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同事父親也有老人喘，照顧她父親的阿婆會用黃椰子水燉童子雞，聽說治喘的效果很不錯，趁假日回新竹老家，竟帶來了兩顆熟黃的椰子和自己家裡養的小雞，要我們煮給爸爸吃看看，一路重得要命，還堅持不肯收錢，真是太感人啦！

殺椰子費了好一番功夫，都感覺我要「馬蓋先」上身了，雖然妹妹同事交待直接用椰子水燉雞，什麼都不要加，但我還是要妹妹切幾片薑去腥。小雞真的好小一隻，比起市面上販售的養殖肥春雞瘦小許多，不知為何，就是看起來很恐怖，好在有先幫我們去掉雞頭，要不，應該會更恐怖吧。

第二顆椰子不幸因為有裂縫引來果蠅，後來取汁出來也確實有酸敗異味，只好去買罐頭椰子水來用，因為倒進了一大罐，最後大家都分得一碗雞湯，微甜的滋味蠻好喝的，但微甜的雞肉？我怕怕，但老爸吃得超開心的，他總是從雞腳開始啃，然後心滿意足地完食一整隻小雞。

曾經說「我們是南方人，怎麼可以不吃飯」的老爸，出院沒多久就忽然轉性，要求要吃白饅頭配米漿，然後每天中午、晚上都堅持要這兩味，除非是遇到媽煮紅豆湯、四神湯。有回中午幫他加了支烤雞腿，看他吃得很爽，之後就固定每天中午烤雞腿、饅頭、米漿伺候他，超過四個月了，不管中午媽媽準備的米粉、麵或炒飯有多美味，他就是堅持要白饅頭，真是太妙了。問他每天吃一樣的東西膩了沒，居然給我搖頭……為了讓南方人的胃有機會消化米飯，週間至少一個中午我會去買雞腿便當回家，順便也讓媽放個假，說也奇怪，便當飯他會吃光光，家裡的五穀飯就不願意吃，晚餐就是要吃饅頭配一桌菜，我爸怎麼突然變北方人了？

老爸還是一動就喘，每日的艾灸保養繼續中，出門上課的日子就改成晚上灸。陸續增加了定喘和肩井穴，一次要同時點燃八個薰香粒，一開始的瞬間大煙也是頗為驚人。用葫蘆罐試灸了三天神闕、氣海和關元穴，每回都要搞個近一個鐘頭，老爸灸得很舒服，都睡到打呼，可是大煙實在是太燻我眼睛和喉嚨了，除非買得到質優的艾條(質優就真的不冒大煙嗎？我好懷疑)，沒辦法每天幫他做。目前午後照舊灸他背穴，晚上睡前則改用薰香粒灸他神闕、氣海、關元和足三里。

堅持，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難，問題是何時該停止？除了艾灸，現在也幫爸敲打腎經和腳底，已經超過二十天了，除了上課日敲打一回，都是一日兩回，每回都要敲個1000下，繼炒花生把右手炒廢之後，脆弱的右手又快被我敲廢了，而我的老父親還是一動就喘，真是讓人沮喪，勉強讓人有成就感的只有他氣色很好這一樣。

妹妹看我做這些，會忍不住虧我說爸爸真的會活到一百歲喔……可我並不祈求老天爺讓他長命百歲，我希望的是他能活得舒服，氣喘噓噓真的太辛苦，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啊。機器太過老舊，一切只能盡力而為，但願就像電影裡的機器人因為失去動力而慢慢停下了動作，真不想經歷那些呼天搶地的最後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