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ujiの不合時宜的偏見

2014-01-16 21:12:51Kouji

重讀Bohumil Hrabal《巴比代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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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OHUMIL HRABAL

譯者：楊樂雲、萬世榮

出版社：中國青年出版社

版本：2004.5 第1版第1次印刷

ISBN: 7-5006-5722-6

首先，我想到的是Jaroslav Hašek的《好兵帥克歷險記》。如果沒有先領教過好兵帥克那讓人抓狂的喋喋不休，以及講的那些荒唐怪誕的內容（這又讓我想到了《堂吉訶德》裡的桑丘，不過帥克比起桑丘又有過之），大概就很難進入「巴比代爾們」(Pábitel)的口語世界。

其次，我想到了Nikolai Gogol。Gogol的小說，情節一向都不是重點，而Hrabal的短篇（以及像〈 1947年布拉格的兒童〉這樣的中篇）小說，情節的重要性更要少得多；從前者，我們看的了對人物性格、行為極端準確、鮮明的描寫，從後者，看到的則是天馬行空、荒誕離奇的生活對話。

最後，不管場景如何簡約、情節如何簡單、對話內容多麼離譜，最終我們仍舊必須回到那說出這些話語的「巴比代爾們」的身上，他們雖然是處於「時代垃圾堆上的人」，但他們也是那「底層的珍珠」：

當賣彩虹牌漂白劑的娜佳遇到專門詐騙保險金的四位主角，計劃著以後要怎樣靠賣畫來行騙時，她的目的只是為了不要那麼孤獨，那種「不是因為沒有跟某個人在一起感到孤獨，而是一種全面的孤獨」，因為她曾經

獨自一人在冷冷清清的房間，只有一個像絞架的衣架，還有一面鏡子，供人反省⋯⋯現在您躺在冰冷的床上，聽著各種談話和響聲，胡亂猜測⋯⋯唉，我突然感到孤獨！⋯⋯唉，咳咳，您知道嗎？您在房間爬著走，趴在床架上，活像搭在架上的一塊毛巾，痛苦得全身打戰，牙齒格格直響⋯⋯（〈1947年布拉格的兒童〉）

還有〈雅爾米卡〉中邊剷灰邊講述納粹迫害猶太人的瓦謝克、未婚懷孕的貧困少女雅爾米卡，以及從「鑽石孔眼」看世界的盲眼小女孩，Hrabal以平實的手法將他們的處境娓娓道來，沒有振臂高呼，也沒有激情控訴。

一個屢經苦難的民族，一個多次被不同國家佔領過的人民，是有可能培養出像「巴比代爾」這樣一種特性（民族性？）的，這是一種使生活重荷變得輕鬆些的風格。然而，類似的處境也有可能培養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特性，那是一種貪婪且急功近利，讓自我與他人的生活重荷更增沈重的風格。

「巴比代爾」的確讓人覺得荒誕，這些人的言行既誇張又好笑，但最終經常又讓人覺得沈重，有時甚至能讓人感同身受，這些，至少對我而言，才成為「人」的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