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有兩個姊妹 但都已歸西
大姨早年遇人不淑 好不容易才得自由
出去學洋裁 被喪偶的姨丈看上 央求大姨嫁他 也當他五個小孩的媽
定居東部 姨丈當鎮公所主秘 大姨又生了三個小孩 與前妻子女也處得融洽
與住台北的媳婦相處如母女 但與同住的么媳婦卻似水火
可能兩人個性都剛烈如火吧 只好分開住
但同居東部小鎮 總是有往來 也會有爭執 後來大姨死在獨居的屋中
直至一二十年後的今天 媽仍認為大姨是被么媳婦氣死的
說來讽刺 老么及媳婦 都是我師大同屆 是班對
沒料到 結婚後和大姨處不好 老么的痛苦可想而知
畢業後許久 再看到他時
身材胖了一圈 煙酒不離手 全心準備考校長 想跳脫這個困境吧
去年在阿姨的喪禮上再遇到他 來去匆匆 已從國中校長而完全中學而高中校長
眉目依稀 身材走樣 仍在教育圈衝刺 對照我的閒雲野鶴 真難回首

其實我跟小阿姨比較熟 上台北念大學時 她住台北
常常假日扛著一堆床單被套什麼的 坐公車去阿姨家用洗衣機洗
阿姨 姨丈總是熱絡地招呼 我也傻呼呼地視為當然 一點都不清楚
原來姨丈花心 兩人常冷戰熱戰 六個小孩不知所措後選擇冷漠
只是在外人的我面前 保持著一定的待客之道

我大學畢業後 回故鄉教書 結婚生子 11年後 才再舉家北遷
每天忙著上班 弄小孩 阿姨只是偶而打電話問安的份
一晃十幾年過了 他們家變化挺多的
老大當上銀行經理 不理會兩老死活
老二赴美從商 結婚又離婚 獨自扶養兩個小孩 兼慈濟志工
老三愛上已婚經濟犯 隨他躲到泰國 不愁吃穿 但從此歸不了國
老四不愛唸書 精神有些異常 不曾工作過
老五也沒念多少書 四處做些小生意
么兒書唸的最好 在台積電上班

五年內 姨丈阿姨和老四相繼過世
泰國的老三似空氣 在人間蒸發
美國的老二愛慈濟的心 遠超過至親
台灣的老大以不聞不問不連絡 表達心意
台積電的老么有心但怕惹麻煩 花小錢了事
只有老五一肩扛起 送走先後病死的父母及自殺的老四

如果人間真有現世報
阿姨就是最好的例子
幼時骄寵 戀愛結婚 嫁入世紳 婆媳失和 雙方拿小孩當武器
一生個性倔強 不肯低頭 即是丈夫婆婆也不甘示弱
有女異常 不詢醫 反先送菜堂 再設法婚配 都不成後 放己身邊 想照顧一生
拿小孩當武器 小孩成年後被看破手腳 不被尊重 老景悽涼

沒錯 要延續生命
唯一的方法就是有子裔
但沒有發自內心的愛
子孫滿堂
一切還是 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