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學士府
“綿億﹐你來了阿﹗到我書房裡來﹐我有一樣好東西要給你看。”霈東招呼着綿億﹐他雖然不知到永琪一家和綿億到底有什麼關係﹐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些人肯定和綿億有關係。 因爲，那個艾叔叔和綿億像極了。

“聽說你們家來親戚了﹖”綿億開門見山的說。

“是﹐是我額娘在山東的親戚。”

“我可以見見他們嗎﹖”

霈東慌了﹐他不知道改怎麼告訴綿億﹐忙說﹕

“一幫窮親戚﹐有什麼好見的。還是到我書房裡給你見好東西。”

他看見綿億不出聲地看着他﹐無奈﹐只得跟丫頭說﹕

“去請客人去。”

“是。”

於是﹐丫頭們來到客房去請永琪他們。

永琪和小燕子還沉醉在南兒醒來的喜悅裡﹐聽見綿億要見他們﹐心裡不免一沉。

“我看還是我出去打發綿億吧﹐他到底還是一個孩子﹐我是他的姑媽﹐不會怎麼樣的。” 紫薇善解人意地說。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綿億不會那麼好打發的﹐如果是﹐他就不會要見我們的。他這次來肯定知道我們在這裡﹐要不﹐他不會來的。” 永琪大家解釋道﹕“雖然這些年我沒和他住在一起﹐可是他是我兒子﹐我知道他。”

“是阿﹐永琪﹐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小燕子說。

“不用了﹐南兒剛剛醒過來﹐你和簫劍還有晴兒都留在這裡﹐綿億那裡…還是我去吧。”

“好吧﹗你自己要小心阿﹗”

“小燕子。” 永琪笑說﹕“我只不過去見我的兒子﹐不是上刑場﹐你不要苦着臉好不好。再說﹐南兒也剛醒來﹐你應該高興才是阿。”

“討厭﹐老沒正經的。”

“天阿﹐你們兩個。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興趣斗嘴﹐真是服了你們了。” 爾康在一旁喊到﹐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種緊張萬分的時候﹐這兩個人竟然會在那裡說個沒完。“永琪﹐快出去吧。”

“恩。”

“永琪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綿億挺聽我的話的﹐到時候也許我還可以幫忙。” 紫薇叫住了正打算出門的永琪。

“好吧﹗說真的﹐等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紫薇和我一起去﹐我想我會比較好。” 永琪皺着眉頭笑說。
“走吧。”


“東兒哥哥﹐你們家的親戚架子好大阿﹐我想見他們還要三請四請的。” 綿億不悅地坐在那裡說。

“那有﹐綿億你不可以這樣說他們。他們的女兒病了﹐應該在那裡照料她。” 想到那個女孩就是自己未來的媳婦﹐霈東的嘴角微微的翹起。

綿億沒有錯過這個小鏡頭﹐心想平常很嚴肅的東兒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微笑。可是有什麼事他瞞着我。

“什麼事讓你那麼高興﹖”

“什麼事﹖沒什麼事。” 霈東快速掩飾着。

“真的﹖”綿億懷疑地問。

“你連我的話都不相信了﹖”其實你過幾天應該就知道了。霈東心想。

“小王爺﹐貝勒爺。客人來了。” 香兒說。

“綿億你來了偶﹐你好久不來了﹐快讓姑媽看看有沒有又長高。” 紫薇立刻招呼着綿億﹐生怕這場父子見面變得尷尬。

“姑媽﹐你也好久沒來景陽宮了﹐我額娘特別想你。” 他特意把“額娘” 說地特別的響。

永琪聽見綿億把“額娘” 這個詞說的那麼響﹐不由想起那個為他守了一輩子活寡的女人﹐知畫。他慢慢開口說﹕

“你額娘還好嗎﹖”

“你是誰﹖”綿億明知故問。

“偶﹐這個是姑媽老家的親戚。” 紫薇馬上說﹐她突然想到綿億其實一直都不知道永琪還活着﹐剛才真是忙糊塗了﹐這麼重要的事竟然忘記對永琪說。

他終於見到他了﹐他的父親。綿億聽見永琪那句“你額娘還好嗎﹖”心裡的氣不免有上昇。他有意刁難永琪。“那﹐見了小王怎麼不跪見﹖”

“這………”眾人都不敢在那裡出大氣﹐生怕出什麼事。

“綿億﹐你額娘不是很想要姑媽繡的紫薇花手絹嗎﹖姑媽前幾天剛繡了幾條﹐你給你額娘帶回去吧。來﹐到姑媽房裡來拿吧。” 紫薇好怕﹐她感覺會出什麼事﹐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支開綿億和永琪裡的其中裡的一個。

“胖子﹐跟着格格去拿手絹吧.” 胖子是綿億的貼身太監﹐因為人長的胖﹐所以被人稱為胖子。

“ 喳。”

‘什麼﹐這小子。’ 紫薇看着永琪﹐這次她真的沒辦法了﹐綿億竟然順利推舟的支開了她。

永琪知道綿億是故意刁難自己﹐他看見紫薇為難得樣子。她不想紫薇在怎麼為難下去﹐所以﹐他向綿億一跪﹐磕頭對說﹕

“草民艾琪﹐給榮親王請安。榮親王萬福。”

眾人見永琪對着自己的兒子下跪﹐馬上去阻止。可是還是太晚了﹐永琪已經給綿億磕下了頭。爾康不由心裡來氣﹐他對綿億吼着﹕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是你的………”

“爾康﹗”紫薇馬上阻止道。

“他是我的什麼﹖”綿億揚揚了眉毛說﹕“爾康姑父﹐他是我的誰﹖”

“他是﹐他是…”爾康好後悔剛才那麼激動。

“你們不說是吧﹐那我來告訴你們吧。” 他對着永琪﹐對大家說﹕“這個人﹐原名愛新覺羅。永琪﹐是皇瑪琺第五個兒子﹐人稱五阿哥﹐他也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他在我還沒有滿周歲﹐就拋棄了我和我額娘﹐跟着另外一個女人去天上人間。他讓我額娘天天以淚洗臉﹐守着活寡在那個他留下的景陽宮裡住了十多年。”

一時間﹐沒有敢出聲音。在一旁的霈東一臉原來如此﹐“這群人原來都是皇親國戚﹐那麼南兒也一定是個格格了。” 在想先前看見小燕子的那雙大眼睛﹐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那是小燕子姨姨﹐我小時候經常抱我的小燕子姨姨和永琪叔叔﹐我怎麼昨天就沒想起來哪。”

大家愣在那裡好常時間﹐紫薇更不知道綿億是什麼時候知道永琪還活着的﹐她問綿億﹕“是誰告訴你的﹐你額娘嗎﹖”

“不是我額娘告訴我的﹐是那天皇瑪琺告訴老佛爺他的情況﹐我不小心在慈寧宮外聽見的。你們不可以這樣冤枉我的額娘﹐不可以。” 綿億激動了﹐指着永琪對着大家吼道。

“他是你阿瑪﹐綿億。” 爾康說。

“他不是﹐他不是我的什麼人﹐我的阿瑪早就死了。”

“榮福晉到。” 門房又叫起。

“知畫﹐是知畫。” 永琪的腦袋“轟” 的一聲像炸開了似的﹐他無法想象回北京第一次跟見面會在這個尷尬的場面。

僕人們還來不及給知畫請安﹐只見知畫的手已經打到了綿億的臉上。“啪” 的一聲﹐打得綿億一個站不穩﹐跌到在永琪面前。

永琪反射性的扶起跌到在他面前的綿億﹐而綿億﹐厭惡地推開他說﹕

“鄉八佬﹐拿開你的臟手。你也配碰我﹗”

綿億說完﹐生氣的跑了出去。霈東一間﹐立馬跟着綿億一起跑出去﹐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只有自己可以勸解綿億。

“綿億﹐東兒, 你們去哪裡﹖”紫薇說。

“讓他們去吧﹐有東兒在﹐你就放心吧。” 爾康說。

“我…我…”他看着知畫﹐慚愧地底下了頭。

知畫慢慢走過來﹐裝做鎮定地對着永琪說﹕“我們好些年不見了﹐永琪……你好嗎﹖小燕子好嗎﹖還有你的孩子們。綿億不懂事﹐是我沒把他教好﹐是我辜負了你。你要生氣對我生氣﹐請你不要對綿億生氣好嗎﹖”

“知畫﹐不要這樣說。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了你。這麼些年﹐我祇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的不符責任﹐和原諒我的情有獨鐘。” 這些話在他心裡已經留了很多年了﹐自從離開了皇宮﹐心裡想說“對不起” 的人﹐除了皇阿瑪就是知畫和綿億了。

知畫再也忍不住了﹐她哭着對永琪說﹕“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你。永琪﹐回來吧﹐我和綿億都需要你。你放心﹐我不會再對小燕子﹐還有你的孩子們使壞。永琪﹐我只要你。”

“知畫﹐你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不聽皇阿瑪的話改嫁哪﹖你不需要為我一直這樣的守寡阿﹖”

“永琪﹐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我生是景陽宮的人﹐死是景陽宮的鬼。我陳知畫不是一個違背自己諾言的人。再說﹐你又沒死﹐一女不恃二夫。我不可以對你不忠。” 知畫擦干眼淚說。

“知畫…”永琪還想勸知畫﹐可惜被知畫打斷說﹕

“小燕子哪﹐怎麼不見小燕子﹖”

“好好﹐我馬上去叫小燕子來。知畫﹐你知道嗎﹖晴兒和簫劍都來了。還有小燕子的女兒﹐南兒。她馬上就要成為我們福家的兒媳婦了。” 爾康笑說。

“是嗎﹖叫他們一起來吧。”

“南兒病着哪﹐還是不要打擾她了﹐來日方長, 你總會見到她的。” 紫薇說﹐剛才那場讓人驚心的父子見面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還好爾康鎮定﹐偷偷派人叫知畫來。

“香兒﹐去請另外幾個客人來﹐說有人要見他們。”


片刻﹐香兒帶着小燕子和晴兒簫劍來到了客廳﹐小燕子還老大不高興的說﹕

“是誰阿﹖南兒剛剛醒﹐我要好好照顧她。”

香兒不回答﹐只是一直笑。

小燕子看香兒不回答﹐心裡直罵香兒是個笨丫頭﹐她停下了腳步氣呼呼地對香兒說﹕

“我不去了﹐什麼大人物那麼了不起。天底下還有比皇阿瑪了不起的人嗎﹖正是莫名其妙。告訴那個大人物﹐我女兒生病了﹐我小燕子要照顧女兒﹐沒空遇見這位大人物。”

剛說完﹐她就扭頭轉身想回房。這是﹐知畫站在走廊的盡頭對小燕子說﹕

“姐姐請留步。”

這個聲音﹐對於別人或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叫聲而已。可是對于永琪和小燕子﹐他們虧欠這聲音主人太多太多。

小燕子停步在那裡﹐緩緩地轉頭﹐看見一個瘦小﹐可是有覺得很滄桑的人站在那裡。

“知畫﹐是你嗎﹖”小燕子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夫人就是知畫﹐忍不住問道﹕“你老了好多﹐這些年……”

她不敢問“這些年你過的好嗎﹖”這句話﹐因為她知道她肯定過的不好。

“這些年……我過的還不錯。綿億雖然有時候很淘氣點﹐任性了點﹐可是他還是一個好孩子。皇阿瑪經常說綿億和永琪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說來好笑﹐有時候我還會想﹐永琪小時候是不是也像綿億淘氣﹐任性。”

“對不起。” 小燕子聽到知畫的話裡竟然沒有責怪她帶走了永琪﹐心裡很不好受。“你可不可以原諒我當年帶走了永琪﹐如果不是我﹐綿億不會那麼小就沒有了阿瑪﹐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了那麼些年。”

“算了﹐你們不是會來了嗎﹖今後我們一定會做好姐妹的的﹐讓我們一起來照顧永琪﹐好不好﹖”知畫說。

“知畫…”小燕子一時不知道改怎麼回答知畫﹐她看着知畫﹕“一起照顧永琪﹐如果可以﹐當初永琪和自己應該也不會離開皇宮了。”

“姐姐你是同意了﹖”好像有了希望﹐永琪不會同意的﹐只要小燕子同意﹐永琪也會同意的。

“對不起…”小燕子知道這樣是再一次傷害知畫﹐可是﹐她還是無法跟另外一個女人一起分享永琪。更何況﹐怎麼跟四個孩子解釋。她沒辦法在面對知畫﹐一個人跑回了房間。

知畫傻傻的站在那裡﹐其實知畫看到小燕子看着自己﹐就以猜到小燕子不會同意的。雖然答案已經早已知道﹐可是她曾經還是抱有希望﹐希望小燕子會同意這個提議的。現在，她唯一的希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