沒人後對彩霞說﹕“我聽小胖子說﹐他今天看見一個男人﹐長的跟小王爺非常的像。還有一個女人﹐有着一雙大眼睛。他描述地好像格格和五阿哥﹗”

“是阿, 我也聽胖子說了。最好是格格和五阿哥回來了﹐這樣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彩霞也說。

“你們可着笨﹐五阿哥本來就是這景陽宮的主子。他們如果真的沒死回來了﹐他們也是住在景陽宮的。” 小鄧子也附和着。

“到那個時候我們服侍的是格格和五阿哥﹗不是那位…”明月指的是桂麼麼。“我就想不明白﹐自從格格走了﹐她評什麼把我們分配到廚房來工作﹐我們好歹以前是照顧過格格的。”

“就是﹐來廚房就算了。你知道嗎﹖她還好幾次要我給她洗腳﹐評什麼﹐大家都是做奴才的﹐她評什麼這樣對我們﹗”彩霞也抱怨說。

“可不是﹐她還經常扣我的工錢。我們本來就只要那麼點工錢﹐家裡還等我的工錢吃飯﹐被她這麼扣了﹐家裡吃什麼﹖還是小順子和小桂子聰明﹐兩人一起到漱芳齋當差﹐早知道我們也應該去。”小卓子也說。

“就是就是﹐以前格格在的時候﹐還會經常給我們賞賜。可是現在走了﹐什麼賞賜都沒了﹐她還有這樣扣我們的工錢。改明兒﹐等格格和五阿哥回來了﹐我們求他們做主。” 小鄧子說。

這是門被踢開了﹐門口站着非常生氣的桂麼麼。大家看見是桂麼麼都一驚﹐立刻散去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