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化部長龍應台，1984 年在中國時報上撰寫《野火集》專欄，引起熱烈迴響，20 天內加印 4 次之多，是 1980 年代台灣非常有影響力的一本書，至今 30 年來，成為華人世界中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 龍應台應邀出席第台中翻譯社 12 屆遠見高峰會，以「多走三里， 你就會看見」為題，發表演說。以下是演講精華：

2014 年有三件跟印度有關的新聞，吸引我的目光。

第一是 3 月時，印度推出了有史以來第一個由太陽能驅動與處理的馬桶。新馬桶完全不需要用水沖，而是利用太陽能，將人類排泄物用熱處理後，轉換成可再利用的乾淨物質。目前人類使用的馬桶是 1775 年發明的。

第二是 6 月時，印度發射了自己研發的火箭。新台中翻譯社總理（莫迪）非常驕傲地說， 印度做這件情所花的成本，比美國拍一部 3D 電影的成本還要低。換句話說，整個太空市場， 印度已經走在前面了。

第三是微軟創辦人比爾．蓋茲在 10 月時過 59 歲生日。他在自己的 Twitter 分享，他 9 月時與印度總理見面，他對莫迪非常讚美，不是讚美印度高科技或太空發展，而是讚美莫迪對馬桶非常重視，讓印度舉國上下都在討論台中翻譯社馬桶。

這三件事情加起來有意思吧！ 比爾蓋茲為何投資馬桶？

我不是企業家，我平常對比爾．蓋茲完全沒有注意，但這三則消息放在一起，讓我開始思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仔細探究才知道，比爾．蓋茲有 800 億美元資產，從 1994 年開始做慈善，平均一年捐出40 億美元。但是他不是什麼都做，他的慈善基金會網頁很清楚地寫到「What We Do NOT Do」（我們不做什麼事情）。

但為了研發馬桶，比爾．蓋茲捐出 650 萬美元，他的理台中翻譯社想是研發出完全不需要水，也不需要複雜的排汙系統，放在沙漠或荒野中都可以使用。真的是文明社會才負擔得起的產品。

一年前他找了十個國際頂尖大學，讓他們比賽，看誰能研發出這樣的馬桶。後來由加州理工大學拿到第一名。

這讓我對比爾．蓋茲這個人產生好奇了。

如果你經常關心聯合國的資訊、或關心全球發展的話，你會知道，全球 60 億人口中，有

25 億是被迫要隨便大小便的。因為沒有廁所，沒有馬桶。台中翻譯社就是說，孩子在這樣的環境成長，排泄物會汙染他的水源，吃的菜、穿的衣服都和排泄物放在一起，大小便後也沒水洗手。

而全世界乾淨的水，只有全球整體水源的 2.3％，其中 2／3 又是在冰川，所以乾淨的水是非常稀少的。

只是為什麼比爾．蓋茲會對馬桶、對印度這麼重視呢？

後來我在金融時報上看到他接受訪問。他說，做為一個企業家，也許會看到印度高科技的發展，看到辦公大樓都是乾淨的、明亮的。裡面的員工是穿台中翻譯社襯衫、西裝的。但只要多走三里路，來到這些職員的家。你會發現，他們很多人是必須在外面上隨便大小便的， 因為沒有廁所、沒有水，無法保持乾淨。

就是因為比爾．蓋茲多走三公里的路，他看到超越表面的東西。看到了科技的背後，科技人真正的生活狀態是怎樣？生命尊嚴在哪裡？

在 25 億根本沒有馬桶的地方，單單是印度就有 6.3 億。而全世界每年有 150 萬名 5 歲以

下的孩子，死於沒有乾淨的水源、沒有馬桶等。這可以解釋為什麼比爾．蓋茲要投資 650

萬美元來設計 1775 年之後的另外一種馬桶。這讓我開始對比爾．蓋茲有新的尊敬，他不只是成功的企業家，也是成功的大慈善家，他也不是說台中翻譯社，有很多錢，捐出來就是， 他還是個很有思想的大慈善家。這是不同的境界，這樣的企業家太令我另眼相看。

重新賦予荒蕪的房子生命力

接下來我回來談台灣。在我自己做公務員很短的工作台中翻譯社經驗中，我要分享四個跟企業家接觸的故事和我所做出來的小小的事情。

第一個故事是 2000 年，我當台北市文化局長時，台北市中山北路老爺飯店的對面一棟老房子，原來是歷屆美國駐中華民國大使的官邸，歷史上很重要的中美決策，都在那裡做的，非常具歷史意義。

但當年，這棟房子已荒蕪 22 年，很像鬼屋，我要進去台中翻譯社，還得穿長靴，因為裡面有很多蛇。那時候台積電前財務長陳國慈覺得很可惜，透過她，我拜訪了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他給了我 6000 萬，2002 年打造成台北．光點，成為今日台北人文沁潤的地點。包括侯孝賢藝術電影院、可以喝咖啡、買書，可以看到伊朗、土耳其、日本等國，一般商業電影院不會放的電影。

第二個小故事是，台灣許多小巷子裡面，藏有許多殘破台中翻譯社的日式建築。例如在台北市濟南路 25 號，本來也是一個破落的日式建築，要如何改變它的命運？

請問最冷的東西是什麼？文學。文學中最安靜的是什麼？是詩。因為房子不大，我就想把這裡打造成詩的記憶。

當時我就想到我在香港中文大學時，透過台中市長台中翻譯社胡志強，結識了一個很愛詩的企業家，他到各地出差做生意時，所帶的 007 皮箱裡面一定有詩集。

我就找到他，問他願不願意花 5000 萬支持我「詩的復興」三年計畫。他說，當然。現在這裡已是許多人進進出出玩詩，年輕人認識詩的地方。

有心，就可以做很多事

第三個故事是尹衍樑，他有非常大的建築事業。我跟他第一次見面時跟他說，台灣在國際上處境很困難，外交政治到處碰壁。如果能用民間力台中翻譯社量，到世界各地去開文化沙龍的話 ，就可以跟世界交朋友。我提了一個四年 4000 萬美元的台灣文化沙龍計畫。他說， 當然支持。

我們讓國外單位提計畫，當我們的伙伴，他們得負擔 50％經費，尹衍樑的基金負擔 50％。

兩年間已經在國際間開了 31 個台灣文化沙龍。我們就以這樣安靜的、溫柔的、不誇張方式， 與世界做朋友，在世界各地分享台灣的音樂、文學、電影等。

第四個故事是打造藝術銀行。我們走在機場、酒店，隨台中翻譯社處可見世界畫家的複製品，我不懂，為什麼總是看外國、往生畫家的複製品，難道自己土地上沒有還活著的當代藝術家嗎？為什麼我們的年輕人說不出當代台灣年輕藝術家的名字呢？

所以我們就效仿國外藝術銀行的概念。由企業家捐錢買畫（1 人 200 萬元），組成「藝術銀行俱樂部」，買藝術家的畫作，但畫只租不賣，讓台中翻譯社更多藝術家被看見，讓台灣藝術有更大的揮灑舞台。

這些小故事說明了，企業家如果對社會有心的話，可以做很多事情。一個人如果願意在你所看到的表面，多走三里路，就會看到這社會很深的角落，發現一輩子沒發現的東西。

企業家的三種境界

企業家有三種境界。第一種，只是賺錢。沒什麼不好，賺錢也是高尚的事情，但壯年、老年只做一件事情「賺錢」，好無聊，是多麼無趣的工作台中翻譯社。

第二種是賺了很多錢，也捐了款，希望能有一點名聲，說明「我是很慷慨的」。

第三種是有願景、有胸懷的企業家，當轉型做慈善時，對社會有付出，也對社會有判斷力， 深入社會，把錢用在社會所需的地方，這種境界最高，但不代表不容易達到，主要是有沒有那個動念和有沒有心。

期許台下各位企業家，賺錢也要觀察社會。我相信，比爾．蓋茲不是突發奇想研發馬桶，而是長久以來的思考。

台灣現在最流行的一個詞三個字「小確幸」。這是個人內在的、非常主觀的，跟別人無關的小小的幸福。這好像成為天底下最理所當然的追求目台中翻譯社標。也是好幾代人被過去的家國大夢壓得太久了的一種反彈與釋放。可是總有一天必須從小確幸中走出來看到廣大天空與嚴峻的未來。

給一個小小比喻，就像去狂歡的 party（舞會）台中翻譯社，放下一切，喝酒喝到掛，因為大家喝酒喝太開心，舞會結束時，一定有一個人非常清醒，負責把爛醉、幸福的好朋友安全上路，一個一個送回家，要有這樣的人在。

又如在茫茫大海上船開一場盛大舞會，所有人都很盡興，但一定有比例非常清醒、不睡覺的人，少部分的人不是在看哪杯酒，不見得聽台中翻譯社音樂、跳舞，而可能是在船底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