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界是臺嚴苛機器

這篇文說穿了其實是以下執念的綜合: 電視節目決戰時裝伸展台(Project Runway), 矢澤愛漫畫天國之吻, 男扮女裝, 還有哥德風味衣著. 這篇寫的過程蠻辛酸的, 因為其實本來預定的超級名模是雲雀先生(嘿嘿), 不過寫了將近三千字後發現感覺不對, 所以趕快換角.

# CP: 骸VS綱吉 
# 架空
# 注意男扮女裝
# 寫給某論壇的萬聖節賀文

寫作背景音樂: Goldfrapp 冰金樂團 - Strict Machine (Black Cherry專輯)

10/13 AM09.32

「澤田綱吉，只剩下不到三個禮拜了。」一位黑髮女子從她的資料夾裡抬起頭，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眼神銳利。

諾大核桃木桌上是一堆雜亂無章的東西：一盒已開封的瑞士巧克力，兩三塊色彩艷麗的絨布，數張色鉛筆設計稿，二十一張貼在電腦主機上的拍立德照，還有幾本攤開的流行雜誌。

桌前站著的是位看起來不到二十的年輕男生。他的淺棕色頭髮蓬鬆，頸後的長髮束成馬尾。 他穿著一件灰色寬鬆的長袖運動衣，衣擺長過膝下，看起來煞是舒服，不過男子已經不算高的身形更被顯的嬌小。他雙手正端著一杯冒煙的熱奶茶，嘴巴對著表面吹氣。

「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茶後他應了這麼一聲，眨眨靈巧的大眼，淡淡地苦笑。

「……最後的那位壓軸一定要在這禮拜之內敲定，不然我根本沒辦法安排其他事務，秀會卡死! 哈潑還有VOGUE都在等你的專訪。」女人手指按摩著太陽穴，嘆了口氣，「唉，爲什麼你在這方面反而這麼堅持？前面試的那幾位呢？」

綱吉彆扭地朝坐著的女人望了一眼，「那些人沒有我要的感覺。」

「是你的要求太嚴苛。除去不肯穿女裝的，長得漂亮的男模也不是沒有。」

棕髮男生放下手中的杯子，全身一鬆倒進身後的皮沙發。「沒辦法啊！ 這件壓軸是我的理想，一般人不行。拉爾老師妳一定也了解這種感覺。……啊怎麼辦……」

名叫拉爾的女人嘴角上彎，雙腳的火紅色漆皮高跟鞋在木製地板上輕輕一敲，「哼，藝術家脾氣。」 她瞧著前方的人，現在正漫無目的地翻著桌上的一本雜誌。

最大本的亮面，那應該是VOGUE。2008十一月號。
诶，等下，十一月號…？

像飛豹，她突然起身，搶下綱吉手中的雜誌。

「啊！？」

「有辦法了。 這場秀你給我做到完美。」一副教官式口氣，拉爾把手裡的VOGUE闔起拋到桌上。

封面的男子擁有妖魅的雙眼，食指指腹正輕壓在唇上，對澤田綱吉半嘲弄半挑逗地微笑。

「絕對不行！」
棕髮男子像觸電一樣從沙發上跳起，一臉驚慌。

「沒得商量。你也早該學會撇開私人情緒工作，至少給他一次試裝的機會。」拉爾抄起桌上的資料夾還有咖啡，快歩地走出房間, 「而且如果是他，Vongola今年底一定會成為世界第一的牌子。還有，」她在要帶上門前轉回頭。

「嗯？」綱吉急促的心跳還沒慢下來。

「下次來上班記得穿正式點！若是讓外面的人看到你的模樣，誰都不會相信你是世界知名Vongola第十代！」

門砰地一聲關上。

拉爾離開後，澤田綱吉虛弱地坐回沙發上，雙手抱頭。朝右前方一瞄，雜誌上的男子還是無所謂地微笑著。綱吉臉一紅，回想起兩個月前在倫敦秀後party上的事情。



08/11 PM10.07

那是Varia旗下設計師魯斯里亞的首場個人秀。因為Vongola素來與Varia合作良好，所以身為第十代綱吉當然沒缺席。

派對上衣香鬢影，拉爾正在和一位頭罩金色網紗的雜誌編輯談論秋冬流行趨勢；綱吉的兩位助手則是在盛放水果酒的水晶盆邊，兩人拼命地一杯接一杯撈，比賽誰酒量較好。

綱吉自己躲在房間的一個角落，靠著牆壁，心還沉醉在秀裡那條鮮黃羽毛項鍊。

……他不得不承認戴項鍊的男子令人驚艷，身上的自信總是這麼輕易。他一出現，全場的人像是被魅惑般，包誇他自己也是。在那一刻綱吉發狂地想答應他的所有要求，只要能請他來走自己的秀，但那也只是衝動的一瞬間。因為那男人在他面前總是……

「喔啊，親愛的小綱吉，原來你在這裡。」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中想的人竟然好死不死出現了。他深吸一口氣(放輕鬆你緊張什麼！)，緩緩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

「六道骸。」

前方的男人整整比綱吉高出一個頭，有著深藍長髮，身上一件黑色緊身套頭襯托出他挺拔的身型。他大方地將面前的嬌小男子從頭到尾掃過一遍。

綱吉覺得他的視線會蛰人，臉頰泛紅，裝做不在意。

「小綱吉今天也好可愛，這件短版紅西裝外套很適合你，像小王子一樣。」骸喝了口手中的Mojito，饒富興味地看著眼前的人。

「……當然，從事這行這是必要的不是嗎。」綱吉雙手抱胸，微慍。

「喔…… 那麼我今天表現如何，大設計師？」

……明知故問，綱吉在心底想著。他私人心情的部分是賭氣不想回答，但是身為設計師，追求美的那部份卻很誠實。

……說這個會很不自在。別過頭去，他咬著牙吐出，「很…… 很性感。」

骸雙眼一亮，嘴角優雅地上揚，隨手挑起一搓綱吉的棕色長髮，「呵呵，我也覺得小綱吉很性感喔，你還有你的衣服。一直以來都是。」指間的髮絲柔軟細膩，髮絲的主人僵著一動也不動。

「……吶，我說，」骸的身體前傾，「我很想穿小綱吉做的衣服喔，很想很想。你也很想對吧？可以創造完美喔，我們倆個。……就答應我吧。」

……我才不要。你又在開我玩笑了。我不想被你抓到把柄。

很多時候，綱吉覺得，在六道骸的眼裡自己可能就只像是一個好玩的東西。逗起來很有趣，可是從來不會認真。

骸的另一隻手伸出扶住牆壁，綱吉整個人被籠罩在男人的身下，「答應跟我約會，我就跟你簽約。」

……又來了！

雖然這句話已聽過不下數十遍，但每次聽到帶給綱吉的震撼還是一樣。腦袋亂烘烘，只能拿出他每次擋駕的那句。

「你是男的。」

「你不喜歡男人的樣子嗎？」

什麼！? 「我……」

「啊，原來你在這裡！」拉爾大歩走過來，「獄寺跟小春那兩個醉鬼快要打起來了，快送他們回去。」

得救了──！謝謝妳拉爾！綱吉連忙從男人充滿壓迫感的身下脫開，走向女子。

「那麼，」 他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六道骸，今天的秀也很成功，恭喜！抱歉我有事先失陪了。」



10/14 PM2.40

下午，在一間漆成全白的房間裡，一位眉頭緊皺的男子正站在一座假人面前。

他戴著一副細黑框眼鏡，銀白色中長髮在腦後綁成俐落的馬尾，嘴裡刁根細煙。假人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蕾絲襯衫，在胸前裝飾有緞帶以及大蝴蝶結。男子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上的針線。他正在縫製蝴蝶結上的珍珠裝飾。

「哈咿，獄寺你在作什麼？」一位黑色短髮的女子輕快地走進來。她穿著簡單的牛仔吊帶褲，雙手托著一個瓷盤，盤子上是一塊方形不算小的蛋糕，還有叉子。

循聲望去，獄寺突然臉色蒼白。「靠，不是告訴過妳不准帶食物進來工作室！在那邊就好，不要過來！」他恐懼地看著女子，急忙把穿著衣服的假人往反方向推去，像是怕盤上的蛋糕突然襲擊過來似的。

「小春知道要保護衣服，放心不會弄到的，小春沒那麼不小心。」獄寺不悅的口氣似乎對女子沒有作用，也沒有令女子生氣。她反而一派輕鬆地走到男子旁邊，把盤子舉高。「你看，是烤起司蛋糕喔，很棒吧？拉爾小姐跟阿綱boss都說好吃。」

「嘖，妳事情還沒做完吧蠢女人？我不餓。」獄寺看了蛋糕一眼後，只是繼續做著手上的細活，身體貼近假人，把自己當作襯衫和小春之間的屏障。

「小春不是蠢女人。兩點半可以作午茶休息時間，獄寺也應該停一下。過大壓力只讓你脾氣暴躁，變得更沒禮貌。還有，你自己還不是在抽煙，小心我跟阿綱boss說。」小春拿起叉子，切下蛋糕一角，送入口中。

獄寺瞪了短髮女子一眼。小春手指上還殘有剛剛工作留下的眾多顏色和亮粉，每次都是這樣。「講過多少遍了吃東西前先洗手，小心總有一天中毒. 妳從來不用刷具的？ 」

「小春覺得用手指比較能控制，而且也比較有感覺。」吞下蛋糕，感覺濃郁的起司滑下喉嚨。她又再切了一塊，「……聽說阿綱boss的壓軸模特兒是他？」

這句話可像是引爆炸彈的導火線。

「媽的那個變態！」獄寺怒火上沖，「要是我再知道他對boss毛手毛腳我一定──唔！？」

獄寺發現他嘴裡多了一塊香濃的起司蛋糕。
他也發現左手指上一陣刺痛。

柔軟的蛋糕在口中很快地化開，香甜的味道，讓獄寺突然察覺到自己肚子也餓了。
他頭低下，看到左手食指指尖正在一滴滴流出鮮紅色的血。

啊啊，剛剛笨蛋撲過來的時候被自己手上的針刺的。……等下衣服呢！！


……好險衣服沒沾到。獄寺冒出一身冷汗。
老子被你嚇得剩下半條命，這粗魯女人……


「怎麼樣？好吃對吧？」

小春得意地點點頭，突襲成功，笑得很燦爛。



10/15 PM1.35

綱吉正坐在一張很不舒服的鐵椅上，內心忐忑不安。拉爾單手叉腰站在他旁邊，喝著今天的第三杯咖啡。他們的旁邊是一扇門。門內斷斷續續傳來小春興奮不已的陣陣尖叫，獄寺的咒罵聲，還有一個男人愉悅的淺笑。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不敢看模特兒裸體的設計師。你不怕獄寺等下跟六道骸打起來？」拉爾平淡地說。

「不會的，衣服在他手上，他會很小心。」綱吉舉手往心臟方向覆上。內馬甲獄寺有先套上吧？肩膀應該不會太緊吧？他看起來會怎樣呢？奇怪，爲什麼心會跳這麼快？

啪一聲，門打開。走出來的是第一助手獄寺。他的臉色很是古怪，表情介於極端厭惡和極端充滿成就感之間。

「Boss，穿好了，請進。」

「嗯，」聲音竟然微微發抖，綱吉起身走進房間。

在一片鏡牆前站立的是六道骸。

他正回頭看著背後被抽線拉高到快露出臀部的黑色硬質絨裙。裙下奢侈地疊了九層的紫色紡紗當作撐起的澎裙，其中最裡面的數層長過腳踝，在身後優雅迤地。上半身则是同款硬質黑絨布做成的中世紀修士長袖，強調直挺的肩型，高領，袖長過手，整排穿脫的釦子都在背部。

「呵呵呵，果然像綱吉你會做的事啊。正面看只像是一件嚴謹的A字裙，沒想到後面暗藏玄機。總是令人驚訝。」骸一邊這麼說，一邊依著小春的指示低下頭，讓她打理頸後的複雜鈕扣。

「……萬聖節主題之一，傳統禁慾與現代放縱的衝突。」
吞一口水，告訴自己要專業，綱吉決定仔細審視眼前的人。

……皮膚白皙，徹底帶出黑與紫的神秘感。削瘦雙肩和修長四肢，有男性的帥氣和女性的優美，正是我要的感覺! 但重點，重點是更加……

「嗯？ 怎麼了？」骸微微侧頭，把垂散在面前的長髮挽到耳後，投以一個戲謔的眼神, 「可愛的小綱吉？」

……更加惡意的誘惑。

雙頰漲紅，綱吉瞬間有種陷入戀愛的感覺。但是是愛上自己設計的衣服，還是穿衣服的人，他不清楚。像妖魔，超越性別的美，邪魅的氣質。

……果然我的理想是你嗎? 綱吉忍不住胸中一陣激盪。

「沒時間浪費了。那麼, 怎樣？」拉爾看綱吉的表情很明顯的就是『不請把你給殺了！』

「阿綱boss！六道骸先生是小春看過穿這件最出色的！boss一定要請他！獄寺嘴硬不過他也很滿意！」

「嘖，別亂講話蠢女人！」獄寺瞪了骸一眼，「…我只是不想看到秀開天窗而已。我會好好看著這傢伙的，boss你放心。」

不獄寺你什麼都不知道啊。綱吉心中抱怨。

請了六道骸就表示我要跟他，跟他…… 不然爲什麼這兩年來我都沒簽！因為沒有其他辦法啊！我也很想，但是…… 內心掙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排斥，但他就是不喜歡六道骸這種隨便的態度，把自己當玩笑看。

「Vongola第十代當家。」

嗯? 六道骸怎麼這麼正式地稱呼自己？

「這件是你的心血呢，我很感動。能穿它是我的榮幸。我願意和你依照正常程序簽約，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10/31 PM8.48

東京的夜晚。

在城市某一角，強烈撞擊的電子節拍和迷幻的音效充斥著前台與後台。在後台裡擠著一群人，包括走秀的模特兒、秀場工作人員、化妝髮型師等等，大家忙前忙後，紛亂的步調像世界大戰。

「Miss，55號回頭了！」拉爾佩戴的耳機裡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知道了。 Next！ No.56！Get ready！」她轉頭大聲吆喝。

一位身穿桃紅色泡褲的女模特兒快歩走向準備台，匆忙跟在她身邊的是獄寺。

「靠！哪個笨蛋快了將近一段！等下一定要扣她薪水！」獄寺一邊緊張地打理女人胸前的領帶，一邊腳下留意不要踩到她的高跟鞋。

當一個秀正式展開的時候，是興奮刺激的，但也是與時間對抗的開始。因為像這樣的時裝秀裡，音樂佔了相當重要的一環。它不但能創造設計師想要的氛圍，同時也是衡量秀場步調快慢的工具，模特兒通常都是跟著節奏走秀的。

現在Vongola的舞台正處高潮階段，接近尾聲，只剩下倒數兩件衣裳。
當然壓軸的最後是六道骸。

「綱吉！90秒之後到準備台！」拉爾喊完，頭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身為秀場總指導，她要做人數清點，為等下的全體謝幕做準備。

「嗯！」確認牆上的鐘後，綱吉迅速回應。他正站在骸的旁邊，指點小春上妝。

「眼影的棕色再重一點。」

「哈咿！？可是等下上唇色會衝突……」

「我改變主意了，唇部無色就好。」在工作中的Vongola第十代相當果決。

「OK！小春相信阿綱boss。……最後眉骨這邊點上銀色霧粉……」


牆上的指針顯示剩下70秒。


「呼～ 完成！」

「謝謝妳小春。快去準備台幫獄寺他們。」

不用說第二次，小春匆忙跑去前方支援。

太好了！到現在都很順！接下來只剩…… 綱吉向前一歩，面對前面的男人，表情既是專注又是迷戀。

藝術家對自己所創造的東西都是如此執著不是嗎 ？就像是那位愛上自己雕像的男人… 咦他叫什麼名字？ 唉，不重要。

骸的前額剪了眉上三公分的齊平瀏海，兩側的頭髮往頭頂上方抓高束成一個優雅的包頭。 其餘舖散在身後的藍色長髮被刮得蓬鬆，整體的髮型是公主頭的變化，呈現出一種自然高貴的感覺。

「骸，彎腰。」綱吉個頭太小，摸不到眼前男人的頭。

「是，是。」骸眼底含笑，依言彎下腰。

兩人的距離縮短。突然覺得緊張。但現在不是害燥的時候吧。


60秒。


綱吉手裡拿出一樣事物。是一只純銀的髮夾，長達十五公分，鑄成蝙蝠的形狀；但是中央鏤空，四周纏繞著帶有尖刺的玫瑰藤蔓。

「……等下拜託你了，骸。幫我迷惑大家吧。」綱吉細細說著。側過頭，他小心地把髮夾夾在骸的右耳上方，心中滿是期盼。

忽然，骸雙手襲上綱吉的腰，握住。


50秒。


「！？」綱吉一時間腦袋空白。

這樣的位置，骸的雙唇正好貼在綱吉的耳邊。略帶甜膩的聲音從右耳滲入，「喔啊，今天是萬聖節呢。」

「……嗯，嗯是啊！這是萬聖節的秀啊！怎麼了？！」

太近了……！耳邊的溫熱，透過衣物傳來的雙手觸感，還有他身上的薰衣草香味，都讓綱吉的身體不由自主發軟。離我遠一點。你在做什麼! 綱吉試著動了一下。

「乖，乖……」 骸反而力道加緊，把手裡的人牢牢制住。在暈眩的邊緣，綱吉幾乎可以感覺到他手指，在自己腰上方的形狀。長髮的男人繼續說道，「萬聖節好像有這個傳統呢。 Trick or Treat。」

「啊？」

「Trick or Treat。不給糖，就搗蛋。」骸的右手不規矩地慢慢下滑，停在綱吉的臀部上方。

……等，等下你在摸哪裡！

綱吉心中尖叫。但是也從來不知道那地方竟這麼敏感，感覺，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這種前所未有的感官讓綱吉焦急起來。時間! 時間呢？抬頭一望。


40秒。


「你在說什麼啊！快放開我, 別鬧了！快來不及了！」

「我來向你討糖果啊，」骸在綱吉耳邊輕聲咬字，「不跟我約會，我就不、出、場。」


……！


綱吉的第一個反應是震驚，但很快地，其他感覺湧上。

「你…… 好過份……」綱吉低下頭，感覺骸的下顎在自己髮上磨蹭。胸中陣陣激盪，有疼痛的，有憤怒的，也有莫名興奮的。綱吉覺得自己的世界在往下墜。

你一定要做到這樣嗎?

「……要得到你只有這種方法吧。呐，你看，我還特地為你穿上女裝呢。」骸托起綱吉小巧的下巴，要他望著自己。

上好妝的臉龐，美艷逼人。這麼近，綱吉可以清楚看到骸微微上挑的細眉，鼻子高挺，還有那雙眼睛。右眼裝上角膜變色片，呈現強烈的鮮紅。總是不懷好意的眼睛。

雙眼是骸的武器，綱吉沒來由地想著。所以這是為什麼我只強調眼睛，血色像是異世界的眼睛，能夠引領人們發狂，墜落……


牆上的鐘。跟著心臟的跳動一起。29秒。28秒。撲通。撲通。撲通……


夾在無情時間和殘酷男人之間的掙扎，無處可逃。
我還是被自己創造的東西捉到了，綱吉心裡想。這是惡魔的交易，腳下是地獄的深淵。
那麼如果踏下去，下面會是什麼呢？

你會帶我看見什麼呢？





……好吧，好吧，如你所願。





像是奉獻上自己性命的信徒，綱吉雙手依賴地伸出。
勾住六道骸的脖子，他眼睛微闔，在男人的頸中央，虔誠的輕輕一啄。

骸寵溺地回吻綱吉的前額，嘴裡呢喃。

「萬聖節快樂，我親愛的小綱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