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20 02:26:22小蝶

  早上被惡夢霸道地吵醒,回神過來時,跌到谷底的情緒並不肯讓我好好繼續蒙頭大睡。背景故事是全國性、甚至全世界的大舉遷移行為,不管是否因為要搬往另一個星球以躲避什麼…我面臨的是在數天內要帶著弟弟和所有其他搬遷的人一起搭上某個東西,去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爸媽要待在原處。而我知道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也代表要永遠離開爸媽。他們也許會在這裡一直活著,但是對我來說,這種生離所帶來的驚怖並不亞於死別;它們簡直是僅僅形式不同的同義詞。
  最折騰人的部份在於,這種分離並不是瞬間完成的,也不是在不知情的狀態下發生。瞬間完成的那種,是一個人毫無預警地離開、消失,使人瞬間痛暈;不知情的,是兩個人分別時並不知道彼此再也沒有機會望進對方的眼睛,或甚至是交換一朵微笑,僅僅以揮手完成這被預期為短暫分離的儀式。當然,不知情的狀況可說是分離的最完美狀態;因為畢竟還懷抱著潘朵拉送給世人的禮物,就這樣還能帶著勇氣活著。
  而夢,將心以極細鐵絲懸吊在空中,因為重量而慢慢割開一些傷痕,緩緩滲出血水,不留情地凌遲著我。分離前,整理家中所有回憶、決定行李的內容、吃倒數那幾餐、相處的時間珍貴得讓人揪著喉頭還要對彼此微笑。緩慢地面對永遠的分離,酷刑的極致。
最後的分離時刻,我不顧一切地大哭了起來,眼淚順著臉頰兩旁浸濕了我的髮,然後我醒了。但這一切並不因為醒來而結束,因為我哀傷地發現我真的不在他們旁邊,甚至也不在我弟身旁。是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寢室裡,和這些摯愛的人們相距七小時。伸手也碰觸不到的距離,讓我無可奈何地只能繼續流著淚,抽噎、抽噎、抽噎……停了那麼幾秒,卻仍繼續被莫名的情緒拉進無底深淵,我一直向下掉落,其實沒停住。

上一篇:總算趕在年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