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28 01:00:13L-O-V-ETHAN

單程車票



保留一張張單程的車票是為了買下回家時的思念,在車站與你別離之後。

 

夏初,微薰的風自你身前拂過。剩餘的,便逗留在側枕你背後,我的臉頰上。電影散場後,體溫撮合著冷氣房與街道的溫度,而有些失調。穿梭在車河裡,悶熱的空氣絲毫未帶走我皮質上的低溫。

 

即使,到了車站前。我依舊把頭磕在你的背上,等待時間與列車一同進站。

 

列車一時的喧吵擾攘了一片的寧靜,我的身影讓車箱帶離,思緒卻未趕上火車。

 

自你手中遞來的是一張舊式的車票,在這偏僻鄉下的小車站,一向如此。我偷偷儲存這一夜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讓停留在車票上的餘溫,安穩地側躺在我的皮夾裡。

 

仲夏的一場大雨格外囂張,大概是今夏的最後一場雨淋了。

 

夜市場,讓一群繞行攤販的人潮,延續了白天時的燥熱,卻被這乍臨的雨水給澆得冷涼。躲雨的人群四處紛亂地逃竄,我們花費好一翻功夫才脫了身。

 

你急忙忙地追趕末班火車的時間,後座的我已是一片的潮濕,前方的你卻不顧雨水打得一臉的疼痛。

 

此時,車站的白螢燈已被水氣氤氳地模糊,你催促我儘快入站,便伸手把你車座下,未濕的長袖襯衫丟給我。換了衣衫,那張車票仍在我的掌心裡被濕潮。我站在荒涼的月台,看著你的身影漸漸隱入雨線裡,即時的列車也緩緩駛抵我的視線。

 

很快的,季節的腳步來到了夏末,最後的一抹綠意似乎已在手心,被搓揉成一地的枯黃。

 

整個老夏天,坐在你身後輕扶著你的腰際,仔細地計算它的長度,總比自你背後閱讀你胸前的情緒來得簡單。我們在一陣爭執聲中,停滯在一只漫長的休止符。車站彷彿也唱不出一聲的高音,哽住喉頭,有玻璃碎在裡頭。而自行由售票口接過車票是有點陌生的動作。

 

背後,你隨車聲融解在我凝固的笑容裡。我踩著低音的階梯,過了靜得幾近坍塌的地下道,而失溫的月台像遮掩在黑暗裡的月,列車似乎也不溫柔地刮過車軌。車票牽引我入車箱,它的溫度卻迷失在車箱外,沮喪地癱坐在月台的椅凳上,和我難堪的表情,一同等待你熟悉的道別。

 

……。鐵盒子內平躺著幾張破舊的車票,以及我定期存入的思念,只是它的空間已狹窄地不足暫存了,就在你忘了說「再見」之後。

 

[臺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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