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20 18:12:16日出貝殼

冬天快樂

早上起床的時候,整個大度山都還未醒,只有聲音從廣播裡緩緩流出:「氣象局表示,這幾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氣,下個禮拜三開始,溫度將再度下降,北部最低溫將降至十八、九度。」

我坐在電腦前,斟酌著該怎麼傳述一個女詩人生命歷程的轉變,但思緒一滑,竟然惦念起去年洗壞了一件新外套,今年一定得趕在冬日來臨前補進新貨的事來。於是連忙起身,撥了通電話和友人約下時間,絮絮叨叨地還談了天氣和興農牛明年表現一定會更好的話。掛掉電話時,瞥見窗外金黃色的陽光好是燦爛,想起冬天就要來了,又鐙鐙跳上床鋪,拿下堆在衣櫥上方的冬被到陽台上曬。而因為鐵製的曬衣架早已被雨淋出一層鏽,我還得拿出乾淨的大型垃圾袋鋪上,方敢將厚重的棉被披曬上去……

這一忙和下來,竟然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等重新回到電腦桌前,我不禁覺得好笑起來:
其實,也不過就是冬天要來而已!
只是冬天要來而已。

但我買了一條護唇膏,臥室裡走走轉轉經過時便拿起來抹一下;睡前手一伸,探向雜物籃裡摸出一管五十元的護手霜,擦完才能安心睡著;當然,乳液也變成適合秋冬的加強保濕型。

C跟我說她極討厭冬天,尤其討厭台北濕冷的冬天時,我還笑笑說,可是我覺得在陰陰冷冷的天氣裡,人的思緒反而跟著清明起來,適合創作呢。結果,C最後還是回到那個冬天濕冷的城市,一邊生活著一邊想念大度山上冬日依舊燦爛的陽光;我一個人沿著相思林小徑往學校裡走,樹都只剩寫意的枝椏,曾經飽滿的什麼全都斂著,我忽然明白陽光其實決定了這個世界大部分的希望。

U曾在文章裡說,他整個冬天都因為怕冷而不敢走出房門,只喝梨子口味的礦泉水過日子,後來才知道外面其實比自己的房裡溫暖。我看著看著忽然有些什麼湧了上來,卻什麼也不能說。U是大學時候惟一一個會認真跟我談文學的人,但我們總是互相取笑嬉鬧鬼扯的時候多,我只是訝異並深深喜歡著U清冷到近乎冷漠殘忍的文字;我從來沒真正在意過他怎麼消失一整個冬天,只是喜歡他用一整個冬天的寒冷寫文字。並不知道原來有人是這樣耗費自己所有的能量去完成一些夢想。

其實我一直記得冬日時許多讓人喪氣的感覺。厚重的衣服老是要乾不乾、山上的風一刮來整個臉都要應聲龜裂、晚上睡覺時即使死死地關上落地窗,冷空氣還是無孔不入地竄進逼你舉械投降。可是,也只有一步步走向它,大度山上的暖黃小燈泡才會一一點亮,路思義的星星燈才會與我相視而笑;只有一步步走向它,我才能繼續又一個週年完成的數算,繼續挽著一雙堅定的手,踏向來年的春光……

就為著這一些,我總要蓄好滿滿的電力,一點一點毫不遲疑地走過去。雖然有一點點怕,雖然這個冬季所有的挑戰都已經在我的窗口預約好,但我還是會打開窗,因為冷風吹進來時一定會一起吹來希望的種子--

冬天就要來了,冷冷的風就要吹了,但我還是想跟自己和所有的你們說:
嘿~~冬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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