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03 21:21:14逸
《伽雅》二十八、強攻
二十八、強攻
五大聖家雲集宗霧家中，廣世利與九夫人含恩輩份最高，並肩而坐，宗霧夫婦與舍南夫婦在列，尚有盧遮的三子覓果，唯獨起望一族沒有出席。
含恩年近七十，外表仍像五十來歲的貴婦。她深知場內以廣世利為尊，謙和道：「八哥，此事已演化為城政府與默那鄉的衝突，還牽連木那鄉和麥那鄉，你有何意見？」
廣世利咳一聲，道：「昨日我們殺死九名軍官，但城政府不問罪，我們只有等待。」
含恩道：「我們如今是任人魚肉，依我看來，此事非要沙摩地各鄉長商量不可，反過來強逼城政府表態，不可以等到明年收成，又擔驚受怕。」
覓果道：「依小姪之見，光是統合沙摩地也不夠，還要其他地區幫忙。而且我們不應打著默那鄉的旗號，而是索性以伽南鄉的名義。」 舍南知道覓果與宗霧甚要好，自己參選鄉長時，各聖家擁護自家人，廣世利亦因兒子反對，不得表態，唯有覓果公開支持自己，所以對此人印象不壞，此刻聽其見解，更顯此人智勇，甚有好感。
廣世利與含恩也點點頭，宗霧卻道：「此想法當然合理，但必須考慮清楚，假若以伽南鄉的名義建立第七鄉，即分明違反新路城政府劃分沙摩地的方法，而我更擔心有此先例，木那鄉會遭人瓜分。」
覓果客氣道：「兄長，何出此言？」
宗霧續道：「伽南鄉建於默那鄉境內，工作地卻無疑在木那鄉。木那鄉早就不管那片土地，那片土地事實上已成為我們默那鄉的領土。大家都知道莫那鄉一向對木那鄉虎視耽耽，如今有伽南鄉作先例，他們再做十個八個伽南鄉也說不定。」
的確，六鄉同屬沙摩地，在各大戰役都連成一線，實則各懷鬼胎，關係錯綜複雜。
眾人沉默一會，始終未有定案。
覓果嘗試打破悶局，道：「所以九夫人提議各鄉商量，暫時最為恰當。即使莫那鄉有多卑鄙，礙於他人面子，也不會亂來，其他人亦不讓它亂來。」
舍南未能取捨，但六鄉會議舉行在即，料想各鄉也會提及伽南鄉的定位，正好說服其他人支持。他預計木那鄉和麥那鄉為既得利益者，當然不反對，沒那鄉和末那鄉亦非難搞角色，只想起莫那鄉的根陀少問世事，公務都由下屬處理，未必順從己見。
含恩見眾人不語，連廣世利都不作話，便作主道：「總之我方已有共識，務求使新路城和各鄉接納伽南鄉成為第七鄉。只怕連我們默那鄉民的意見也未必一致，八哥的名聲高，鄉內就拜託你了。至於覓果和我都認識不少各鄉政要和富商，拉攏各鄉就由我們負責吧。宗霧則要加快發展伽南鄉，不可因戰爭而耽誤。至於伽南鄉內裡，就靠舍南和伽雅了。緊記，我們打穩根基，才有籌碼與城政府談判。」
他們總算得出結論，伽雅擔心隨時再爆發戰事，會議結束後，便與舍南匆匆回程。
伽雅回到伽南鄉的住所，看見磚砌的牆身被砲火炸動出裂縫，就湧出一份擔心，轉身道：「你要回去本村吧？」
舍南一直陪伴妻子，只覺此弱小的女人，怎能堪當此重任？
「商會三日後有宴會，我必須出席，而且順道拉攏商家支持伽南鄉。」他見伽雅幽幽望向小床，沒精打采，便道：「伽南好像又長大不少，愈來愈像你了。」
伽雅想起兒子，又想起緊那和飛天的女兒、伽南鄉的孩子和老家的辛格，茫然道：「你說該怎麼辦？」
舍南頓一下，道：「見步行步吧。」
伽南勉強一笑，又打醒精神道：「我們去探望鄉民吧！」舍南望著伽雅愈輕鬆，心情就愈沉重。
二人巡視一周，眼見伽南鄉經歷三輪攻擊，聚落已明顯受損，近半民居受損，廣場出現幾個大坑，除了碼頭和倉庫一直有結界保護而完好，沒有一片完膚。多數平民趕及在戰爭時疏散，保存性命，但亦有不少來不及逃生，死於瓦礫，尤以老人和小孩為主，不下數十。伽南鄉原有僅二百餘名鄉民，可謂傷亡慘重。
接著探望侍衛隊，一番激戰後尚餘百餘健壯兵馬，十多名異能戰士，異能者只有阿首羅、羅睺、超法和喀絲鎮守；美娜已返回本村，滅我重傷未癒，舍南也要回鄉公所，履行鄉長職務，侍衛念念及此，陣容略現散渙。而且侍衛人數與平民相若，難免令人感小題大作，侍衛對伽雅的神情，亦不及以往尊重。舍南當然希望侍衛以伽雅為尊，但若當眾教訓，只會損害士氣。
伽南鄉數百人中，只有一人興奮。
喀絲身處碼頭倉庫，因為原負責保護鄉民糧食的封印師重傷不治，她要頂替之餘，還要囚禁緊那夫婦。此刻獨力維持四個結界，卻精神抖擻，細味草紙上的咒文。
緊那一直注視喀絲，不禁驚訝此少女進境神速，心想自己潛修三年學會「十方封印」，再花三年學會「黑蝕」和「白蝕」，最近才練成同時操作兩術，引起巨大爆炸。然而喀絲只修練兩日，結印手法已甚純熟，「十方封印」法陣隱隱若現，只差最後凝聚，便可練成。
喀絲亦知道自己進境神速，自從學會大密法的入門後，結界耗用異能較少，施法快而穩定，莫說同時維持四個結界，即便十個也不費吹灰之力。
此時，她察覺緊那注視自己，便揚起草紙，道：「你真的把它送我？」緊那怔一怔，微笑道：「我夫婦資質不好，反正如何也學不懂，送給你，也是緣份吧。」喀絲望住外表平平無奇的草紙，道：「你說它是『法引』，為何我感覺不到任何異能？」
緊那聳一聳肩，無奈道：「不知道，這是我妻子告訴我的。妻子說她的老師也指是它是『法引』。但相信你也隱約感受到，即使沒有手持『法引』，也不礙修行大密法吧。」
喀絲半信半疑，遂放下草紙再行結印，今次封印法陣更清晰，自己亦甚驚訝，道：「說不定『法引』一說是假。告訴我，你們的老師是誰？」
緊那抓一抓頭皮，道：「我在三月河長大，受教於家鄉的長輩，但沒有老師。我妻子小時候考進新路城書院，曾經向一位封印師老師學習，但我忘記名字……」
喀絲滿腹悶氣，又沉醉於草紙。
政府軍休息三日，便發動第四波攻擊，舍南已起行返默那本村，但知道政府軍入侵，逼不得已折返。眼看今次攻勢比以往強大，兵馬已達五千，五十枚大砲不斷轟炸聚落，先鋒輕易衝破碼頭防綫，佔據糧食倉庫，廣場則成為直接交鋒之戰陣。
伽南鄉拼命抵抗，但人數懸殊，節節敗退。鄉民則再次退到木那鄉境內，羅睺施法變出土牆阻敵深入，趕往前綫攔住敵人。然而土牆由異能變成，只要用反法術便可解除。後方還得由喀絲鎮守，她在土牆內外張開兩層結界，阻隔異能者和兵馬，但草紙仍不釋手。
伽雅見喀絲聚精會神於草紙，便好意提醒：「大敵當前，還是專注戰事吧。」
喀絲一臉尷尬，忽感一股異能愈過重圍，異能的主人現身，隻身跳進鄉民之間，便是蒙面武士。
喀絲不識此人，當即單手結成封印，一道咒文直擊對方。蒙面武士暗吃一驚，心道此少女非等閒之輩，馬上還了一刀，抵銷喀絲的爆破封印，卻笑道：「又一個厲害的年輕人，默那鄉果然人才輩出！哈
！」
沙啞的笑聲撼動大地，老人站不穩、孩子哭起來，土牆出現一道道裂痕。
喀絲暗忖不妙，心想此武士不費吹灰之力，便衝破結界，其強大無容置疑，此刻爆發的力量更不下阿首羅，佩刀則外表平平無奇，實則蘊含強大異能，問道：「你到底是誰？」對方又大笑幾聲，土牆開始剝落，喀絲擔心土牆崩塌，立時衝向對方，叱喝一聲，卻放一記爆破印烙在土牆，轟然炸出一條出路，喝道：「夫人，快逃！」
伽雅還懵懂，還是貼身守護的白虹反應過來，喚來丈夫，指揮鄉民撤離。鄉民都順利離開土牆，伽雅臨別依依，叮囑道：「喀絲，萬事小心！」離去時卻心想，此敵人似曾相識。
喀絲見鄉民逃出生天，武士竟沒阻止，疑心道：「你的目標不是夫人？」
武士「哦」一聲，橫看土牆內的兩個小結界，道：「兩個廢物失蹤，原來當了俘虜。」緊那與飛天相視一眼，均毫無頭緒，緊那客氣道：「敢問是哪位長官閣下？」
武士冷哼一聲不答，轉向喀絲道：「你的身手不錯，令我想起那個滅我。」
喀絲面色一沉，道：「你是暗殺夫人的刺客？」
武士道：「既然你已知道，就放馬過來吧。」喀絲自知非敵手，故意拖延道：「既然如此，你怎麼剛才放過夫人？」武士沒答，可是他一揮刀，喀絲就知道答案。
（待續）
上一篇：《伽雅》二十七、殺官
下一篇：《伽雅》二十九、地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