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5-04 14:35:49Nilwhere 奈何
《天上‧人間》
‧天上
藍衣的他，漫搖羽扇，在青楓之下緩緩而行。偶爾斂了笑容，偶爾淡了輕愁。
他慢慢地走，慢慢地想，只覺胸中一股莫名的悸動平息不了！
該是為了那心中的人吧？
呵～。藍影似笑、似嘆。
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
照道理言，吾應該是打個盹醒來，就可以再看到汝了。怎麼吾，卻依然覺得等待的日子如此漫長？這裡的分分秒秒真是讓人不耐啊！
不過，這樣一想好像也不太對。汝如果來了，那不就表示這劫汝過不去？那吾又何必費盡心思逆天抗命？
這裡，冬暖夏涼。
吾睜著眼睛的時候，看到汝飛馳的身影，這樣清逸、這樣凜然！吾想多看幾眼的，可吾卻不禁移開了視線，因為汝這樣的神情，往往是赴戰的最佳說明。
而吾閉上眼睛的時候，卻聽到汝清亮的聲音，蓋過喧擾、平息叫囂。吾想這樣睡去，然而汝那句「一頁書在此，焉容得邪惡橫行！」卻讓吾緊揪著一顆心，不得不張開眼睛看看後續發展。吾想，若要是真這樣睡著了，只怕也是惡夢連連。
人海這般蒼茫，吾卻不用花什麼力氣，一眼就望得見汝護守紅塵的身影。雖然有苦有痛，但吾知道汝過得很好。所以，吾也可以放心等待。
當然，吾並不知道，劫後的汝是否也會來此。不過，至少這一刻，能這樣看著、等著汝的吾，是很幸福的。
吾想，上蒼終也還是眷顧著吾的，要不然，以吾的狂肆妄為，早不知是落在地獄的哪一層了！而以汝的修行和福德，吾只怕永生永世沒有機會再見到汝！
才想著，看看汝身周又是一堆敵人了！
「當心啊！汝右側的那傢伙，手裡捏著的不知是啥暗器！」
「唉唉！後面啊！被那勞什子怪東西掃到了，怕是要好一陣子才能康復！」
羽扇掀了掀，藍影楞了楞。
輕輕笑起。
藍影心道：吾真是，乾著急的習慣還是改不了。吾總是忘了這些個恩恩怨怨，在無憎無惡的這裡，吾是無法插手的呀！
漫看青葉舞動，藍髮藍衣的海殤君在楓林裡緩緩而行。
「汝啊，請小心珍重。」
雖然，吾確實很期待這裡楓色轉紅之時，汝能與吾共賞，然而，只要汝能好好的，吾寂寞點又何妨？吾久候著又何妨？
頂多，是多看一季的風舞愁紅；頂多，是多熬幾晚的輾轉反側……。
想守護汝、想將汝好好珍惜。
不能再為汝盡一點心力的此刻，吾只祈求汝平安無事！
……梵天、
…………梵天…………。
＊ ＊ ＊
‧ 人間
白色一身的他，在紅葉紛飛的楓林裡獨行，風波不息的武林惹動了淺淺倦意。
他緩緩走著，一步緊接著一步的堅毅步伐，看不出他是負傷而來。
林深，他所在的地方空無一人。微斂眼眸，那緩緩落下的身影，其實不是自
主性的坐下，而是撐至極限之後，無法控制地、意識全失的昏厥！
風起，紅葉慢慢舖滿他身上的白衣，他在葉聲悉窣裡睡去，也在不受干擾的清境裡療傷。
他再醒來之時，身上的氣力已恢復許多，然而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楓葉飛舞。
天上、人間……。
是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
不過，原來的句子好像不是這樣。
他記得這句話是這楓林的主人隨口改的！
‧ 「梵天要是介意的話，那就別當吾是在幫汝，就當吾是在修行好了。」
‧ 「修行？」
‧ 「汝這樣為人群造福，要是吾不跟著修行，萬一死後……！」
‧ 「好友胡說些什麼！」
‧ 「哪，生死乃必經之路，要是吾死後被判入煉獄，那不就見不到好友汝了。」
‧ 聽這人把生後事說得煞有介事，梵天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道：「汝又知道那時吾會在哪裡了？」
‧ 「說得也是，說不定汝在輪迴之外，而吾卻在輪迴之中。」聞言，本是笑鬧著的痴人倒真的感慨起來了。「原來，還有比天上人間更慘的！」
‧ 「好友！」
‧ 「說說罷了，好友何必認真！」
‧ 梵天想了想，道：「也許正相反呢？」
‧ 「？」
‧ 「吾走在汝先。」
‧ 痴人緩緩地笑了，笑裡似乎在說：可能嗎？吾若是不能替汝擋下劫厄，吾又何必跟在汝身邊？不過，痴人沒說，只是淡淡地道出了一腔寂寞：「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啊！」
有這樣的時差嗎？僧者這時才明瞭，痴人那時的意思。
在天上、在人間，思念猶存的話，二方的人是同樣的寂寞！
斂了拂塵，僧者慢慢站了起來，對於沾染一身的楓紅，似乎也無心去抖落。
僧者慢慢行，眼裡彷彿見藍色的髮絲清揚。
這是楓林的主人走後，第幾次的楓紅了？
他記不太真切，武林的事太多、太雜，他沒有空閒去想，只是，偶爾意志不夠堅定的時候，雙腳會自動自發地走到這兒來！只是，偶爾憶起的時候，心中會有那麼一絲苦澀和……孤寂！
以往，碰到難題的時候，有他仗義相助；心灰意冷的時候，也有他在一旁扶持股舞。他會帶著他遊山玩水，也會陪著他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不過，說到底，就是拐著彎、抹著角要他堅持護守紅塵的信念！
對他依賴之深，從每每負傷的時刻，自己會在這楓林裡醒來就可知道。
那些個在棋局裡相較高下，在茶香中笑談今古的日子啊；而今，如棋世事裡只能一人佈局，冷香稀微裡只餘一人獨飲。
呵～僧者輕輕笑了起來。
楓林裡有太多關於他的回憶，深刻，卻遙不可及！
‧ 「那麼，梵天真的不打算管武林的事了？」
闔了眼眸，僧者再次睜眼之際，眼中已沒有迷惘。
不！
天下蒼生，吾會護守到底！
所以，請汝再多等一會兒。
——如果，汝還在天上看著；如果，汝還在等著人間的吾！
好友……海殤君。
藍衣的他，漫搖羽扇，在青楓之下緩緩而行。偶爾斂了笑容，偶爾淡了輕愁。
他慢慢地走，慢慢地想，只覺胸中一股莫名的悸動平息不了！
該是為了那心中的人吧？
呵～。藍影似笑、似嘆。
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
照道理言，吾應該是打個盹醒來，就可以再看到汝了。怎麼吾，卻依然覺得等待的日子如此漫長？這裡的分分秒秒真是讓人不耐啊！
不過，這樣一想好像也不太對。汝如果來了，那不就表示這劫汝過不去？那吾又何必費盡心思逆天抗命？
這裡，冬暖夏涼。
吾睜著眼睛的時候，看到汝飛馳的身影，這樣清逸、這樣凜然！吾想多看幾眼的，可吾卻不禁移開了視線，因為汝這樣的神情，往往是赴戰的最佳說明。
而吾閉上眼睛的時候，卻聽到汝清亮的聲音，蓋過喧擾、平息叫囂。吾想這樣睡去，然而汝那句「一頁書在此，焉容得邪惡橫行！」卻讓吾緊揪著一顆心，不得不張開眼睛看看後續發展。吾想，若要是真這樣睡著了，只怕也是惡夢連連。
人海這般蒼茫，吾卻不用花什麼力氣，一眼就望得見汝護守紅塵的身影。雖然有苦有痛，但吾知道汝過得很好。所以，吾也可以放心等待。
當然，吾並不知道，劫後的汝是否也會來此。不過，至少這一刻，能這樣看著、等著汝的吾，是很幸福的。
吾想，上蒼終也還是眷顧著吾的，要不然，以吾的狂肆妄為，早不知是落在地獄的哪一層了！而以汝的修行和福德，吾只怕永生永世沒有機會再見到汝！
才想著，看看汝身周又是一堆敵人了！
「當心啊！汝右側的那傢伙，手裡捏著的不知是啥暗器！」
「唉唉！後面啊！被那勞什子怪東西掃到了，怕是要好一陣子才能康復！」
羽扇掀了掀，藍影楞了楞。
輕輕笑起。
藍影心道：吾真是，乾著急的習慣還是改不了。吾總是忘了這些個恩恩怨怨，在無憎無惡的這裡，吾是無法插手的呀！
漫看青葉舞動，藍髮藍衣的海殤君在楓林裡緩緩而行。
「汝啊，請小心珍重。」
雖然，吾確實很期待這裡楓色轉紅之時，汝能與吾共賞，然而，只要汝能好好的，吾寂寞點又何妨？吾久候著又何妨？
頂多，是多看一季的風舞愁紅；頂多，是多熬幾晚的輾轉反側……。
想守護汝、想將汝好好珍惜。
不能再為汝盡一點心力的此刻，吾只祈求汝平安無事！
……梵天、
…………梵天…………。
＊ ＊ ＊
‧ 人間
白色一身的他，在紅葉紛飛的楓林裡獨行，風波不息的武林惹動了淺淺倦意。
他緩緩走著，一步緊接著一步的堅毅步伐，看不出他是負傷而來。
林深，他所在的地方空無一人。微斂眼眸，那緩緩落下的身影，其實不是自
主性的坐下，而是撐至極限之後，無法控制地、意識全失的昏厥！
風起，紅葉慢慢舖滿他身上的白衣，他在葉聲悉窣裡睡去，也在不受干擾的清境裡療傷。
他再醒來之時，身上的氣力已恢復許多，然而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楓葉飛舞。
天上、人間……。
是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
不過，原來的句子好像不是這樣。
他記得這句話是這楓林的主人隨口改的！
‧ 「梵天要是介意的話，那就別當吾是在幫汝，就當吾是在修行好了。」
‧ 「修行？」
‧ 「汝這樣為人群造福，要是吾不跟著修行，萬一死後……！」
‧ 「好友胡說些什麼！」
‧ 「哪，生死乃必經之路，要是吾死後被判入煉獄，那不就見不到好友汝了。」
‧ 聽這人把生後事說得煞有介事，梵天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道：「汝又知道那時吾會在哪裡了？」
‧ 「說得也是，說不定汝在輪迴之外，而吾卻在輪迴之中。」聞言，本是笑鬧著的痴人倒真的感慨起來了。「原來，還有比天上人間更慘的！」
‧ 「好友！」
‧ 「說說罷了，好友何必認真！」
‧ 梵天想了想，道：「也許正相反呢？」
‧ 「？」
‧ 「吾走在汝先。」
‧ 痴人緩緩地笑了，笑裡似乎在說：可能嗎？吾若是不能替汝擋下劫厄，吾又何必跟在汝身邊？不過，痴人沒說，只是淡淡地道出了一腔寂寞：「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啊！」
有這樣的時差嗎？僧者這時才明瞭，痴人那時的意思。
在天上、在人間，思念猶存的話，二方的人是同樣的寂寞！
斂了拂塵，僧者慢慢站了起來，對於沾染一身的楓紅，似乎也無心去抖落。
僧者慢慢行，眼裡彷彿見藍色的髮絲清揚。
這是楓林的主人走後，第幾次的楓紅了？
他記不太真切，武林的事太多、太雜，他沒有空閒去想，只是，偶爾意志不夠堅定的時候，雙腳會自動自發地走到這兒來！只是，偶爾憶起的時候，心中會有那麼一絲苦澀和……孤寂！
以往，碰到難題的時候，有他仗義相助；心灰意冷的時候，也有他在一旁扶持股舞。他會帶著他遊山玩水，也會陪著他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不過，說到底，就是拐著彎、抹著角要他堅持護守紅塵的信念！
對他依賴之深，從每每負傷的時刻，自己會在這楓林裡醒來就可知道。
那些個在棋局裡相較高下，在茶香中笑談今古的日子啊；而今，如棋世事裡只能一人佈局，冷香稀微裡只餘一人獨飲。
呵～僧者輕輕笑了起來。
楓林裡有太多關於他的回憶，深刻，卻遙不可及！
‧ 「那麼，梵天真的不打算管武林的事了？」
闔了眼眸，僧者再次睜眼之際，眼中已沒有迷惘。
不！
天下蒼生，吾會護守到底！
所以，請汝再多等一會兒。
——如果，汝還在天上看著；如果，汝還在等著人間的吾！
好友……海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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