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出真話,不要再受騙了-----我的覺醒

二十年前的覺醒---

台灣人受逃兵難民蔣政權五十多年來的鳥氣多了,有人或許忍氣吞聲一久,習慣了敢怒不敢言,更不用說敢訴諸文字。我倒是聾子不怕雷,當然還不至於敢寫,事實是既不能寫也無處發表,只是看不慣就忍不住要發聲。從高中就記得是班上公認的「正義之聲」,正聲廣播電台。

因為我們公立「初中」時代,開學前總是要去牯嶺街一帶舊書攤,找一下新學期用的前一年有人賣出的舊教科書。除了國文、英文等等主科目以外,中外歷史、地理,甚至音樂,體育,美術工藝這些都是考試不考,學校也只排課並不教,只做裝飾用的書都可以買來,在註冊時經過蓋章審核,可以省下幾十塊錢書籍費,不必買學校統一採購的部定統支統編教科書。當然主科所必須用到的參考書也可以買到,得先探聽出來是哪家出版就是了。

雖然要買的話,每本好像也要十多塊錢,記得那時學生優待車票一張六十格是三十塊,坐一次一格是五角。這類課本一本頁數好像只有三、四十頁,當然史地類的厚得多,但大約只要二、三折。

也因而在舊書堆找到一些當時的禁書和也許從印刷廠偷流出來的,像柏楊的「異域」「西窗隨筆」「倚夢閒話」,後兩輯共二十本,陸續買也買不齊。還有李敖的「傳統下的獨白」和文星書店的陶百川、殷海光的小書等等,然後是不知何時,家兄把整套「文星雜誌」都搬回家來,一冊十二期有十幾冊,記得好像聽說是文星書店關了。

既使那樣的個性,也讀了這麼久的反動書籍,對萬年老賊也厭惡到了極點,選舉從來不投國民黨,可是一直到退伍,還是斷不了大中國和小台灣無形中一條相連的臍帶。

雖然民主進步黨成立,報禁也解除了,甚至解除戒嚴兩年,也開放老
但是,漸漸的出版業開始活化,慢慢就大鳴大放。直到一九八九年,我在書店看到了「吳濁流先生」的「無花果」和「台灣連翹」,渴聞已久的朝代更替的歷史出現了。終於第一目擊者的經歷清楚的記載
和解析了二二八大屠殺的真相。吳濁流的作品原文是日文,早已在日本出版。但是作者竟早就交待他的作品要等他過往十年之後才可以問世。想想到底是什麼原因?

到現在回想起來,還一清二楚記得我在哪裡買的這兩本書,當時雖然看了一大半,我還是買了回去。但心裡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書已經可以公開陳列販售,那才是事實的感受,才是白色恐怖,無處不在的警總。

從此,心中的臍帶斷了,慢慢開始撥雲見日,就如登輝仙說的沒錯:不斷自問我是誰,我在那裡?片斷的知識,自相矛盾的「黨國造假教條」,數十年深藏心中的迷團,開始裂解,重組,對「大中國」情感的不捨和理智探討史實的撕扯,不是容易清楚抉擇的事,拼圖式的台灣島四、五百片終於浮出太平洋,台灣母親的形象身影在心中慢慢具體成形。

我的覺醒是個痛苦的歷程,需要一悟再悟就像不停的蛻變脫殼的過程,似乎沒有所謂「頓悟」這麼簡單的事。十多年後沈澱下來才能看清這兩本書是真正的轉折點,還聽得到那種無聲的吶喊在心中:有人說出真話,別再受騙了。特別公開來請大家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