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14 13:01:30hsin

復仇曲─死神的交易(續5)

從那一天之後,麥斯就沒有再看過蜜兒和麗莎,更奇怪的是,他也找不到「幻覺」,麥斯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突然他想到艾瑞克,艾瑞克不是也知道幻覺嗎?他一定會知道什麼!
一想到此,麥斯立刻拿起鑰匙前往艾瑞克的家,只是當麥斯到達艾瑞克家時,他所看到的根本是一座廢墟,屋子上的門板早已鬆脫,窗戶也因為長年受風吹而破裂,屋外更是被一堆蕨類植物包覆,雖然是白天,但是整棟房子卻有著可怕、陰森的感覺,麥斯撥了電話給艾瑞克,電話另一頭遲遲沒人接,突然有一通插撥,麥斯切了過去,電話另一頭傳來不幸的消息。
「麥斯嗎?我是威爾森。你知道嗎?昨天有人在公路發現一個男人暴斃,結果剛剛身分確定是艾瑞克。」威爾森倒抽一口氣才繼續說,「聽說死狀很淒厲,七孔流血的,整個臉都變青色的了,警方說他應該是吸毒過量導致暴斃的,真是可怕啊……喂喂?你有聽見嗎?」
麥斯已經無心再聽威爾森說什麼了,他掛掉電話,絕望的坐在地上,艾瑞克死了,幻覺的謎他是不是解不開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再也見不到妻女了。
麥斯哭了起來,都怪自己,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來傷麗莎,現在好了,人不見了,他的蜜兒,他最心愛的女兒啊!
不知道麥斯在屋前站了有多久,他開始感到腿有點痠麻,回去吧!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麥斯告訴自己。就當麥斯要離去時,「幻覺」又出現了。
它就在離麥斯不到一尺的距離,麥斯吞了口口水,然後他看到門板上的圖騰時,他簡直嚇壞了。
他看到男子已經躺在血泊中,全身僵直不動,而那女人,那女人回過頭來看著麥斯,是麗莎,那女人是麗莎,麥斯不自覺尖叫了起來,麗莎惡狠狠的瞪著麥斯,麥斯感覺她就要走出畫中,就要走到他身邊了。麥斯想逃開,但是他不斷發抖,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腿軟,麥斯第一次感到自己很無能。
但是那女人,或者應該說麗莎並沒有走出畫中,她走回圖中男子的身邊然後不斷割著他的肉,並且笑著,那笑聲刺耳尖銳,一聲聲扎進麥斯的心裡,總算,他感到自己腳使喚些了,他慢慢移動雙腳,倒退走了幾步,在確認麗莎很專心的虐殺那男人時,麥斯立刻轉身狂奔。
此時麗莎回過頭看著麥斯,臉上不再有著恐怖的笑容,她看著地上的男人,她對這個男人的恨意就到此結束了─麥斯。


不知道跑了多久,麥斯全身冒汗。他氣喘吁吁的停在一家酒館前面,他抬頭一看,發現這家酒館非常的眼熟,然後他才發現這是麗莎尚未離家前自己常來的酒館。麥斯走進酒館,他需要酒精來麻醉自己,忘卻適才看見的恐怖景象,麥斯不斷的喝酒,不斷的喝,存心把自己灌醉。
「別喝了!麥斯,我送你回去吧!」酒館老闆奈特與麥斯非常熟識,過去麥斯幾乎天天都來,每天都喝個爛醉。他怎麼勸也沒有用,但基於做生意的心態,他還是賣麥斯酒,畢竟,賺錢還是要緊,得罪了客人可能反而會被鬧事。
「我沒有醉啊!」麥斯坐得東倒西歪的,拿酒杯的手也不斷發抖,「這酒怎麼這麼調皮?」麥斯怎麼樣也沒法把酒杯放在嘴上,他實在醉得太厲害了。
「唉!」奈特搖了搖頭,他扶起麥斯走出酒館,「來!我送你回去。」他不知道送麥斯回去過多少次,然後每次到他家總是看到他的妻子很不滿卻又害怕的扶他進去,說到那可憐的女人,長得很美卻很不幸,嫁給這麼一個沒用的男人。
車子在公路上跑著,竉罩在一片漆黑中。麥斯酒醉的喃喃自語,奈特不僅搖頭嘆息,他要是肯認真一點工作,他的妻女就不會這樣辛苦了。「唉!」


「有人在家嗎?」奈特猛敲門,卻久久無人回應。突然,門自己彈開了,奈特被嚇了一跳,「大嫂?」奈特望著屋內,問著,但是沒人回答。
「真是怪了,大嫂不是都會等麥斯回來的嗎?」奈特搔搔頭,算了,他只負責把人送回來,其他的都不關他的事。
奈特將麥斯放到客廳沙發上,帶上門離去。好像都沒看到嫂子,他心想。雖然感到困惑,但是他也沒想太多便離開,殊不知大事即將發生。


「嗚~~~」一陣哭聲傳來,麥斯睜開眼睛,乍見燈光的他瞳孔有些不適應,麥斯眼睛瞇成一條線,他不斷眨眼,好不容易適應了,他往音源看去,卻瞠目結舌。
他看見自己對著麗莎拳打腳踢,還一邊用著難聽的字眼辱罵麗莎,蜜兒小小的身體縮在桌子底下,驚恐的摀住嘴巴靜靜的流淚,她很怕會受到牽連,只敢在一旁默默的掉淚,等待結束去牽扶麗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麗莎不斷哭喊著,但是麥斯像發瘋般的不斷施以飽拳,甚至拿起桌上的花瓶便往麗莎身上砸去。
頓時之間麗莎血流如柱,蜜兒立刻從桌下爬了出來,小小的手按壓在麗莎的傷口上,「媽咪!媽咪妳不要死啊!爹地,求求你不要再打媽咪了,嗚~~~」蜜兒哽咽著,她拉著麥斯的褲管,抽慉的說。媽咪又沒有犯了什麼錯,為什麼每次爹地都要打媽咪,她討厭喝酒的爹地,太不講理。
「蜜兒,妳為什麼要哭呢?是不是爸爸對妳不好?還是妳也跟這女人一樣瞧不起我!啊?」麥斯一腳踹向蜜兒,蜜兒完全沒有防備,她痛得緊抱著肚子倒地不起。
「你打我就算了,不要碰蜜兒。」麗莎勉強施力推了麥斯一把,阻止麥斯繼續對蜜兒施虐。「你不是人!」
「心疼啊!她就不是我的小孩是不是?我會害死她嗎?妳這瘋子。」麥斯一把抓住麗莎的頭髮,抓她去掄牆,「給我閉嘴,我知道妳一直看不起我,你們一家子都看不起我。」麥斯不知是真的發酒瘋還是借酒裝瘋,他把所有的怨氣都出在無辜的麗莎的身上。
「我哪有!我沒有!」麗莎試著還擊,但卻因此被打的更慘,每次麥斯喝醉酒,她就得擔心他是不是又會起酒瘋,毆打她們母女倆。
「賤女人。」麥斯好像累了,他對麗莎吐了口痰,然後癱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麗莎小心翼翼的走向麥斯,看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一聲響亮的酣聲證明他的主人確實睡著了,麗莎這才鬆了一口氣,結束了,她的惡夢。
麗莎爬到蜜兒的身邊,看看蜜兒有沒有大礙,當她掀開蜜兒的衣服時,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蜜兒的肚子上一片淤紫,他怎麼可以這樣殘忍!
麗莎在心中決定,她必須離開麥斯,否則總有一天她們會因此送命的。她牽起蜜兒,安慰著她,並且要蜜兒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只能帶一樣玩具,知道嗎?」她們不能有太多的負擔。麗莎摸摸蜜兒的頭,既心疼又不捨,這孩子跟著自己受苦了。
蜜兒懂事的點點頭,讓麗莎又是一陣心酸,如果麥斯不要酗酒成性,不要總是打她們,她們也不需要偷跑,蜜兒也不必被迫早熟。麗莎示意蜜兒快回房間收拾,蜜兒乖巧的躡手躡腳回房間去。
麗莎走到她和麥斯的房間,沒有溫度的擺設正符合她現在的心情,看著床頭那一張張甜蜜的照片,在麥斯還沒接觸酒精之前,他們是多麼美滿的一個家庭啊!她將相片蓋起來,不忍再看到。麗莎開始翻箱倒櫃,她拿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畢竟,這是他欠她的。
蜜兒在門口看到媽咪收拾的模樣,她不捨的看著在沙發上睡的安穩的爹地,「媽咪,我好了。」她小聲的說。如果只能選擇一個人,那麼她要選擇跟著母親,她想保護麗莎,讓媽咪不再受傷害。
「嗯!我們走。」麗莎拿著行囊,另一手牽著蜜兒,「小心一點。」她們繞過熟睡中的麥斯,麗莎在心中暗自決定,她是絕對不會再回來的。


麥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說不出半句話,這就是她們離開的原因?這就是麗莎總是帶傷且時常吱唔的原因,每當看到麗莎的傷痕,他總是會問著麗莎怎麼會受傷,但是麗莎卻總是搖頭不說,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喝了酒的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麗莎究竟忍耐了多久?
回想起兩年前,因為蜜兒必須上幼稚園,家裡的負擔更重了,雖然開大卡車的工作勉強能夠支付家裡開銷,卻總是因為一些小事故,像是開車與人擦撞等等的,讓麥斯損失大筆金錢作為和解。也因此麗莎時常向娘家借錢,久而久之麗莎的娘家開始說些閒話,認為當初勸阻他們的婚事是正確的選擇,都怪麗莎愛得過火,不聽大家的勸告,如今才需要受苦,跟著一個沒用的男人。這些話語聽在麥斯的耳裡,自然很不是滋味。他們因此大吵了好幾次,麥斯知道自己學歷低,長得又不夠好看,所以麗莎的娘家一直對他們的婚姻不抱期待與祝福,他只能藉酒澆愁,忘卻不愉快,卻沒想到喝酒卻反而釀了大禍。
麥斯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在酒館前麗莎的反應會這樣激烈,都是自己的錯。過去的景象不斷在腦海中重播,麥斯頭痛的蹲了下來,不,不要再想了。
麗莎憤恨刺殺他的影像縈繞不去、蜜兒躺在地上不動的樣子、自己拿起椅子摔向麗莎,種種之前對麗莎施虐的畫面不斷在眼前閃過,麥斯崩潰了。他蹲在地上雙手揮舞著,像是要抵抗什麼似的。
麥斯突然站起衝向廚房,他看見磨得發亮的水果刀。麥斯毫不猶豫的拿起來,他不斷向前砍去並且不斷大喊,「不要過來。」他的聲音顫抖著,麗莎站在他的前面,七孔流血的要他償命,「你還我一條命,下來陪我啊!我們一命換一命很公平的。」麗莎面相猙獰,伸出滿是淤青的雙手掐著麥斯。
「不要~~~啊!」麥斯在胡亂揮舞中刺中自己,他痛得倒地,在他闔上眼之前,他看見他們三人在公園中追逐嬉戲的模樣,那畫面是那樣的溫馨啊!麥斯笑了,然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新聞快報!日前一位農民在自家田裡發現一具女屍,具警方研判,該婦人年約35,身著紅衣紅褲,警方初判排除他殺嫌疑,斷定婦人應是自殺,今日法醫確認婦人為服用毒物自殺,但是目前尚未得知該藥物為何,法醫將做進一步的檢驗。接著為您插撥一則新聞,棚內剛接到一則最新消息,今早在一棟民宅中發現一具男屍,死者名字是麥斯.克魯尼,今年40歲,男子的死法奇異,四肢皆蜷曲不成人樣,像是故意被摺成嬰兒在腹內的形狀。警方不排除是宗教儀式,現場法醫鑑定致命傷為胸口前的一刀。因為目前尚未發現有他人侵入的痕跡,而且男子有毒品反應,警方表示可能是一起因食用毒品而產生幻覺的悲劇。本台將為你做更深入的後續追蹤報導。」
「真要命唷!這不是麥斯嗎?」奈特驚訝的說。昨天麥斯是喝多了沒錯,但是也不至於這樣誇張吧!雖然麥斯酗酒成性,但他也好一陣子沒看他來喝酒了,而且以他認識的麥斯雖然自視甚高又自私自利,但是從不碰毒品,怎麼現在會死於毒品之下呢!
「死狀真是可怕啊!你說是吧!」一名男子搖著酒杯中的冰塊,笑著說。
「你怎說的這麼輕鬆阿!艾瑞克。」老闆看著艾瑞克,就像他是怪物一般。這人也未免太冷血了吧。
「呵!謝謝招待了,老闆。我先走一步啦!」艾瑞克吹著口哨走出酒館,看來任務完成。


「妹妹!妳叫什麼名字?」警察問著一名年約8歲的女孩,在女屍命案現場發現她瑟縮在旁,不斷哭著,似乎受到很大的驚嚇,警方認為她與女屍一定有關係。
「蜜兒!」蜜兒小聲的回答,她還在驚嚇中,久久不能恢復。
「妳跟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嗎?」警方指著屍體照片問著。
「她是我媽咪!」蜜兒看到麗莎的照片又哭了起來,那天的場景近在眼前。讓她驚恐不已。
「妹妹妳不要哭啊!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警察拍拍蜜兒的肩膀,拿了一杯牛奶給她壓壓驚。
「那天,我和媽咪去超市,我看到一個乞丐,我覺得他很可憐,想給他一點錢,可是媽咪說他髒髒,叫我不要接近他。」蜜兒喝了口牛奶繼續說,「然後那個乞丐叫住我媽咪,他說我媽咪好像有很大的怨氣,他可以幫我媽咪排解,如果我媽咪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跟他談談。可是媽咪沒有理他,只是叫我快點走。後來過幾天,媽咪把他帶回家裡,還給他吃飯、洗澡,要我叫他叔叔。叔叔跟我說我媽咪很可憐,他會幫助她,可是我要堅強一點,因為以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問叔叔為什麼,叔叔沒有回答我。後來,有一天晚上,我聽到媽咪在哭,媽咪說她希望可以快一點行動,她不想要繼續下去了,她說她總是做惡夢。然後我聽到叔叔叫媽咪去外面,他會幫她解決的,但是媽咪要記得遵守承諾。媽咪說好,然後他們就出去了,然後我偷偷跟在後面,看到媽咪走到田裡面,可是叔叔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媽咪背對著我,我聽到媽咪在講話,可是我聽不懂,媽咪說的語言很奇怪,我很害怕媽咪會怎麼了,所以我走到前面想叫媽咪回來,可是,媽咪突然掐著喉嚨,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我跑過去叫媽咪,可是媽咪一動也不動,然後媽咪的臉變紫色的,媽咪看著我,可是都不跟我說話了。我在旁邊陪媽咪,因為媽咪好重我搬不動,我想找人來幫忙,可是都沒人經過,後來媽咪變得好臭,然後天就亮了,伯伯看到媽咪大叫了起來,然後你們就來了,然後我就在這裡了。」蜜兒一口氣說完,然後大口灌下牛奶。
「我媽咪是不是死了?」蜜兒突然抬頭問警察,眼眶充滿淚卻強忍不滴下。媽咪都不會動了,她記得外公死掉的時候也是一動也不動的,媽咪說,如果一個人都不會動了,代表他死掉了,上天堂去了。
警察感到非常驚訝,這小女孩很早熟,但是她怎麼會了解死亡是什麼,他們又該如何跟她解釋?
「妹妹,雖然媽咪不在了,可是我們幫妳找一個新的家好不好?妳會有新的爹地跟媽咪的。」警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他摸摸蜜兒的頭,感到沉重,沒有人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的。
「真的嗎?那我可以回去找爹地嗎?我知道我家住哪裡唷!媽咪有告訴我地址,我有記下來。」蜜兒天真的翻著隨身的包包,試圖想找到麗莎生前給她的紙條。
「不用找了,沒有關係的,妳以後還是可以回去找他啊!有多一點的叔叔、阿姨來疼妳不是很好嗎?」有幾個女警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要是女孩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死了,她會怎麼樣,他們可一點都不敢想像。
「嗯!新的爹地跟媽咪會對我很好嗎?」蜜兒不斷的問著問題,局裡的人感到心酸不已,不久,社工員到了警局,或許,蜜兒就要有個新家了。


「你真的能幫我解決所有的事情?」麗莎懷疑的問著地上又髒又臭的乞丐,捏住鼻子,那惡臭令人反胃。
「任何事情我都能幫妳做到,但是代價可是很高的唷!」乞丐露出一口黃牙,笑容猥瑣。
「我沒有太多的錢,只要在我允許的範圍內,我一定
付。」
「我不要錢,妳要什麼我就要什麼。」乞丐站了起來,腐爛的臭味撲向麗莎,麗莎感到噁心想吐。
「我要一個人死!」麗莎表情憤怒,像是那個人就在站她面前般。
「妳要告訴我,妳有多恨他,我才能幫你想出報復的計畫。」乞丐走近麗莎,打量著她。
「我說了!就是想將他千刀萬剮的地步。」麗莎向後退了一步,這乞丐讓她覺得噁心。
「喔!代價可是非常大的唷!」乞丐折著手指,關節劈啪的響。
「可以!為了殺掉他,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麗莎咬著牙根,眼睛發愣的直視前方,他對自己的折磨已經夠了,該是反擊的時候了。
「成交。」乞丐笑了起來,他又蒐集到一個靈魂,就快要夠了,「我是艾瑞克,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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