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03 17:24:21POETINUE

目光。

據說是入秋了。

這幾個夜晚,身體已經掩蓋不住精神累積的焦慮,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沒有想到玩火自焚,自己竟會被影響到這個程度。恍惚中睡去,睜眼時離06:00的鬧鐘只剩10分鐘。微涼,我瑟縮了一下。

清晨到國小操場走路的這段時間,是一整天的重整與歸零。我需要那影子那微風那朝陽那樹木那司令台那校舍,我需要那專注地注視著前方的目光,來說服自己,我正行走。


瀏覽著網頁,不經意看見了說好要打電話卻找不著時間的萱。自從五月中那場令人筋疲力竭的旅行,至今還沒能見上一面;那次兩個人說的話並不是太多,卻都流了海那麼深的眼淚。在南國的夜裡,海灘上聽著潮聲抱著她痛哭失聲,為逝去的世界、為令人費解的愛。那時我只是需要整個宇宙中唯一懂我那些痛楚的她,緊緊的抱著我。

灰、我和她,都再也無法回到那個世界裡了。我再無法感受那份以前從未感受過的,徜徉在她們之中的安心感,它就此遠颺。

萱在照片中帶著些微疲憊的笑容,不是太明顯,但我看過無數張灰捕捉的她的無數種神態,自然看得懂。身邊坐著為了他而放棄我們三人的一切的J。多希望她可以因為這個抉擇而活得快樂,即使為快樂而要背負的悲傷實在是太重了,至少她坦誠以對自身。

她的快樂對我如此重要,我看著她的笑容,竟激動到眼眶泛酸。


於是啊,又不得不回歸到我自己。

最近為什麼失眠呢?

「偶而我會想起很久以前的失眠夜,可能也是想著許多事,更可能什麼也不敢想,但無論思考或不思考,往往落入黑暗谷底,迷霧森林,靜夜裡,突然現形的自己,我不敢凝視,否則我恐怕會放聲大哭。
我還記得那黑暗的觸感,那暗中包涵的事物,那足以將人吞噬的力量。」--陳雪

嗯,我亦不敢正視黑夜裡的自己,亦不願狠狠地去挖掘過去的傷痕。我不願走回頭路,再被深不見底的黑暗吞噬。而這一切都源於我對「愛」的極高不安全感和支離破碎。

只要一想到面對「愛」,自己曾有多麼不堪,什麼蜷伏扭曲卑微的思緒都能浮出意識,那個夜,那樣的自己,連我自己都看不起。

要愛了嗎?不愛了嗎?到底有誰能包容這樣的我?那個乾淨溫暖的傢伙能接受妳事實上黑到骨子裡的這件事嗎?是啊其實我根本什麼都不懂,只猜想對方一定得是個大無畏的人,或是個大傻子,才會愛我這樣的天大麻煩。

所以現在不想要被制約,不想要在意,不願意想要更多,因為這樣,我會變得更彆扭,會變得想試探,會想拋開一切咬牙走人。

為了多圖一份溫暖,近來對自己的放縱,使我付出極大代價。

「如果你覺得我太煩了感到困擾,不用擔心,直接告訴我。」掛掉電話後,我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無恥和對方無止盡的溫柔,良心發現地丟了LINE過去。

對方在幾分鐘後又打過來,壓抑怒氣地問我為什麼要傳這樣的訊息。然後說服我不准想太多,他不會感到困擾。乖乖睡覺。

需要用力撐住自己精神防線的焦慮在不斷侵蝕我,深夜電話道晚安使我心悸到近乎疼痛,電話那端短暫沉默的張力緊繃,最終卻什麼都不說出口,這到底要人怎麼睡?

認真就輸了。

好我不認真我不想了。要曖昧就來曖昧吧。我只想知道,如果夜裡有一道目光看著那樣的我,一個連翻身都會因疼痛而醒來的負傷者,對愛總有癡心妄想的嗜酗,那道目光,會是憐憫?還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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