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雨了。」

小櫻開口打破自醫院離開一直沉默的氛圍。

只見寧次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後才回答：

「看樣子是。」

意識到自己不能開口，小櫻有點無奈地抓過他的手，寫道：

“沒帶傘我們還是走快點吧。”

「妳有紗笠跟外衣，除非大雨，不會淋濕的。」

奇怪的回答與思維讓小櫻不禁停下腳步。

「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會淋濕。”

「……」

寧次的沉默讓小櫻覺得異樣，今日的他很奇怪。但寧次很快就拉著她的外衣袖擺往通往分家的小徑走去。

在無人的小徑，寧次驀然開口：「小星。」

小櫻偏頭表示疑惑。

「結束以後，妳怎麼打算？」

聞言，小櫻思索片刻，在他手上寫道：

“回復以往的日子吧。“

「……不寂寞嗎？」

訝異地抬頭望向寧次，她真的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我聽說，妳半年多前拒絕了一個人，以『是很好的人，卻是不對的時間』做為原因。」

知道他說的是誰，小櫻保持沉默。

「若是現在，依然是錯誤的時間點嗎？」

「這裡有『正確的人』嗎？」

隔著紗笠，小櫻瞪大了雙眼。而寧次卻閉上雙眼，他不是性格逃避的人，身體的反應也是出乎他意料。

「我……」小櫻欲言又止，掙扎許久地開口：「不……呃…給我一點時間。」

最糟的答案啊，聽見回答睜開雙眼的寧次暗暗的想。

而小櫻心裡很清楚，答案是：她不知道。但不能這麼回答，絕對不能；儘管要選擇最拙劣的答案。

儘管對於這句話的意思，他們都心照不宣。

本以為不算短的返程，一下子就走完了。他們都沒有再開口，卻覺得外在的時間那麼短暫，心裡的時間卻定格了。

分家眾人雖然不解他們發生什麼事，卻被娟代一聲令下暫時不要探問，也不要打擾他們。晚飯直接放在他們各自的房前。兩人也很果斷地一進房門就沒出來過。

※

寧次一個人待在房裡，原本預計心情會有什麼起伏，意外地卻很平靜。什麼都沒想地寧靜，令他不可思議。不知不覺，夜深了。他忽然萌生看雨的念頭。

要割捨上一段還是走進下一段，無論是哪一個，都沒那麼輕易啊。他突然這麼想。

外頭正下著細雨。走出房間沒多久，他看到他等待著答覆的人影站在無人的庭院裡。

她就站在那裡。

在雨中，被「執著」束縛，蕩著無處可逃，無助漂泊的氛圍。腳向她的方向踏了一步，又退了回來。想不到要跟她說什麼話，不知道採取怎樣的行動，他徬徨。

她抬頭望著雨，久久佇立。

他在廊間看她，久久佇立。

直至夜漸天明，直到她動身回房，而他也轉身回房，一夜毫無交集。

寧次回房，無聲地掩上門。

坐在床沿，望向窗外漸明的天空發愣。直到，精準的生理時鐘提醒他：應該走了。

他出房門，見到小櫻的房門半開，心頭一驚，快速走到她房前。

他喚出這些時日，已經習慣的名字：「小星?」

未有回應。

他匆匆掃過房內，確定小櫻沒有帶走行李，心裡才平靜下來。對自己的反應，忽然一陣自嘲。不知不覺，他早已深陷。

一早，僕役們正在做著早膳的準備。見到寧次連忙問好。但寧次卻毫無搭理。僅是匆匆點頭便快步離去。

「今早，小星出門了嗎?」他問凌晨負責守門的僕役。

「是，櫻小姐什麼都沒有說就出去了。」

聽到答案，寧次毫無停頓，走了出去。

「等等，少爺!」在寧次要走出大門前，一個女僕匆匆跑了過來。

「什麼事？」

「娟代夫人她說，如果您要外出，請帶傘出去。」說著，遞上了傘。

沒有說話，寧次默默接過傘，然後走出大門。

娟代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看在眼裡。她會拿傘來也必有用意。

寧次毫無目的地的走了一段路後，才想起他甚至不知道小櫻會去哪裡。但他有預感，她會往何處去。

哪裡有雨，她必然會身處其中。因她是受雨束縛的囚徒。

原來如此，所以娟代才會給自己傘。

憑著直覺，他走到了演練場後方樹林。那是，他要接小櫻進分家時，曾經約好碰頭的地方。同時，也是小櫻所屬的第七班，最初接受卡卡西測試的地點附近。

他曾聽說過第七班在最初受過的試驗，他當時也只是因為略感興趣故而聽了天天跟小櫻的對話。誰知道，現在卻......

思緒中斷，他看見小櫻就站在樹林裡一塊空曠處。

啪噠啪噠，雨不留情地打了下來。他仰頭望向天空，皺起眉。

很快就烏雲密布的天空，天色因濃厚的雲層暗了不少。而且尚有加重的趨勢。雨也越來越大。

他不再看向天空，握著傘靜靜地走向小櫻。只見小櫻閉著雙眼，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一動也不動。

「小星。」不由得，他喚出這個名字。

小櫻聞聲，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向他，臉上的神情讓他一怔。

那是，仿若失魂的空洞表情。

「寧次，你怎麼會來這？」神情很快就恢復過來，小櫻不解地看著他。

「妳還要受困多久？」他突然拋出這個問題。

「什麼？」

「我已經走出那片雨了，妳呢?」

「我……」

大概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小櫻愣了幾秒，才恢復過來。她抬頭望向越來越大的雨，像是想沉澱心思般邊張開雙手。

見她被大雨淋得濕透，打得渾身發痛，寧次卻不由得生起異樣的情緒。

「難不成是因為之前的修行，讓妳愛上被水沖吧？」

小櫻詫異地看向他。

「喲，好濃的醋味！」不知道何時來的綱手，看不下去而開口。

小櫻這才回神過來，不敢置信地望著寧次。她從未想過寧次也會有這種心思。

「答案?」

聞言，小櫻此刻因寧次而雜亂的心緒瞬間清明。堅定的開口：「我已經想清楚了。」

「是嗎？」

此刻的兩人，彷彿只看得見彼此，綱手搖搖頭，莫可奈何地旁觀著。

「欸？」

只見寧次脫下身上外套，披在她身上，將她打橫抱起直奔分家。

「寧次！」小櫻慌張地叫喚起來。但寧次卻充耳不聞。

「放我下來！」

「寧次，你會淋濕的！」

「安靜！」

小櫻乖乖閉嘴，仍哀傷的心緒，卻有了隱隱的暖意。

在不斷打落飛濺的雨中，隱隱約約小櫻似乎聽到奔馳的寧次說了一句：

「我來帶妳回去。」

她仰頭望向看不清表情的寧次，這一刻，雨好似暫時靜止。

只見僕役遠遠見到他們就大叫著去放熱水，快速地在他們身上披上毛巾。但是寧次不肯放下小櫻，直接抱著她走進她的房間，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她。

「寧……」話還沒講完就被他抱住。

「給我機會。」說完，放開了她。

         —待續—

綱手表示: 什麼!這集我只是路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