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29 23:27:56徐小意

外籍新娘

妳低頭無語,排在隊伍後面讓那個來自異國的男人挑選。

來到台灣,四周充斥聽不懂的語言,菜市場裡的人聲鼎沸都不是屬於你的,行經窗明几淨的婚紗店,你想起那個青梅竹馬,他年輕的臉龐和羞澀靦腆的笑容,那束沾著露水的野花。

丈夫的年紀是你的三倍,乾癟無牙的嘴巴貪婪吸吮你的青春,名義上是你兒子的那個中年男子在暗處對你露出猥瑣的笑容。

或者,丈夫尚且身強體壯,但是你們之間沒有多餘的話語,房門反鎖,你就知道該乖乖躺到床上任他擺佈。

或者,丈夫只出現過一次,之後你被關在狹小巷子中燈光昏暗的小套房,床單裡頭浸潤著數不清的、不同男人的精液與汗水,上個月你在接客的時候突然下腹絞痛,後來你才知道那個父不詳的不幸孩子就這樣不見了,眼角乾澀,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怕沿著臉頰流淌的都只會是鮮血。

或者,唯一的慰藉是那個揣在懷裡的寶貝,但是丈夫失業很久了,隨著他失業時間越來越長,你臉上瘀青的顏色也越來越深,在廁所你掀開上衣,身上都是累累傷痕;終於有一天他眼睛裡充滿血絲,勒住你的脖子,你無法呼吸,寶貝驚恐地瑟縮在牆角,黑白分明的大眼蓄著淚水不敢嚎啕出聲,你想告訴寶貝叫他快點逃,逃得越遠越好,卻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躺下的時候,眼裡映著的始終是異國的灰藍天空、和鄰居曬在陽台正隨風飄揚的床單。

白色的床單高高地飄上藍天,像你少女時候穿著的白衣飛揚的裙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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