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

禦花園

乾隆越來越覺得，這偌大的紫禁城里好像都沒有一個他棲身的地方。二十年前，他最喜歡的去的地方就是漱芳齋了。因爲那裏有他想要的笑聲，歌聲和那永遠都切不斷的感情。乾隆已經到了花甲之前，身邊的親人也一個一個離他而去。老太后過世了，令妃也過世了，紫薇嫁了，永琪和小燕子又走了，現在連南兒都出嫁了，乾隆的那份孤獨就倍加濃厚。

又到了冬天，雪花早已經落得滿地都是。今年是乾隆五十一年，對於一個已經在位半個世紀的老皇帝來説，沒有小燕子和永琪，今年其實和往年都一樣。他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和永琪小燕子一起過年了。他記得每次過年，小燕子都是最開心的一個。不是找永琪打雪仗，就是拉着一群小格格小阿哥們堆雪人。

“皇上，你在想什麽呢？”純兒看到乾隆對著雪景發楞，她輕輕換着。“你是不是又在思念五阿哥和還珠格格了？”

自上次在禦花園偶遇純兒后，乾隆就對這純兒情不自禁起來。他每晚都要去她的逸淞樓小坐一下，聼聼她唱歌，品一下她泡的茶。雖然純兒的歌聲不比當年的紫薇，　可是孤獨的老皇帝，還是每晚給她的歌聲吸引住了。

“純兒啊，還是你明白朕阿。永琪有一句話是對的，這人越老就越想以前的事情。”

“皇上不必太憂慮了，紫薇格格不是來告訴過你，五阿哥和還珠格格過完年就會來了。”

“是啊。朕也明白，他們兩夫妻來一次北京不容易，需要瞞着整個天下來看朕。可是朕就是捨不得他們阿。”

“皇上既然捨不得，當初怎麽會讓他們走呢？而且皇上不是說，當初五阿哥不是快死了，還珠格格還硬是要帶走五阿哥。而且格格也不是懷孕了嗎，皇上爲何不留下格格呢？”

“朕阻止得了她嗎？她對永琪的那份情，這世上也許也只有永琪明白了。永琪不說，其實朕也明白，從小永琪就一直感嘆自己出生在帝王之家，他嚮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這帝王之家一直約束着他。直到小燕子的出現，他才明白他應該怎麽去活。所以朕放了他和小燕子，他的世界裏，應該只需要燕兒的陪伴就可以了。”

純兒認不住問：“皇上，你就不心疼嗎？”

“心疼又能怎麽樣，那年他就要死了，朕這個父親連永琪最後一點心願都不能給他實現，朕還配做一個好父親嗎？！”

“皇上，你別心疼了，今後臣妾陪你。”

“純兒啊，朕不碰你就是怕委屈了你。”

純兒一聼乾隆這樣說，就知道乾隆不原意再碰她。乾隆不碰她，那她要怎麽懷龍种阿，她輕輕說：“皇上忘記了，那年在慈寧宮皇上喝醉了，其實．．．其實．．．其實皇上已經碰過臣妾了。”

“真．．．真有這事？”乾隆大驚，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他怎麽自己都不知道呢。

純兒點點頭又說：“皇上忘了，臣妾可不敢忘。而且老佛爺也看到了，要不老佛爺怎麽會讓皇上收了房呢。”對於那件事，還是當年純兒的特意安排，也特意安排給老太后看到。

乾隆這才恍然大悟，爲什麽老太后要在死的時候特別要他給純兒一個封好，原來自己早已碰了純兒。乾隆一臉惘然，他對純兒說：“看來，朕還是害了你。”

“不不，皇上。只要你以後有空的時候能想到臣妾，臣妾也就無怨無悔了。”

榮王府

知畫的心里從來那麽那麽高興過，今年是她二十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了。奕繪的出生對知畫而言也是一中依賴，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綿億，今天她終于展開笑容，來高高興興地過這個年了。

大年初三，紫薇一家也來了榮王府串門子。紫薇逗着孩子，一個勁地說：“看哪，奕繪在對我笑哪。”

“可不是嘛，奕繪真是個好孩子，平常也不太吵鬧，可讓鐘琳省了不少心。”知畫說。

“來，紫薇嫲嫲塞個大紅包給你，願你快快樂樂得長大。”

燕南的肚子已經微微大起來了，今天霈東解她的禁，陪她一起來了榮王府。大家看着燕南，你一言我一言地說：

“南兒，你額娘說你害喜的利害，現在怎麽樣了？”

“之前是害喜的利害，可是吃了金鎖嬸嬸送來的土方后，就沒那麽厲害了。額娘每天給我不是補這個就是補那的，都快要把我補成胖子了。”燕南笑說。“嫂子，乾娘之前也給你補這補那的，你怎麽就不胖呢？”

“因爲，我吃的那些都給奕繪給補去了啊。”

“呵呵。”大家笑着。

“額娘，阿瑪和燕姨什麽時候來啊？”鐘琳問。

“應該就這幾天吧。”

“上次，阿瑪和燕姨走的好匆忙，這次應該可以多住些日子了吧。”

“也不盡然，他們在雲南有那麽一大家子，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我看他們這次不會住太久的。”

燕南聼了好失望，雖然紫薇把她照顧地很好，可是她還是很想小燕子他們。她逗着孩子，不讓自己的失望讓任何人看到。

這時，綿億的貼上太監胖子走了進來，他說：“王爺，十五阿哥來了。”

“十五叔來了，快請。”

永琰在胖子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他看到屋裏一群人，馬上樂開了說：“原來紫薇姐姐也來串門子阿。”

“可不是嗎，這大過年的只想往外走。永琰你怎麽也來了？”紫薇說。

“我是來跑腿的，幫皇阿瑪送這個來給我的小侄孫。”永琰拿出揣在懷裏的錦盒，交給了綿億。“給，這是皇阿瑪給奕繪的新年禮物。”

綿億接過錦盒，並謝恩着。他打開盒子，原來乾隆賞了一個金鈴鐺給奕繪。

“皇阿瑪還有東西要給你呢。”永琰故作神秘說：“愛醒覺羅．綿億接旨。”他打開聖旨，念說：“奉天呈運，皇帝詔曰，封愛新覺羅．綿億為太子少保，加官一級。其長子奕繪襲父爵，欽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嵗。”

永琰回過頭，又對霈東說：“霈東，既然你也在，我就不用再跑一次了，你也有禮物哦。”他又打開另外一道聖旨說：“奉天呈運，皇帝詔曰，封福霈東為一品帶刀侍衛，即日起，隨朕之左右。其夫人艾燕南，即封為多羅郡主。”

“謝皇上恩典／謝皇瑪琺恩典。”

過年了，北京城裏一片繁榮。可是又有誰知道，這禍事其實就在這繁榮的背後呢。

乾清宮

過完年沒多久，乾隆就收到急報，四川的苗軍又叛亂了。苗軍挑撥着吐磻和大清的關係，兩地的戰事已經千鈞一髮。衆人都知，只要滅了苗軍，吐磻和大清的這場仗就打不起來。

可是派誰去打呢，兆惠已經過世，而傅恆也已經很老了，不能再上前綫了。爾康呢，自福倫告老后，朝中大小事情都由爾康幫乾隆擔待着，乾隆可不能派他出去打仗啊。可是後輩們，乾隆又是在找不到一個可以派上指揮大軍的將軍。‘如果永琪在就好了’，乾隆心想。

“皇上，臣願意去打這一仗。”乾隆還在思索派誰去好，只聼見有人已經自告奮勇地願意去打仗了。乾隆一看，看見霈東握拳請命。“臣願意請命去打這一仗。”

“這．．．．”乾隆看看爾康，只見爾康不住地對他點頭表示同意。“你真的願意去？”

“臣願意為我大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身後，爾康不住地為兒子的自告奮勇而感到驕傲。

“那麽，臣也願意和霈東一起去。”霈東身後綿億也抱拳說。

霈東一看綿億也要加入，就阻止到：“不行，皇上，榮王爺是家中獨子，老福晉守寡二十年才把王爺拉扯長大，所以萬不可派榮王爺和臣一起去。而且，榮福晉才生了孩子，如果王爺去了，家中只剩下婦孺，這萬萬不行的。”

“可是，南兒也才懷孕阿。”綿億強辯說。

“南兒是懷孕了，可是額娘和阿瑪都會照顧她的，所以我很放心。”

“好，就這麽決定了。”乾隆開口了，“霈東，朕封你為正紅旗旗主，率正紅旗和正藍旗各二十萬大軍，幫朕把這小小的苗疆給滅了。葛施丹，李琮奇，朕另封你們二人為副將軍，輔佐霈東。”

“喳。臣一定力所能及，幫皇上在最短的時間内滅了苗疆。”三人大喊着。

學士府

紫薇想不到，有朝一日她又要送自己的親人上戰場，而這次是他的兒子。爾康一回家就和大家驕傲地說了今日在朝上的事情，紫薇雖然氣爾康不攬着霈東的自告奮勇，可是看着自己那意氣奮發的兒子，不就是當年的爾康嘛。

燕南聼了霈東要上戰場，雖然心裏擔心，可是她也為丈夫驕傲。她說：“你安心去打仗吧，不用擔心我。等你回來后，你應該就可以看到我們的孩子了。”

“也許，我回來后，你還沒有生呢。”霈東說：“我和皇上保證了，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内滅了苗軍，到時候我就可以回來看孩子出生了。”

“霈東，你可千萬別小看了這苗軍。輕敵可是打仗最忌諱的事情了，葛施丹和李綜奇對苗疆的地形都比較了解，雖然他倆是你的副將軍，可是萬事你還是要聼他們的。”爾康囑咐着。“你對打仗沒什麽經驗，所以我派克察漢和你一起去。”

“是。”

“苗軍最厲害的就是他們的瘴氣和毒藥了，你千萬要小心。”爾康遞了把劍給霈東，又說：“這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劍，當年你瑪父傳給我的，現在我把它給你了。”

霈東接過寶劍，像爾康叩首說：“謝阿瑪。這是我們家的寶劍，我一定會好好用這把寶劍的。”他又對紫薇說：“額娘，我不在的日子你就多費點心，照顧一下南兒了。”

“放心，等你回來，額娘一定把一個健健康康的南兒放在你的眼前。”

“紫薇，我們走吧。讓這對小兒女好好話別吧。”爾康拉着紫薇說。

竹宜軒

竹宜軒裏的氣氛和往常都不同了，燕南指揮着荷香和丫頭們幫霈東準備着行裝。

“小姐，這冬裝要不要帶阿？”荷香問。

“聽説四川也挺冷的，帶着吧，要不冷了就沒衣服了。”

“阿瑪說，穿了盔甲也不覺得冷了，還是不要帶好了。”霈東說。

“帶着帶着，你又不是一直要穿盔甲的，萬一脫了盔甲但是又覺得冷怎麽辦。”

霈東拗不過燕南，只得點頭：“好好，那麽我就帶一件。”他有看到荷香放了一堆衣服進箱子，馬上又阻止說：“荷香，別放那麽多衣服了，我是去打仗，不是去應酬那些達官貴人，沒必要帶那麽多衣服。你去我書房，把我那些書都帶上吧。”

“是，姑爺。”

好不容易，遣走了荷香和丫頭們，房裏又只剩下霈東和燕南兩人。霈東摟着她說：“對不起，我知道你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産了。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男兒志在四方，況且，福家是將門出身，福家的男人都要要去戰場磨礪的。你放心，你不在的日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讓自己還有孩子出事的。”

“好南兒，有你這些話我也就放心了。你說，我們的孩子就叫北兒好嗎？加上小西，這下東南西北都全了。”這時候，他哪捨得再放開她，他緊緊地摟着她說。

“不要，我才不要叫北兒呢。名字我已經想好了，但是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燕南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說：“對了，萬一在戰場上有什麽苗疆公主還是什麽吐磻公主看中你了，那可怎麽辦啊？”

“什麽苗疆公主吐磻公主阿，我又不是阿瑪。你放心，福家的男人雖然個個都有魅力，可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的。”

“我也只是說萬一。萬一真的有，你也為我沒為其難，不要讓自己吃苦頭。”

“你放心，一定不會有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