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21 15:16:29沐雲 and 夕雨
戀上你的笑---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別離將際
一週後──
一大清早，映巧就頂著浮腫的眼眶來到景陽宮，她無意吵醒靈兒，卻不知靈兒早有安排，在她進門沒多久，就立刻走出來迎接。
「靈兒，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是又覺得……安靜，好可怕！忽然……又不想自己一個人，所以就……對不起……」
「映巧……」望著好姐妹形容憔悴的樣子，靈兒實在不忍心，希望經過今日，她能看開一些。「我就是希望妳能來找我，不要一個人悶著。來，我們到御花園去，她們都在等著呢！」
「她們……？」
「嗯，和嘉和瑀嫣啊！」
來到御花園，遠遠就望見兩人的和嘉和瑀嫣紛紛站了起來，上前接她們入涼亭。方坐下，瑀嫣便趕緊拿起帕子，替映巧擦去臉上的淚痕；和嘉捧來一杯熱茶，要她潤潤喉；靈兒則拿起桌上的點心，送到她眼前──
「妳一定沒用早膳就來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待會我再叫御膳房做點好料的。」說著，看映巧的雙眼仍處於失焦狀態，瑀嫣舉起手在她眼前揮了幾下。
見狀，和嘉也伸手戳了戳映巧的臉，可她還是沒反應。
在一旁看著她們的舉動，靈兒不禁玩心大起，勾起了惡作劇時的微笑。
「豬鼻子，加吊吊眼，不，還是下垂眼好了。啊！我手不夠，嫣兒，幫我把她的耳朵拉高，和嘉，把她的臉擠在一塊兒……哈！這樣映巧就成了小母豬了！」
聞言，原先動也不動的映巧，這才大喊一聲，將調皮的幾隻手都甩開。「妳們在幹麻啦，很痛耶……」
「那就不要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靈兒彈了一下映巧的額，語氣有些不悅。
「沒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如果妳當我們是妳的好姐妹，就讓我們替妳分擔吧！」
望著如此關心自己的好姐妹們，映巧眼中已經飽和的淚水，不禁又再度決堤。滿腔的感動，似乎吸附了內心的悲傷，混和在眼淚中，一同得到了釋放。
＊ ＊ ＊ ＊ ＊
夜幕降臨，結束今日的審問，永琪懷抱連串的疑惑回到景陽宮，一進門，他便急著尋找愛妻，欲透過她得到解開謎團的鑰匙。
「靈兒！」
「怎麼樣？心兒有說些什麼嗎？」
永琪搖搖頭，表示結果依舊。
事實上，他覺得心兒的供詞經過時間推移，似乎越來越圓滿，而讓他心存懷疑之處，也越來越模糊。現在只能看她最信任的人，能不能說服她脫出實情了。
「映巧狀況如何？」
雖然明白永琪語中的急促，靈兒仍是重重搖頭，「不行！她現在還是很混亂，一旦兩人見面，說不定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嗯……」
「不過，這段時間，和嘉會來漱芳齋陪映巧，我們會趁機開導開導她的。」
靈兒一番話，又讓永琪心中燃起了一簇希望之火。
隔日，德沛的一批部屬在賭坊逮到高威，隨即將他送往刑部，與心兒對質。
「是你／妳！？」
「哼，這麼快就被抓到啦！小丫頭果然是小丫頭。」
「看你這副狼狽樣，要找碴也先照照鏡子吧！ 」
「啐，你這牙尖嘴利的丫頭！」
「怎樣，你管得著？」
在兩人爭吵的同時，一道冷漠的聲音突然介入，「看來不用我查證，就可以直接進入正題了？」
「五阿哥吉祥。」心兒趕緊伏身跪下，但隔間的高威卻站得直挺。
「呵，居然有人看到你還敢不下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德沛笑著說道。
「無妨，重要的是……」永琪轉向高威，視線中帶著寒光，「說出襄妃遇害當晚的情形。」
聽言，高威聳聳肩道：「那晚，我因為缺錢花，就去找那女人，誰知就碰上了這丫頭。我看她拿刀的樣子太拙，順勢教她兩招，就離開了。」
「哈哈哈……」心兒突地放聲大笑，點著頭道：「沒錯，要是你沒刺下第一刀，我還真不知從何下手。」
「喔，是嗎？」高威瞄了瞄心兒，隨之竟縱聲大笑起來。不符時宜，且讓人不明所以的笑聲，迴盪在陰濕的牢獄間，顯得格外詭譎。
「最後一個問題！」永琪不欲浪費時間，出聲打斷了這陣笑，「襄妃的貼身婢女──碧兒在哪裡？」
「你最好老實說，否則下場會很慘！」心兒在一旁諷刺道。
眨了眨眼，高威事不關己地說著：「我怎麼知道？從那天起我就沒再見到她了。」
「真的嗎？」心兒狐疑地問。
面對心兒突然接近的臉，高威回以一個迷人的笑容，「我們可是共患難的獄友，妳不信我？」
「信你才有鬼！」落下話，心兒立刻移動到牢房的對角，背著高威再也不發一語。
「呿，真無趣……」嘀咕了幾句，高威同樣無視於永琪和德沛，自顧自的走向牢房的一角坐下。
德沛望了望牢內兩名「特異」的囚犯，臉上充滿訝異的搔了搔頭，這才轉身隨永琪步出天牢。
兩週後──
「告訴映巧，她明天可以去探監。」
「啊！？發生什麼事了？」
頓了下，永琪才回答：「……找到碧兒了。」
見永琪沒有下文，靈兒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我知道……」
每深入案件的核心，總會挖掘出更多的悲哀……
永琪輕輕將一臉黯淡的愛妻摟入懷，一面如是想著。
＊ ＊ ＊ ＊ ＊
身處寂靜不見天日之處，會讓人更加沉淪，不曉得時間的流逝，漸漸忘了自我的存在，只是不斷的在原地盤旋，直至生命的消失……
今日，這片沉濁的泥淖，照進了一道曙光──
「……兒，心兒，妳在那裡嗎？」
作夢嗎？怎麼好像聽見小姐的聲音？
「心兒，我不許你死，快睜開眼睛！」
感覺有股清涼送到她乾裂的唇邊，她反射性地趕緊吞下，卻不由得嘲諷起還有求生意志的自己。
「心兒，快醒醒啊！」
這次是……鹹味？
「是我啊，我是映巧！」
朦朧的撐開眼瞼，眼前竟是哭成淚人兒的主子，心兒立刻掙扎著要坐起，卻被按壓到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軟被上。
「妳好傻……不要總是為了我，要……」哽咽了下，映巧才續說：「為妳自己多想一想。」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妳好……」
「一直以來，我都當妳是我最重要的姐姐，妳過得幸福，就是我的快樂。」
「……對不起，現在的我，讓妳很失望吧！」
「是！我很難過，為什麼妳會讓自己落到這副田地，妳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說著，映巧的眼淚又不聽使喚。
「……」
「所以，」映巧擦去眼淚，仔細地凝視心兒的臉，「補償妳的罪，然後重起一段人生，以妳為主的人生，好不好？」
心兒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訝，而後慎重地點頭。
「答應我了，就要做到喔！」
「嗯。對了，小姐，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妳……還喜歡著五阿哥嗎？ 」
心一驚，映巧差點給自己的口水嗆到，「妳怎麼會問這個！？」
「這是我最擔心的事了。」
看著心兒認真的眼神，映巧霎時紅了臉。微微偏過頭後，她才低聲道：「我現在有其他喜歡的人了，他很溫柔、很體貼，而且才學兼備……」
「喔！？」
見心兒突地皺起了眉頭，映巧趕緊補充道：「妳不用擔心！我…我跟他……是…是兩情…相悅……也已經…互許終身了……」
沉靜地聽主子靦腆地談論著心上人，心兒嘴角隱隱揚起一抹複雜的微笑。
＊ ＊ ＊ ＊ ＊
秋後，行刑當日，永琪留在宮中主持高威服刑，德沛則領兵來到城外，準備押解心兒到尚陽堡。
臨行前，昱傑、少恬陪著映巧、靈兒和瑀嫣前來送行。
「記得，答應我了，要找到妳自己的幸福！」
「暫時…還不行吧……」看到映巧頓時垮了臉，心兒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又不是去遊山玩水，至少……」
話未說完，人便被映巧緊緊的擁住，心兒輕柔的撫著她的髮，任憑她的淚水沾濕自己的衣裳。
對小姐妳、對珍兒，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彌補我心中那個空洞，可是卻……
哈！真可笑，自以為聰明，其實天下最愚昧的就是我自己！
輕嘆了口氣，心兒捧起映巧的手，領著她來到昱傑身邊。「況公子，今後，我家小姐就拜託您了，請您一定要好好待她，拜託您了！」
「妳放心，映巧是我況昱傑從今以後唯一想珍惜的人！」說著，他轉頭望向映巧，立下誓言：「我會一輩子守著她，與她分享我的一切，同甘共苦，不離不棄。」
將映巧的手放在昱傑的手心，心兒總算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她拍了拍衣袖，走向一名拿著手鐐的士兵，將自己纖細的腕部露出。
一瞬間，暢快的風摩過她耳際，讓她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喀嚓聲一落，天地間突然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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