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912

　　今晚，在美國的第二個中秋。去年的中秋夜，我在那豪華的Frederiksen，隔著窗戶，照了個朦朦朧朧的月亮。去年的九月十二日，我在週報上跟大家討論了這邊的樹葉變色氣溫驟降的故事，還請大家幫我找楓葉盟的主題曲；告訴大家作文課的老師給了我一個很棒的評語還有很高的分數；然後驕傲地跟大家說，我活下來了！

　　今年的中秋，是不是來得早了些？為什麼樹葉還沒變色？為什麼還是可以穿短袖到處跑？偶爾，還得吹吹電風扇避免自己中暑。為什麼沒有了活下來的喜悅與振奮？含著喉糖，擤著鼻涕，還偶爾忍不住要咳幾聲嚇嚇隔壁吳寶寶的我，在美國，已經呆了一年有餘，一年！

　　這一年內，我做了什麼？搬了一次家；交了四個學期的學費；接過三份嚇到自己的成績單；拿了二十六個學分；做了三個客人掉了三個人客（有一個是跟我約完時間之後就跟招經理打電話說，我要換小姐，她說的話我都聽不懂……ㄘㄟˋ！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他該檢討吧！連英文都聽不懂，當什麼美國人？如果有外國人用中文跟我說話，我聽不懂他的中文，你說，誰該負比較大的責任？當然是我囉！中文是我的母語耶，我聽不懂他的中文，我得要用力努力認真聽才是啊！對吧！當然是這樣啊！不過還好，有一個好心的人繼續留下來讓我陪她一起奮鬥，或許是因為要找到年齡相當的治療師，已經很難了！你們能相信，在課堂上，老師要我們依照自己的出生年去拿資料，看我們出生的頭十年美國發生什麼大事，結果，那堂課，全部都是研究生，最先被拿光的是一九八０年代的資料，哇哩咧，瞠目結舌，嘆為觀止！我以為一九七０生的人會佔多數，結果，課堂上，小我十歲以上的人可能不在少數）；混到一張社會安全證（有了美國的社會安全碼，聽說，因為我在這邊有繳過稅，以後老的時候可以回來享受他們的老年健康保險）；買了一輛車（卻因為整脊到現在還不能騎，得過了這個冬天再看看）；種了五顆長不出絲瓜所以葉子被我報復性地塞進肚子裡的絲瓜，七株拼命結豆子的綠豆（可能是怕他們自己會跟絲瓜同樣的下場），兩叢同伴被吃掉還會傷心枯萎的蕃薯葉，還有一大束怎麼採收都採收不完的韭菜……還有什麼？讓小兔兔暫居兩個星期；到堪薩斯看棒球嚇美國老伯伯；去表姊家看鱷魚，回來的時候掉行李……大概，就是這一年做的事情啦！啊，還有還有還有，我們至少看過五十期的愛荷華週報！

　　天哪！天哪！天哪！神奇吧！原來，我在這邊一年多，不是呆呆的呢！我其實是有做些什麼事情的喔！你看！在我們這樣默默辛勤努力之下，一年，好厲害，我拿到二十六個學分，不到四年，我們就可以把九十個畢業學分修完；領到薪水，表示說，美國政府花錢請我來唸書；然後看過小兔子長大；見過黃衫樹變黃；買過表姊說是Sore Throat Drops，老師說是Throat Anesthetic，同學說是Halls（美國最知名的喉糖品牌）的喉糖（沒有感冒怎麼會知道喉糖怎麼說，對吧？）；然後最厲害的是你們，每個星期看週報，看一年多了耶！如果我們的週報平均每週三頁（當然是不只啦，我們有時候會到十幾頁呢！），那五十期就至少一百五十頁了，一頁的頁數以一千字計的話（其實又不只），哇，你們已經看完一部十五萬字的長篇鉅作了說！好厲害！值得幫自己鼓勵鼓勵！耶！

　　其實前幾天的心情是十分低落的。因為該唸的書沒有唸完，該做的事情還沒做完，客人又放我鴿子，還得抱著昏沉沉的腦袋去上課，為了報告要猛含喉糖灌熱水，報告的時候還會不由自主地一陣陣驚天動地的「酷酷少」一下……但這果真爭取到老師的同情，她看著我撐著沙啞的喉嚨來上課，有感而發地說：「我在唸博士班的時候，每次都得跟自己加油打氣說，再撐一下，撐過去就好了，這個學期再過幾個禮拜就結束了……學科考一天就過了……論文還剩下二三十頁就交差了……畢業了就沒事了……一切就雨過天青豁然開朗了（老師們請不要偷笑，我是很認真地這樣相信呢！）……可是，可是當那些已經畢業的同學給我捎來的訊息的時候，他們告訴我，啊，糟糕了，外面的世界更慘！你會忙到昏天暗地沒有明天……現在，我相信我同學告訴我的話了！所以，重點是，你們一定沒有辦法看完所有的Reading，一定無法及時準備完所有該準備的事情，做完所有的工作。要告訴自己的是，你該怎樣取捨你的課業工作跟家庭，那些可以不要那樣要求完美，哪些是你一定要完成的……」我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感激的淚光，才要說謝謝的時候，老師又說話了，「不過，我的課例外！你們一定得完成所有我要求你們完成的reading和作業！」

　　ㄘㄟˋ！早說嘛！還以為可以稍稍喘口氣說……

　　嗯，我們今天要到此結束，因為明天要去上班搞SPSS，這到底是個什麼東東我到現在還不明所以，不過老闆已經交代下來，給我兩個星期的時間搞懂這個東東，做出初步的統計資料出來，下一步就是開始正式跑資料，以便她在十月中旬的時候可以到研討會上發表。唉，十月中旬，那叫做一個月後好不好，一個月搞懂SPSS？嗯，以我以前以一個學期請個高手每天當家教教我三四個小時SAS，然後才只搞半懂的功力，或許，一個月搞懂SPSS不會太難……希望不要太難……我想不會太難……啊，決定了啦！這沒什麼難的！就是這樣，我說了就算！就是這樣，明天就懂了！好，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