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選擇不對情感的路，這是對於自己的誠實。

  縱使，今日又是孤身一人的散場。“

※※

在早就能預料到結果的劇本中佯裝未知，試圖竄改每個即將開演的下一幕。明知無心，卻不死心。

如春野櫻一般，他也陷得很深、很深，如井野……如佐助……那般。

只是他和井野選擇展開這場鬧劇，即便他知道他只是— 執迷不悟。

「火影大人吩咐的文件，我已帶來，還請音影大人過目。」

「辛苦了。」

即使是曾經的夥伴，在見面時也因身分不同跟時間間隔而顯得疏遠。

「奈良鹿丸……不，鹿丸。」佐助斟酌了用詞，道：「這份同盟後續相關合作協議，對我音忍者村幫助匪淺，謝謝你在這件事上的幫助。」

「不用謝我，這件事是綱手大人的決定，協議內容，也不是只有我有看過。」

看似正常的話語，卻無親近與半分交情之感。佐助瞇起眼睛，對鹿丸的態度感到異樣。當初他代表音忍者村與木葉建交之時，眾人中最早接納他的便是鳴人、小櫻跟鹿丸。

只是，幾日後再見，他便覺得鹿丸對他的氛圍有所改變。當時他並不以為意，畢竟他曾做出難以原諒之事。而時隔數月之後，現在……

「你對我保有警戒？」

「你誤會了，我一向公私分明。」鹿丸帶著一貫散慢而輕鬆的笑，看著佐助。

「只是，既然現在沒有其他人，你又放下音影的身分，以個人名義跟我說話。那就不算公事上的交談了。」

「也就是說，以個人的名義，你提防我？」

佐助看著鹿丸，神色也變得嚴肅：「這麼明顯的敵意，都快變成殺意了。」

「不愧是你，對氣氛的掌握果然不在話下。」

鹿丸收起輕鬆神情，表情認真了起來。

「你是為了什麼？」

「你不知道嗎？」鹿丸看著佐助，好笑似地勾起嘴角：「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情敵相見，份外眼紅』。」

「喔？」佐助對鹿丸的話感到有趣，腦中閃過那受多人傾慕的身影：「原來是小櫻啊，是你的話還真意外。」

聞言，鹿丸挑眉：「你可不要自作聰明了，還是說，你不願去想？」

「你是說……」佐助一怔，隨後笑出聲：「哈，原來如此。這樣說的確是直接對上的情敵。」

「說實話，對上一個處於被動的敵人，讓人不快啊。」

「要是我一搏，你還能如此有自信嗎？」

「不，我是來勸你放棄的。」

「如今，小櫻能試著與寧次相處，鳴人也跟雛田訂婚。其他人也找尋自己的出路，包括我跟井野的交往。」

「是嗎？」聽完鹿丸的話，佐助冷冷的道：「我反而不明白了。你說起這些，究竟是要阻止我，還是想推我一把。」

「這就看你怎麼想。」

語畢，鹿丸頭也不回地開門要離開。突然聽見沉默半晌的佐助開口：

「謝謝你。」

※

幾日後，在井野的號召下，眾人都到小櫻的辦公室，打算迎接“出完長期任務”的她。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小櫻驚訝的看著眾人，卻不知曉井野的心思。

「當然是來等妳囉！」天天笑著拉出椅子讓小櫻也坐下。

「大家特地來等我？」

這時，井野開口：「一方面是難得我們幾個好久沒聚在一起了，一方面也有些事情想問妳」

「問我？」

「雖說是聚會，不過也沒有全來。但不管怎樣，主要的事情還是要問。

我聽說了祭跟那個叫做浦賴的上忍的事，那個上忍與我們無關，但祭的事妳要怎麼辦?」

聞言，鹿丸心頭湧上一股嘲諷的笑意，他壓抑住表情，漠然地看著井野主導這場鬧劇。

但卻注意到寧次正接近這裡，他用眼睛跟唇語不動聲色地跟寧次打暗號。自己也悄悄挪移到適當的位置。

他想起了綱手大人的計劃，以及自己終究不忍心，而做出的違心之舉。但此刻卻又感到後悔、矛盾，眼見井野自傷傷人，一種冰冷的怒意泛了上來。

「喂！適可而止吧，井野。」他起身，陰沉地看著井野：「妳有資格這麼說嗎？」

「你、你幹嘛擺出這種表情？」沒意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井野氣勢弱了幾分。

但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小櫻連忙起身：

「祭的事情我會去跟他講清楚，不會再避開他了。」

看見小櫻強抑住情緒，卻不小心撞上文件櫃，他下意識想用影子模仿術，卻不料小櫻無意間暴露出寧次教導的體術。

 而看到寧次的神情他知道，寧次等不下去了。他本是想盡量避免會傷害到在場所有女性的情況才不要寧次進來，但小櫻受傷卻無可避免。

也罷，傷害的徹底，反而能獲得轉機也不一定。他嘆了口氣，對寧次使了眼色後便走到小櫻面前。當局者迷，被情緒跟感情左右判斷，他是徹底錯了。

而寧次今日的反應，證明一切確實有轉圜。

儘管有人必須犧牲，為了讓所有人不再重蹈覆轍地徘徊，他知道一向理性更勝感性的自己會如何選擇。哪怕，他不願承認的時刻近了。

「小櫻，抱歉。」鹿丸認真地看著小櫻。

「我沒阻止井野做這種事情。」

「你什麼意思！」井野不滿地開口。

無視井野的不滿，鹿丸繼續說：「祭的事情，我相信同是過來人的妳也很清楚解鈴還須繫鈴人，光靠妳是沒辦法幫助祭的。」

這個讓他執迷不悟的美夢，不過只是一場必須謝幕的鬧劇。

「祭的問題，有浦賴、卡卡西老師跟我會去處理。」看著小櫻，鹿丸說：「妳只要做一件事：像以前一樣對待祭就可以了。」

「謝謝。」

「不，我才要跟妳道謝。」背對著眾人，鹿丸對兩人打了一句暗號。

從他們身上，鹿丸查覺到自身的逃避與軟弱，也讓他終於能夠下定決心。他由衷祝福他們能夠幸福。

※

眼見天天跟小李沒有問題了，井野走到他身邊。

「鹿丸，我想過了……」

話還沒說完，卻在一瞬間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神情。

「鹿丸，你！」

「沒什麼，走吧。」鹿丸笑道，拉著井野走出房間。

他知道，剛剛沒藏住的心緒已被看穿，那竟是一種心在淌血的感覺。

去迎向早就知道的閉幕吧。

沒有看到表情的井野，在他身後躊躇半晌，開口：「鹿丸，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又不是當不成朋友。」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我知道，妳跟佐助的事我都知道。」

「你！」井野突然激動地用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把臉轉過來，看著我！奈良鹿丸！」

深吸一口氣，鹿丸表情平靜地轉過頭，眼神正好對上井野不可置信又憤怒的雙眼。

「你明明就知道，為什麼還要陪我演戲？」和表情相反，吐出的是顫抖而微弱的聲音。

她說，小櫻太傻了，等佐助是沒有意義的。

她說，她不想追了，她想要邂逅新的戀情。

她說，兩人蠻適合，要不要試著交往看看。

半開玩笑、不太正經的，她說只是不想跟春野櫻一樣執迷不悟，她也不想一直單身。

她說，當時她也不認為他會答應，但見到他如此認真考慮，卻又覺得高興。

他答應了。卻故意說：反正只是試試，之後，妳可不要什麼都不講，就把我甩了。男人的自尊心可是很強的喔。

井野瞪他，說：我就知道，像你這種人要開竅喜歡誰，還早了一百年。

鹿丸露出彷彿耳朵痛的表情道：明明是妳要求的，不要怪在我身上啊。

他知道，他一向是認真的。

但他知道，只有這種說法，才能安慰井野傷痕累累的心，也能夠成全自己想陪伴她的渴望。

自欺欺人，不停而拙劣地演出著，為了走到這步，他甚至拒絕了手鞠。可理智上，他很清楚自己會得到怎樣的結局。

「我從來都沒有說謊，雖然故意讓妳覺得不是真的。」

「這麼說，你是……」井野瞪大了雙眼。

「是啊。」鹿丸認真而毫無掩飾地看向井野：「我喜歡妳，正確來說，喜歡已不足以形容……」

「不要再說了！」井野摀住雙耳大喊道。

「哈……」鹿丸突然輕笑出聲，說：「妳不是要告訴我妳思考的結論嗎？」

鹿丸的話猛然拉回井野的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氣。

「鹿丸，我想過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然後呢？」

「堅持做自我才是我山中井野的風格，所以我……」

真的要說出口，仍是掙扎，井野輕咬下唇，好不容易才再度開口：

「我要跟你分手，鹿丸，讓我們自由吧。」

時間好似瞬間凝結，在井野仍不安鹿丸會做出何種反應的時候，只見鹿丸表情平靜了幾秒，突然失笑道：

「好。」

「欸？」鹿丸這種反應讓井野頓時無法理解。

「你也太乾脆了吧！」

「早就說好的吧？」

說好了不要不吭聲就把人給甩了。

「但是……」

「這個嘛……我也是很挑的，就算妳想馬上跟我復合，我也不會答應的喔。」

「誰、誰要跟你復合啊！」井野惱羞成怒，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邊走還不忘碎碎念：「就知道，你認真起來沒幾分鐘！會擔心的我真是笨蛋！」

看著井野漸漸走遠，原本輕鬆甚至帶著一點詼諧的臉龐逐漸沉了下來。

這樣就好。

儘管明知她會有什麼反應，那個拒絕去聽的動作仍是讓他感到椎心刺骨。

說井野傷人太甚嗎？不，一切都是他自做自受。

「謝謝你，鹿丸。」

井野隨風飄來的這句話，他沒有聽漏。

所以，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結束這場癡夢，各自散場吧。

         —待續—

某樣邪惡計畫:

承接之前  離開第9回<<偽劇>>的劇情。

這回故事裡，希望能呈現出鹿丸的掙扎。心知肚明自己沒有希望，卻還要自欺欺人地陪著井野演戲，一同自我欺騙。所以，小櫻跟寧次的事情他雖身為旁觀者，卻也暗自觀察著他們的互動，假如原本不會有交集的人會走到一起 → 假如小櫻可以放下佐助，那麼他應該也能夠放下井野。而寧次如果能突破音不成熟與自尊還有後悔等因素引起的心結，同樣內心也堅持著尊嚴的底線(自欺欺人只能做到什麼地步就要強迫自己結束)的他想必也能做到。

所以，鹿丸其實也有被動逃避的一面。只是，他心中的底線與理性讓他依舊能在該停住的地方停下。幫助佐助與井野的事，在小櫻開始新娘修行前就已經開始考慮與猶豫。小櫻某方面是他愛情的參考與對照，本是萬般不願意幫助佐助，卻因意識到不能自欺下去，以及心疼井野、想幫助寧次與小櫻(使小櫻豪無牽掛的走出)、對佐助的昔日友誼等等因素，而決定去提醒他，儘管方法十分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