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理
她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好溫暖的床阿，她有多少年沒有睡過那麽溫暖，那麽舒服的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微微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陽光照在房間裏，看上去格外的暖和。她轉著眼睛，看到了雕花的大床和一個優雅的房間，有一個十五六嵗的姑娘和一個看上去更小的姑娘在她的床邊轉來轉去。突然那個小姑娘看到她已經醒來了，立刻叫道：

“爹，娘，那個姐姐醒了。”

她還是迷迷糊糊的，問：“這裡是哪裏啊？？”

“姑娘，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啊？”有一個婦人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中年人，手中拿著一個碗。

“來，把葯喝了。云兒，海兒，把那位小姐給扶來了，小燕子你來喂她喝葯吧。”

“我自己來吧。”她掙扎著自己起來，可是虛弱的身體讓她不由自主。

“還是讓兩個丫頭扶你吧。”小燕子吹著葯說：“來吧，不燙了。”

喝完葯，她看著每個人說：“連漪兒謝謝老爺夫人的救命之恩。”

“原來你叫漣漪阿，真好聽。”小燕子笑說：“救你回來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們家老爺，是我們家的少爺。”

“夫人，我姓連，叫漪兒。”她掙扎著起來，“那麽少爺在哪裏，連漪兒要當面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我二哥是個怪人，”云兒插嘴道：“姐姐你是怎麽受傷的，為什麽會在后山阿？”

“云兒，不得無理。”

“不瞞老爺夫人，我是逃出來的。我出生在普洱，也是大戶家的女兒，可是自從我哥被人騙吸上大煙后，我們家就敗了，我爹也被我哥氣死。可是我那鬼迷心竅的哥哥，竟然把我賣到了大理，給我們的仇人家當丫頭。那家人每天都虐待我，每天都打我，還有那家的男人，最喜歡用小刀子割我。那天，我跑了出來，可能是太累了，暈倒在后山吧。”說著說著，她就哭了起來。“夫人老爺，求求你們，救救我吧，請你們收留我吧。”

“怪不得你到處都是傷，我就說嘛，你一定是被人虐待的。”小燕子聼著就想到了以前，她給人家當丫頭，也不是每天給主人打罵，還有那次被陷入在‘翰軒棋社’：“永琪，她好可憐，咱們就收留了她吧，反正多個人吃飯也沒有所謂。”

“小燕子，我們出去談。”永琪拉著小燕子，“海兒，云兒，好好照顧著連姐姐。”

院子外，永琪拉著小燕子的手說：“你真的要收留她嗎？”

“不好嗎？她好可憐啊。”

“可是，萬一他的主人把她找回去怎麽辦？我們這樣，按王法就是偷了人家的丫頭，他們要是告去了衙門，吃不了兜著走的人就事我們了。”

“什麽，她的舊主人還敢來找她？！ 如果他們敢來，我就敢說。他們要去告我們，我還要告他們虐待丫頭。”小燕子氣憤地說。

“那麽，就留下他吧。反正，如果要打架，我們一定不怕。”永琪笑說：“小燕子， 你不覺得那天乾兒把她救回來的畫面有點眼熟嗎？”

“眼熟？！”小燕子本來不解，但是看到永琪對著她做了一個拉弓的動作后，突然明白了永琪的意思，“他們才不像呢。 你呀，一輩子只射了一只燕子回來。”

“是，我呀，一輩子只想射一只燕子回來就夠了。”

就這樣，他們收留了她。

漱芳齋
“小姐，你不回房去躺躺嗎？” 荷香端著茶，走來問燕南。

“不用了，我坐在這裡，休息下就好。”她剛剛從景陽宮回來，突然感覺全身無力，難道又要發燒了嗎？！

“小姐，你手怎麽會那麽冷啊？” 荷香放下手中的茶杯，握著燕南的手說：“臉色也不好，是不是病了？我叫小鄧子去傳小胡太醫來。”

“不用了，小胡太醫來每次都說那幾句。 ”燕南清了清嗓子，學著小胡太醫的聲音說：“‘主子要多休息，不能累著，不能受涼。’荷香，你覺得我學的像不像呢？”

“那麽，小姐你也要聼小胡太醫的話阿，我扶你回房休息吧，然後去煎碗葯來。”

這是，小鄧子進來通報：“小姐，順貴人來了。”

誰，誰是順貴人？原來這個順貴人就是老太后身邊的純兒。老太后死之前，賜姓給了純兒，並且讓皇上收了房，封為順貴人。

“她怎麽來了？小鄧子，告訴她咱們主子病了，沒空待見她。”荷香一聼是純兒來了，不由氣來。這個從奴婢變成主子的純兒， 表面上和和氣氣待人都很好，但是骨子裏卻沒有那麽好。

“荷香，不得無理。她人來我這漱芳齋就事我的客人。 小鄧子，請順貴人進來吧。”

“小姐，你在生病哪。每次這個順貴人來都要嘮叨好半天呢，咱們還是進去休息吧。”

“要不，我去回了她？”小鄧子忍不住插嘴道。

“算了，人都來了，還是請她進來吧。”

門外的純兒可等得不耐煩了，她心想自己怎麽說都是一個貴人，來看你這個什麽都不是的小丫頭，還要讓自己在門外等了那麽久都不接見。要不是皇上會寵你，會經常來這漱芳齋看你，自己來漱芳齋碰碰運氣會不會遇到皇上。要不，自己怎麽會來這裡看你。

這是，小鄧子出來了， 說：“順貴人，我們主子有請。”

純兒氣呼呼地看了一眼小鄧子，頭昂著由宮女扶著走了進去。

“奴婢們（奴才）給順貴人請安，順貴人吉祥。”一幫宮女太監們看到純兒來了，不得不給她請安。

“南兒，我來看你了。”她不理會那些對她請安的奴才們，笑臉迎入地直接對燕南說。

“都起來吧…”燕南看著這些人憤憤不平的表情，馬上叫起他們。“順貴人，你找我什麽事情啊？”

“喲，南兒你這話説得就見外了，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哪裏哪裏…”她們互相客道著。

燕南支撐著自己，不要讓純兒看出自己有多麽地不舒服，一旁的荷香看到燕南那越來越白的臉，知道燕南快支撐不住了。 她看了看純兒，覺得純兒並沒有走的意思，忍不住說：“順貴人，我們家主子累了，要是沒有什麽事，您還請回吧。”

“這是什麽話，我好意來看你們主子，你這不懂事的丫頭竟然趕我走。”純兒生氣地說。

“荷香，不能那麽沒規矩。”

“就是，你們這個漱芳齋的丫頭都那麽沒規矩嗎？ 看來改天我要好好來調教一下。”純兒自以爲是的說。

“順貴人不知道，聼說我這個漱芳齋之前的主人都把宮女太監們看成是一家人，所以我也不想破壞這個規矩。”她指的當然是小燕子。

“我們是漱芳齋的丫頭，不是你逸淞樓的丫頭。”荷香回嘴道。

“南兒，這就是你教出來的丫頭嗎？太沒有規矩了！我雖然不受皇上寵愛，可是我怎麽說都是皇上封的貴人。南兒，論年紀我比你大點，論輩分我也比你大，怎麽可以讓一個宮女丫頭這樣指著鼻子罵。”純兒拍著桌子，大聲說。

“順貴人不要生氣，荷香這丫頭是被我寵壞的，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別和她一般見識。”

“算了算了，我還是回吧，省得老有人覺得我不順眼。”說完，她就帶著宮女丫頭們走了。

“哎，你何必和她吵呢，她不受皇瑪琺的喜愛，心裏已經夠慪氣的了，你還這樣和她吵。”燕南忍不住，說了一句荷香。“你還是扶我回房吧。”

“小姐別生氣，都是我不好。”荷香看著燕南那雪白的臉，說：“我還是叫小鄧子他們去請太醫來吧，你看上去真的很不好。順便請榮福晉一起過來！”

不一會兒，有一大群人都聚集來了漱芳齋。

“不是說只是去請乾娘嗎，怎麽紫薇姑姑都來了？”燕南躺在床上問。

“我正好在知畫那裏串門，看到小桂子請知畫過來，所以也一起跟來了。”紫薇說：“怎麽臉那麽白，手那麽冷啊，小胡太醫，快給她看看。”
“喳。”

太醫把著脈，看了看她說：“小姐怎麽那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有病應該馬上叫丫頭們傳我過來。”

“我都說要請小胡太醫過來的，可是小姐硬是不肯。”荷香插嘴道。

“也沒有什麽大事，不必那麽勞師動衆的。”

“胡太醫，南兒到底怎麽樣了？”知畫問。

“最近天氣忽冷忽熱的，小姐得了風寒。加上沒有好好休息，所以有點嚴重了。我先開點去寒的葯，然後叫荷香還有明月彩霞給小姐拔個火罐子， 應該也沒有什麽大礙了。”胡太醫說。

紫薇和知畫聼后，所謂松了一口氣。紫薇說：“南兒，你娘把你托付給我和知畫，你就要聼我們的話。下次如果感覺身體不舒服，要立馬去傳太醫過來診治。這樣我們才可以放心，也可以讓你的爹娘放心，知道了嗎？”

“你紫薇姑姑說得對，有病不要瞞著，也不要到處亂跑。你看你，今天病了還跑來景陽宮，這不是病上加病嘛。”知畫也數落著她：“你要是有個什麽，我們怎麽像你爹娘交待啊！”

“是是，南兒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嘛。”她撒嬌道。

就這樣，一場小小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