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08 00:47:52

《紅煙白火》第三話

各人站在台上,都望着黃老師。黃老師向台下躹躬後再望回他的學生。也許是同學們的表情太過生硬,黃老師便誇張地「依」一下,露出趣怪而燦爛的笑容,同學們看見都由心笑出來,心情都放鬆了。黃老師見各位準備就緒,於是開始他們的表演……
表演完畢,黃老師偷偷地舉起姆指,同學們也終於紆一口氣。黃老師與司琴的鍾培怡代表全體向台下躹躬至謝,然後就順着次序返回台下座位繼續觀賞剩餘賽事。
上午的賽事結束。因為今天是上課天,同學們都要回學校上課。最後黃老師選了李奕俊和鍾培怡留下等候結果,其餘的由另一位老師帶領下回學校。
嘉欣在旅遊車上望着沿途的風景,但心裡卻深深不忿。剛才一刻把鍾培怡看作同伴實在是太草率。她正不停想像李奕俊和鍾培怡一起的情景,那條從解開辮子拿下來的絲帶也快被她扯斷了。
回到學校,嘉欣第一時間回家換回夏季校服,因為實在太熱了。回到家中,換好衣服,已經到了上學的時間,嘉欣唯有在沒吃午餐的情況下上學。其實今早她遲了起床,已沒有吃早餐。現在她手腳乏力,又十分肚餓,但只好等放學回家才找東西吃。
「老師,我有點不舒服,想去一去洗手間……」嘉欣在上課時舉手發問。這時已是第二個小息之前的一節課了,時間大約是四時半。
「不舒服?那樣女班長陪伍嘉欣去洗手間,再不行就去保健室吧。」
嘉欣入了洗手間,望着抽水馬桶,不停按着腹部作嘔作悶的模樣。
「不如我們去保健室吧。」女班長擔心地說。
「我……我想嘔……」
話剛說完,嘉欣便真的嘔出來。可是,她又好像甚麼也嘔不出來,初時嘔的只有唾液,還有滴下眼淚和鼻水,但嘔了兩次,她開始吐出黃色的汁液。嘉欣不停地作嘔,還感到喉嚨有被灼傷的感覺。她愈嘔愈辛苦,又哭了出來。女班長處理不來,於是跑回課室找老師。老師趕到,立刻幫嘉欣掃背和胸口,讓嘉欣回過氣,止了嘔吐,然後才扶送到保健室交給校務處處理。
嘉欣被老師扶下樓梯時剛遇見黃老師、李奕俊和鍾培怡。
「尹老師,她發生甚麼事?」黃老師緊張地問。
「她應該是沒吃午餐所以身體不適吧。」胖女人尹老師答。
「是嗎?那我馬上去買午餐。李奕俊、鍾培怡,你們先回班房吧。」
在危難時看見意中人本來值得高興,但假若見到情敵站在意中人身旁並一起放下自己不顧,這實在太難受了。結果她沒有得到意中人的慰問。她也不去望他們任何一人。
過了大約十分鐘,黃老師便帶了一盒熱烘烘的飯盒回來。
「你沒有吃我預訂了給你們的飯盒吧。」黃老師問。
「嗯,沒有,我想回家換過校服,所以不夠時間。」看見香噴噴的飯盒,嘉欣馬上把不愉快的事都拋諸腦後,只狼吞虎嚥着。
「下次寧願遲到也緊記要吃午餐,知道嗎?你們這些年紀踏入青春期健康會特別敏感,要吸收多點營養才可以發育均衡,不然餓到身子差就麻煩了。」
「知道,沒有下次!」嘉欣仍狼吞虎嚥着。
「那你慢慢吃吧,別吃得太急,會肚痛的。那你自己吃,我回教員室了。」
「唔唔!黃老師,比賽結果如何?」嘉欣止住黃老師問。
「成績算是不錯吧,雖然入不到三甲,但距離季軍只有兩分,我們應該是第四、第五左右,已經很好成績了。」黃老師微笑着說。
「是嗎?是不是下午的隊伍太強?我覺得我們的表現也很好呢……」
「有兩隊是下午的,冠軍那隊是上午唱《Amazing Grace》的那隊。我自己也覺得三甲隊伍的表現比我們優秀,不過我們也不賴,評審們也稱讚我們同步性高,只是略嫌不夠變化。」
「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了。總之比賽勝負不是最重要,自己有否盡力才是重要。努力一點練習,寄望明年的比賽有進步吧。好了,我要準備下堂上課的東西,你慢慢吃吧,再見。」黃老師真的走了。
嘉欣繼續吃飯,一邊吃一邊思考黃老師的教誨。雖然今次失敗,但祇要再努力,終有進步的一天。這時起,嘉欣立志要努力練習,在明年比賽奪得獎盃。除了自己努力,她明年也晉升為大師姐,到時必須要幫後輩,以免合唱團青黃不接。但當嘉欣想到明年自己是六年級,李奕俊則離開學校成中一生,這分離在即的感覺真的令她十分唏噓。想起李奕俊,又想起鍾培怡,想起兩人,就想起他們今早在自己面前打情罵悄的情景。唉,真的氣死人!

吃過午飯,嘉欣又精神飽滿地上課,然後放學回家。
「今天不用嗎?」嘉欣與佩怡一起回家。半路中途佩怡問。
「不用甚麼?合唱團嗎?今天剛比賽完,黃老師叫我們休息一天呢。」
「不是呀,我想問你今天不用玩.跟.蹤嗎?嘻嘻。」佩怡奸笑着說。
「哼,不跟了。」嘉欣生氣地說。
「為甚麼呀?」
「反正他都不喜歡我,我跟着他又有何用?」
「你又知道?你有問過他嗎?」
「今天才在我面前跟那個鍾培怡打情罵悄。」
「哦,你說那個司琴吧。哈,情敵,是否很討厭她呢?」
「那又不是,她其實心腸好,又漂亮又聰明,怎會有人討厭她。」
「其實為甚麼你不主動表白呀?電視劇的女角也會這樣做。」
「但只有狐狸精才會呢。女孩子應該要矜持一點嘛。」
「甚麼是矜持?」
「即是……即是……唉,總之應該男追女,女追求男很丟臉的!」
「唉,你對了你對了。我到了,明天見吧,ByeBye!」
佩怡的家有六姊妹,她是最年幼,家人也特別照顧她和寵她,思想難免單純和幼稚一點。亦因如此,她比只當姊姊的嘉欣樂觀和天真無邪。嘉欣其實寧願像珮怡般單純一點,還有年長的姊姊照顧,生活可以輕鬆一點,煩惱少一點。回到家了,嘉欣照樣照顧妹妹,每日如是。

學校開放日展開。在操場上一個接着一個的攤位遊戲吸引不少家長和小朋友,而課室的展覽則吸引校友們的參觀。整個開放日節目眾多,但最吸引的都是禮堂內的舞台表演,而舞台表演中最吸引的就是戲劇表演。時間一到,戲劇表演就展開了。
戲劇開始,舞台上空無一物,只有黑暗。朗誦隊率先開始:「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愈漸黑暗……神說:『要有光!』就有光!」舞台亮起燈光,整個昏暗的禮堂的焦點都聚在舞台。
學校的禮堂舞台是高於觀眾,而在舞台前面的地方拉起約一尺的黑布,使觀眾更加看不見舞台地上的東西。而在「創世」的過程中,蔚藍的布被拉起作背景。台前黑色的布退下,變成啡色的布。這時,樹木花草也出現,還有白兔、小鳥……最後,原祖亞當和夏娃出。世界被創造,萬物慇平,合唱團高唱:
「晨曦霧散 聽小鳥唱歌 陽光下看風景俏
神創人萬物點綴世界 歌頌上帝達九宵 高唱 歡唱 和唱
天降甘霖 風送花香 太陽漸退 海上月升
升如微笑 天邊 頌歌響遍四處」……
一片快樂的音樂歌聲,使萬物都雀躍起來。但,亞當偷吃禁果,結果一聲雷鼓,哀怨的音樂奏起,蛇因危言聳聽被神罰牠世代只可爬行。而人呢?因為人受罪惡的誘惑,痛苦災難隨之而來。人類也因此感到羞恥,馬上用葉蔽體,不敢赤裸。
人類開始辛勤工作才可維持生活,但工作卻為人帶來疲累、傷病。人的貪念令人見利忘義,兄弟相殘。而人最痛苦的是面對死亡。人類一個一個倒下,顯示了人的罪惡。舞台隨之變黑。
星型的光閃起,三位賢士馬不停蹄地趕往一個地方。他們三人走到馬槽前,奉給剛出生的嬰兒和嬰兒的母親三樣寶物──黃金、乳香和沒藥。歡欣的音樂奏起,合唱團高唱:
「普通歡騰 救主下降 大地接它君王 惟願眾心 預備地方
 諸天萬物歌唱 諸天萬物歌唱 諸天 諸天萬物歌唱」……
耶穌基督降生成人,一方面受到賢士的崇拜,另一方面便展開他的救贖工程。很快,耶穌便肩負着十字架,受士兵的唾罵戲弄,然後被釘在十字架上。在這一幕,舞台竪起三塊白布,而「耶穌」和兩名「犯人」三個人便在白布背後,透過燈光而出現於布上的影子來表演最後一幕。最後耶穌一呼,合唱團演唱最後一曲:
「神是愛 祂愛我為我釘十架 神是愛 祂愛我為我犧牲
 在各各他山上把血灑 讓你知道 神是愛」……
舞台慢慢閉幕,又慢慢再次啟開。上午班的話劇隊先躹躬謝幕。然後,在舞台下兩側的下午班的朗誦隊和合唱團也先後謝過觀眾。舞台再次閉幕,音樂也慢慢完結,整個表演圓滿結束。
表演結束,嘉欣走到觀眾席找回母親與妹妹,然後觀賞餘下的節目。緊接戲劇而來的是舊生組成的樂隊表演。幾位表演的都是嘉欣的合唱團師兄,不過嘉欣覺得他們都唱得不太好,因為他們的聲線不穩定之餘又十分低沉。這就是男生成長的轉變。她正想像李奕俊會否也變得五音不全呢?這時,李奕俊與其餘笛隊成員進行牧童笛表演。
別看牧童笛好似每人也會,要練得一手好笛藝其實殊不簡單,至少嘉欣苦練過也辦不到。笛隊一共有十一人,有四人是高音笛,四人是中音笛,兩人是次中音笛,一人是低音笛。嘉欣試過拿起次中音笛和低音笛,她的手指竟然想按完全部笛孔也辦不到,因為孔與孔之間相距太大了。
嘉欣專注地看表演,因為能坐在台下觀賞李奕俊表演的機會可能只餘下這一次。不過,她也同樣留意其他笛手的功架,發覺每一位笛手也毫不簡單。平日聽牧童笛演奏也覺得牧童笛變化太少,音色又單調,但這次聽大合奏卻不同,感覺比如弦樂、管樂的合奏。這就是別人連續數月都提早一小時回校練習的成果。嘉欣想把如痴如醉的一刻停留。
十分鐘的表演結束。

整個開放日完結,曲終人散。嘉欣有點依依不捨。她與媽媽和妹妹回家。她們經過市場。
「你們想吃甚麼?難得今晚爸爸和我也有空,就煮些好東西吧!」媽媽說。
「好!」嘉欣和嘉華也齊聲叫好,她們三母女便到市場買食材。
嘉欣尤其開心,因為平日與爸媽一家四口人同桌食飯的機會已不多,能夠一家人一起吃媽媽親自下廚的飯菜更加難得。今晚,伍宅四口人也十分開心地渡過。
connie 2006-10-03 00:31:29

我看到這裡
好像回到過去一樣
回到了小學的時候
我玩過笛隊同合唱團架~

版主回應
能夠勾起讀者對童年回憶,也是我目的之一呢~ 2006-10-03 10:4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