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后花園
梅兒追著燕南他們一起出去了，但是，燕南和霈東到底是練過功夫的，不一會兒的功夫，梅兒就把兩人追丟了。她一個人徘徊在學士府的后花園中，想問個丫頭如何回到大廳，可是又沒有丫頭經過。突然，他看見一個翩翩少年從不遠處走來，梅兒高興地叫道：

“喂喂，你知道怎麽回去大廳嗎？”

遠處的霈林聽到有人這樣叫他，不由地回了頭。他看見一個穿這漢服的少女站在那裏對他大呼小叫，他轉回頭，裝沒聽見，繼續向前走。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叫你難道沒有聽到嗎？”梅兒生氣地跑去了過去，一把抓住霈林的衣袖說：“你知道要怎麽回大廳嗎？！”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告訴你我又有什麽好處？”他伏下身來，摸了摸梅兒的臉，調戯著她說：“小姐如果以身相許，我也許就告訴了小姐了。”

梅兒本能地跳開，她生氣地說：“男女授受不清，你怎麽可以摸我。”

“可是小姐，是你先拉住我的啊。”

“那是一種本能，我只是想問路而已。”

“梅兒，我可找到你了，你跑去哪裏了？”霈東在院子裏找了一遍，都沒有看到梅兒的蹤影，他着急地到處亂找，終于在后花園找到了她。

“福少爺，我在花園裏迷路了。”梅兒像看到救星似的，奔到霈東身後。“福少爺，那個人他…他調戯了我。”

調戯，霈東想不到學士府還出了妄爲之徒，他往梅兒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霈林正站在那裏，悠哉遊哉地和他們揮手打著招呼，生氣地說：“ 霈林，你對梅兒做了什麽？”

“喲，大少爺生氣了？你怎麽那麽不消停阿，有個肺癆鬼未婚妻不夠，現在又有個小丫頭了，怎麽，她是你的未來小老婆嗎？”

“不許說南兒是肺癆鬼。”一聽到霈林這樣說燕南，他也忍受不住了，他抓起霈林的坎肩，暗著臉低語道：“如果你下次再説南兒是肺癆鬼的話，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弟弟，我一定打你。”

“我說的都是實話，額娘不知道從哪個鄉下地方給你找了個肺癆鬼老婆，你還挺樂意把她當個寳的。你想打就打，我奉陪到底，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哥哥呢。”他看到霈東拉著他的坎肩，可是就是不動手，推開他說：“你不動手我就走了，我才沒那麽傻等著挨揍呢。”他又笑著對梅兒說：“小丫頭，我可是沒福消受你了，你還是快點去侍候你的東貝勒吧。”

霈東站在原地，又氣又悲。他氣霈林這樣地說南兒，他也悲爲何霈林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爲阿瑪額娘對自己多好了一點。

“福少爺，我們回去吧。”

還是梅兒的叫喚聲把他拉回了現實中，他說：“梅兒，我為弟弟做錯的事向你道歉。”

“嗯，沒事。我們回去吧。”原來，那個是福少爺的弟弟阿，書生般的福少爺怎麽會有個這樣的弟弟呢，梅兒心想著。

漱芳齋
“姐姐，小西在你房間嗎？”小西是燕南在天橋上買的那只貓兒，她給它取了個好玩的名字叫小西，燕南笑稱已經有東兒和南兒了，所以小貓就叫了小西。

“在呀，彩霞幫我給小西做了一個窩，它現在可喜歡呢。”燕南招呼著梅兒。

“我也給小西做了些玩具，所以拿來給它。”梅兒頓了頓說：“姐姐，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梅兒妹妹想家了嗎？”燕南坐在床上，遙遙手叫梅兒過去：“來，今天和我一起睡吧。”

梅兒把玩具放在小西的床邊，她鑽進燕南的被窩，說：“嗯，是有點想家了。可是，北京太好玩了又有很多東西看，今天要去這個大人家，明天要去看那個福晉的，所以我也沒有多少時間想家了。也只有晚上睡在床上，才能想想到家。”梅兒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她哭哭啼啼地說：“現在，我好想海寧阿，好像娘啊。”

燕南看見本來還是嬉皮笑臉的梅兒突然哭了起來，她大慌：“都是我不好，沒事干嘛說起家阿。梅兒不哭了，看，你把小西都哭出來了。”燕南指的是貓，本來在貓窩裏面睡覺的小西，聽見哭聲，也探頭出來，好像在看怎麽回事。

燕南為梅兒擦著眼淚說：“看你，怎麽哭成這樣！你應該是個樂天的姑娘呀。”她邊擦，自己的眼淚不知何時流了下來，“娘，我也好想娘啊。我已經五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娘。”她好想她的娘啊，雖然宮裏人人都對她很好，知畫紫薇都把她當親女兒看待。可是，再怎麽樣也比不上自己的親娘阿。

“姐姐怎麽也哭了？都是我不好。”梅兒看見燕南也哭了起來，也緊張起來，她安慰著燕南。

這時，荷香端著燕南的葯走了進來，她把要端到床邊說：“小姐，這是剛剛煎好的葯，趁熱喝了吧。皇上今天派人來送來了梅子蜜餞，說是今年杭州特質的。皇上說，怕你吃完葯覺得沒味，所以也送了些過來，喝完葯吃一顆吧。”

燕南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她擦干淚，勉強地對梅兒和荷香笑說：“有梅子蜜餞阿，我最喜歡吃了。”她拿起葯碗，像喝水一樣，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荷香不是第一次伺候燕南喝葯了，她不以爲其地看著燕南像喝水似地喝著葯。可是一旁的梅兒可是第一次，她驚訝地說：“姐姐生病了嗎？怎麽要喝那麽大碗葯？”

“小姐她每天都要喝，這個可是她救命的葯。”她伺候完，也就端著空碗出去了。房間裏，又只剩下燕南和梅兒了。

“姐姐原來你生病了呀，原諒梅兒這今天還要你帶我出去玩。”梅兒感覺好抱歉地說。

“梅兒說什麽呀，沒有什麽原不原諒的。我的病是生來就有的，所以不管怎麽樣每天都要喝葯的。”燕南說。

“額娘不知道從哪個鄉下地方給你找了個肺癆鬼老婆，你還挺樂意把她當個寳的。”梅兒突然想到幾天前在學士府霈林說的一段話，她不由想，“難道那個肺癆老婆指的是南兒，難道姐姐是福少爺的未婚妻? ”

她好奇地問燕南：“姐姐，福少爺是不是你的未婚夫。”

被不知輕重的梅兒這樣一問，燕南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她紅著臉說：“什麽未婚夫呀，你從哪裏聼來的？”

“那天我在學士府的后花園迷路的時候，我聽説二少爺是這樣對大少爺說的。那個時候，二少爺還罵你是肺癆鬼呢，大少爺氣得都想去打他一頓了。”梅兒解釋著。

“什麽，你說什麽？”她不曾聼過有人這樣叫她過，心里一驚。肺癆鬼，身邊的人都這樣愛護她，當然不會有人這樣叫她。可是其他人就不同了，對，在其他人的眼裏，自己就是一個經常要生病的肺癆鬼。她又想到霈東，雖然她和他相識只有五年。但是，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將來。可是，如果是一個健全的她，我原來和他攜手同老。但是，現在他擁有的自己，只是一個體弱多病，也是只是一個累贅。

“沒事沒事，那個二少爺是亂説的。姐姐怎麽會是肺癆鬼呢，就算是鬼也沒有那麽漂亮的鬼呀。”梅兒後悔自己一時口快，把不該說的也說了出去。“姐姐，我困了， 咱們睡覺吧。”

“嗯。”燕南不由地想，對於這場婚姻，她到底要不要在堅持下去。

逸淞樓
華麗的夜燈掌起，這逸淞樓也就是那紫禁城中的一角落了。順貴人純兒自老太后去世后，就住在了這裡。她可不滿足于順貴人這個稱呼，她一直心想，順貴人的稱號只是她平步青云的第一步，將來，她還有一級一級的上去，順嬪，順妃，順貴妃，皇順貴妃，以至於皇后。她看多了這宮裏的女人，她可不要成爲她們任何一個，就算是，她也要做好高的那個。

“路公公，求你幫個忙，找個機會讓皇上到我這個逸淞樓來一次吧。”她巴結著小路子說。

“貴人言重了，奴才可沒有這個本事讓皇上跟著奴才的意願走。”這小路子伺候乾隆沒三十也有二十年了，宮裏不少嬪妃大臣都想和他做朋友，搞好關係。有時候，自己的升官發財也是靠這些太監們的本事的。

“路公公說的是哪的話， 宮裏誰不知道，只要你路公公給我們製造一點小意外，皇上一準就來。”她拿出一個小錦盒遞給小路子說：“這裡有些小玩意，送給路公公。”

小路子打開錦盒一看，裏面裝著一只西洋懷錶。小路子一直對這些西洋小玩意特別感興趣，雖然皇上也賞了不少給他，王公大臣們也送了不少給他，但是他一看純兒這個懷錶就知道這個和以前的那些都不同。

純兒看了看他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小路子喜歡的不得了，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這個還是老佛爺在世的時候賞賜給我的，聽説是法蘭西的使者進貢給皇上的，皇上後來又給老佛爺，老佛爺又賞賜了給我。現在我就把它送給你路公公了。”

“這個是老佛爺的遺物，奴才就不敢要了。順貴人，你還是自己要好了，奴才可不敢要老佛爺的東西。奴才告退了。”他給純兒打了個斤，迅速退了出去。小路子心想，“好險，如果真拿了這個理，被皇上知道的話，自己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純兒氣結，沒想到小路子一聼是老太后留下的東西就不要了。“太后賞的東西又怎麽了，她賞給我就是我的東西了，管我送給誰。”她越想越氣，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摔：“如果不找個人把皇上帶到這裡，我的皇后夢何時可以完成？！”她來來回回地在房間裏踱步著。

“娘娘何不請和大人幫這個忙？”純兒的宮女春喜說。

“和大人，誰是和大人？”

“就是和琳大人阿，聼說他哥哥現在是皇上最得寵的大人了，娘娘和不找他來試試。”春喜說。

“好，我們就找個機會，去認識一下這兩個和大人。”純兒心想，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都要得到皇上的歡心，哪怕是出賣她自己。

禦書房
“孫兒綿億給皇瑪琺請安，不知皇瑪琺找我來有何事？”綿億接到乾隆的傳召，就來了禦書房。

乾隆本是低著頭，批閲著一幫大臣們送來的奏摺，他聽到綿億的請安聲，擡頭望著他。只是那一霎那，他突然好像看到了永琪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驚喊：“永琪….”但是當他再定情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綿億跪在他面前：“是，綿億呀，我朕有什麽事嗎？”

綿億聽到乾隆叫了永琪的名出來，直到乾隆又把自己看錯成了永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乾隆又激動到忘記是他自己宣他過來的，他忙說：“皇瑪琺，是你宣孫兒過來的。”

“哦，對對對，看朕忙得都忘記了。是這樣的綿億，你也到了指婚的年紀了，前些天朕找了你額娘和你外婆過來討論下你的婚事，可你額娘說這件事由你自己拿主意。所以朕想問你，可否有看中的小姐，如果有，朕做主給你指婚，你意下如何？”乾隆笑說：“如果沒有，朕也做主給你選一名福晉怎麽樣？”

中意的小姐，我中意的姑娘可不會嫁給我，也不能嫁給我。綿億心想，“孫兒沒有看中的姑娘，就請皇瑪琺做主好了。”

“好，那麽朕把傅六爺家的鐘琳小姐許給你如何？”乾隆笑說。

“任由皇瑪琺安排。”他有選擇嗎？如果有選擇他就不會選擇出生在這帝王之家，如果有選擇，他就不會選擇這樣的家庭。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麽朕就下旨把富察鐘琳指給你做榮王妃。不日完婚。”

“謝皇瑪琺。”綿億無奈地說。

“你既以快大婚，那麽你就不能再住景陽宮了。你阿瑪在的時候，朕就已準備好太平湖旁的一座宅院。本來是要給你阿瑪的，現在也一起給你吧。”

“謝皇瑪琺恩典。”綿億磕著頭說。他心裏的那般無奈，到底有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