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四個小孩 我是老么
媽媽一直待在家裡 照顧我們 也幫爸的印刷廠處理一些瑣碎的事
上小學 放學回家 心理總是很安心
知道家裡有她在 也會有熱騰騰的麵茶等在寒冽的冬天
坐在暗黑邊間的廚房小板凳上 手握麵茶冒出的熱氣 是我童年最溫暖的回憶

媽長得蠻高壯 輪廓又深 大家都說她長得像老外
也許是如此 媽一向不吝於打扮自己和我們
也許是因為工廠忙 四個小孩都按自己的方式唸書交友及過日子
她給我們最大的成長空間 只是會在關鍵時刻大吼阻止
如我在高中時想跟同學去救國團住宿 理由是可以專心唸書
媽的對應非常直接 大吼著 ”出去就不要給我回來”
我還是去住了一夜 其實住不慣又住不好睡不好
第二天鼻仔摸著 還是回家 媽也沒問什麼

媽的記性超好的 電話號碼都在腦裡 數學強喲
這個好基因沒傳到我身上
不過二哥得兩個碩士 加電腦博士 應該有脈絡可循吧

媽廚藝普通 但肉粽和台式點心是她絕活
她極爱做 但兄弟姊妹只有我愛吃
每次回台中 就會讓我拿一堆上來
放在冰庫 早點兼外出點心 好過癮

總以為媽只是增加年齡 不會老的
雖然十餘年前坐公車緊急煞車時 腿被壓壞 脊椎也受損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 也流逝了她的記性
以前是過耳不忘 現在是轉個身就忘 還說我們都嚇她害她記性越來越差
誰嚇她呀 本來就是老人痴呆嘛 但不能說

如今她和爸住在台中 在大哥家附近
大哥一直希望他們可以過去一塊住
媽嘴上沒說 心理是不願意
私下說 不是只有你們年輕人愛自由
老人也爱自由呢

的確 就讓爱 自由
也讓她 自由吧
只有天 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