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07 08:55:09Nilwhere 奈何

Sherlock同人‧《為我們相愛的時光》之十六

 

 

 

—— 之十六 ——

 

約翰‧華生的記憶(建檔時間:2020 A. D.

 

我邊跑向那個受傷的英國遊客,邊放心不下地回頭望了望夏洛克。只見夏洛克還站在我們分開的地方,雙手正插在大衣口袋裡,調皮地笑著對我扮鬼臉。他那個樣子就像是在說:喔,得了吧,約翰,就知道你會回頭!

 

    我被夏洛克那模樣逗笑了,忍不住舉起手對他拋了個飛吻。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羞窘地藏起臉,反而略抬起頭微微笑著,將食指和中指輕輕壓在唇上,不知是說:我收到了,還是在表示他正回我一個吻。但是,我的天!夏洛克那頭因風波動的烏黑卷髮襯著他緋色的容顏,加上他那雙含笑靈動的水眸以及修長白晰的手指,再映上那手指下隱隱顯露的唇紅齒白——那個樣子的他豈止是教我著迷而已,簡直就是難以言喻的極度誘惑!

 

    我的喉頭不自覺地吞咽了下,接著像是要藏起什麼秘寶似地往四周張望,然後欣喜地暗自慶幸此刻沒有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夏洛克。我帶著寵溺的笑容對著夏洛克搖了搖頭,並且轉身跑向那個受傷的遊客。我在心中告訴我自己:等會兒急救完後,我一定得告訴夏洛克,要他別隨隨便便就露出那麼可愛又吸引人的笑。

 

    當我快步走近那名受傷的女子時,我才發現她的腰部以上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看起來似乎傷得不輕。我蹲跪在她身旁正打算察看她是否意識清醒時,就突然覺得手心裡傳來了一股針刺的痛覺,接著沒過多久我便完全不省人事了。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丟在荒涼的路邊。我冷得發抖,掙扎著站起身時,才發現自己的大衣、外套和鞋子竟已不翼而飛,而那個受傷的女人和圍觀的人群也早已不見蹤影。

 

糟了,莫非這是個陷阱!我心中頓時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而當我急著分辨方向要走回與夏洛克分開的那條小路時,我隱隱約約聽到遠方傳來一聲相當微弱的槍響。

 

——上帝!這該不會是夏洛克吧?他在哪裡?夏洛克絕對不能有事!

 

我匆匆忙忙地朝著槍響的方向奔跑,一路豎耳傾聽是否還有其他什麼爭吵的聲音,但我除了聽見愈來愈震耳欲聾的瀑布聲外,其餘的什麼也沒有聽見。我跑了大約半個小時,最後,我來到了觀瀑小徑。小徑上有一些鞋印,我沿著鞋印再往前走些,發現地上竟然有我遺失的衣物。我心中的不安感在此時愈益擴大,腳下奔跑的速度也不知不覺地加快。我喊著夏洛克的名字,但是回應我的只有空谷回聲。我愈想愈慌張,可是地上除了那些導向瀑布邊緣的凌亂腳印外,再也沒有其他明顯的線索了。

 

我想起應該打電話給夏洛克,於是我沿著原路跑回,檢起我那被丟在地上的外套。當我從外套中拿出行動電話時,發現上面居然有一通來自夏洛克的未接來電。我趕緊回撥給夏洛克,但是電話直接轉到了語音信箱。我全身發抖地看著那通電話的發出時間,約莫正是我聽到槍響的那時候。我的背上一片冰冷,但我心知這不是因為剛剛的奔跑,而是因為一股怎樣都揮之不去的不祥感。夏洛克的那通電話很有可能是在向我求救(雖然他從來不會這麼做,但萬一他真的這麼做了,不也就正好說明了他遇上了極大的危險!)而我竟然會在這種緊要關頭粗心大意地被人給弄暈了!

 

我自責不已,也通知了邁克羅夫特和瑞士警方。在警察到來之前,我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夏洛克,可是隨著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我的心也就變得愈來愈沈重。我呼喚著夏洛克的名字,但是每一次都換來空空蕩蕩的回響,然後隨著這些回響,我的希望也彷彿跟著一點一滴地被掏空了。我無法相信夏洛克會就這麼葬身在瀑布裡,他剛剛明明還在我眼前、笑得如此動人心弦!

 

    邁克羅夫特派人強制把我送回倫敦時,我已經二天二夜沒吃沒睡了。回程的路上我因為自責、憂傷與體力透支而不停嘔吐,等抵達倫敦時更因為嚴重脫水而被送入醫院。當我稍稍恢復意識時,邁克羅夫特來問我關於夏洛克失蹤的經過,但我發現我根本想不起來;而當我真正在醫院裡清醒過來的時候,梅麗一臉淚痕地陪在我身邊,而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筆記(建檔時間:2020 A. D.

 

 

    躲過第一次的槍擊之後,我和莫里亞提便維持著互相對峙的姿態,誰也不敢輕易地鬆懈下來。莫里亞提不斷地說著他是如何派遣約翰潛伏在我身邊,又是如何利用約翰套取我辦案的資料,最重要的是有了約翰的全天候監視,他就可以隨時隨地都掌握我的行蹤。

 

    我沒有辦法專心去聽莫里亞提說了什麼,因為對我而言,他所說的約翰與我所認識的約翰簡直就有著天壤之別、完全就是兩個不相同的人。我從約翰身上所感受到的關愛與溫暖、那種彼此對望一眼就可以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的默契,如果這些都不足以代表二人之間的真摯情感,那我真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叫做「真心」了。我也不相信光是憑著臥底和偽裝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莫里亞提的冷嘲熱諷與他對我的攻擊,正如同他眼裡冰冷的恨意一般不留餘地,再加上他還悉心安排了狙擊手,這些都讓我確定:莫里亞提不會放我活著離開了,他寧可與我同歸於盡也不會讓我繼續留在這世上。雖然我對自己的生死早已有所覺悟,但有件事卻比我自己的性命還來得重要,那就是我得知道那個狙擊手究竟是不是約翰。

 

——我得知道我的約翰還好好的,沒有受傷、也沒有遭到莫里亞提的毒手。

 

    我分心想要撥電話給約翰時,莫里亞提一拳紮紮實實地打在我的腹部。「怎麼?你是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這種時候你還有閒情逸致看別的地方?」他邊說邊狠狠地踹了我一腳,如果我的手沒來得及擋住的話,也許我的肋骨就得斷上一、二根了。不過,雖然我人沒事,但我的行動電話卻因為這一重擊而從手上飛出。「喔,我知道了,你還在想著約翰‧華生是吧?」莫里亞提說著,轉頭對狙擊手叫道:「嘿,約翰,我們的大偵探在想你啦,還不快點做些表示!」

 

    當那個狙擊手舉起槍的時候,我不得不為那個狙擊手分心。莫里亞提聲稱他就是約翰,而且他還穿著約翰的衣物。可就算他真有著跟約翰一樣的容貌,在這個科技和化妝術如此相輔相成的年代,這也不能說明他就是約翰,更何況他還離我有些距離,臉部也被手和槍擋住了一部分。我熟悉約翰的每一個小動作,只要多給我一點時間觀察,我馬上就能分辨出來他究竟是不是約翰。但我想莫里亞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會把狙擊手安排在百步以外。

 

    莫里亞提對我窮追猛打,而我只顧著去撿行動電話。當電話開始撥號時,我看見那個狙擊手全身震了一下,然後把手伸到外套口袋裡。狙擊手的那個動作讓我突然意識到:今天早上我們出門的時候,約翰也是把行動電話放在外套口袋裡。

 

    ——為什麼約翰的行動電話會在狙擊手的手中?

 

    我的心底瞬間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難道他真的是約翰?不,我必須得相信約翰!那麼,假設約翰的電話被人奪走了,那約翰呢?他怎麼了?他還好嗎?

 

    莫里亞提在這時朝我撲了過來,從我背後勒住了我的頸子。他說:「我已經好心地警告過你,要是你多管閒事的話,我會把你的心給焚燒殆盡,但你總是不聽勸告。現在,我就讓你的好醫生送你最後一程吧。」他對狙擊手大叫著:「莫蘭,你還在等什麼!」

 

    我們眼前是聲勢壯闊的瀑布,而底下則是奔流無盡的惡水。莫里亞提似乎一心想把我逼下懸崖,而我掙脫了莫里亞提的箝制,轉身給了他一拳。我們扭打著滾到了懸崖邊,在我的拳頭擊中他臉頰時,他也回報了同等的攻擊。

 

    接著,槍聲響了起來,我的右手臂忽然傳來一股燒灼的熱痛,我往瀑布掉落的時候,我抓住了莫里亞提,而就在那一瞬間,我瞥見遠方那個狙擊手,有著張與約翰一模一樣的臉。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嵌在岩石縫裡,而下方約三呎深的地方有個突出的小平台。我試著挪動我的身體,但我只稍稍動了一下便感覺全身都痛,尤其是我的頭。我伸手摸了摸頭,結果摸了一手的濕滑黏膩。既然傷口還在流血的話,我想我應該沒有失去意識多久。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移到下面的平台上,但是身上尖銳的痛處卻讓我幾乎暈過去,我想我的身上應該有些骨折。然後,我聽到了約翰呼喚我的聲音。喔,多麼讓人感到安心的聲音!

 

——是約翰!約翰他沒事!

 

當我知道約翰平安無恙時,我心中的第一個反應是欣喜。可是當我想到那個狙擊手,我又硬生生地壓下了我對約翰的呼喚。我想,我得先看個清楚。我從平台上探頭去看約翰,我看到約翰一臉的擔憂與難過,而他焦急地在懸崖邊緣走來走去。這樣的約翰讓我很不忍,看得我也難過了起來,我想我得趕快告訴約翰我在這裡、我平安無事!

 

我喊著約翰的名字,不過大概是由於我的傷勢有些嚴重,所以這一聲聽起來非常地虛弱。我想到可以用行動電話來聯絡約翰,所以我摸索著拿出電話,一眼便看見上面顯示著許多未接來電,而撥來的人都是約翰。知道約翰如此地關心我,讓我不禁感到一陣陣欣慰。

 

約翰在此時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電話並且按了幾個按鍵,接著,放在我手上的行動電話就震動了起來。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按下通話鍵並且大聲喊出約翰的名字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約翰外套的手肘部位有著剛剛那個狙擊手靠著崖壁所留下的擦痕!

 

    ——約翰……他……約翰……!

 

我的心抖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看到的這些都意味著什麼,但是我好痛!

 

我茫然地打開了電話中的衛星定位接收器,讓邁克羅夫特得以知道我的位置,在這之後我便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倫敦,躺在加護病房裡,而邁克羅夫特就守在我的身邊。邁克羅夫特轉知了醫生的話,說我失血太多可能會有暫時性的失憶現象。邁克羅夫特也告知我:莫里亞提葬身於萊辛巴赫瀑布而他在國境內的黨羽除了三名親信外,其他的都已經全部剪除。最後,邁克羅夫特提到了約翰,他告訴我他尚未告訴約翰有關於我的下落,因為我在事故現場並未聯絡約翰,所以他推測我可能另有用意。

 

我聽著邁克羅夫特簡潔的說明,發現自己已經不再關心這些事了。我對自己的反應感到有些驚奇,但是當邁克羅夫特提起約翰的名字時,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跟我的頭一樣劇痛無比!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腦海中有個影像如此深刻:約翰,拿著狙擊槍,開槍、射我!

 

 

梅麗‧摩斯坦的現在(建檔時間:2020 A. D.

 

 

    我潛進了約翰的書房,我得說在通常的情況下我是不會這麼做的,因為我們都同意即使是夫妻,也應該給予彼此應有的尊重與隱私。可是約翰最近的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常常鎖著門在書房內沈思,要不就是外出一整天都沒個蹤影。我很擔心他是不是記起了什麼不好的事,又或者是他遇到了什麼麻煩卻隱瞞著不讓我知道。

 

    我在約翰的書房裡小心地翻找了一番,但是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或文件。我想試著查閱約翰的電腦,可是又覺得這樣做就像是背叛了約翰。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來家裡幫傭的大姊突然站在書房門口叫了我一聲:「夫人,壁爐的……。」

 

我因為心虛而大吃一驚,轉身面對她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約翰桌上的病例,而病例檔案像骨牌一樣傾倒時,撞倒了約翰放在牆角的手杖。

 

    「啊,夫人,我很抱歉!」幫傭的大姊說著,便慌忙走過來撿拾約翰的檔案。

 

    「不要緊的,是我自己撞翻的。」我把她打發走之後,慢慢地收拾著殘局。當我撿起約翰的手杖時,我發現手杖裡有一種很輕脆、類似金屬撞擊的聲音。

 

    我起先以為是手杖壞了,但從手杖的外觀看來卻沒有什麼明顯的裂痕。我搖了搖手杖,確定聲音真的是發自手杖後,便拿著手杖坐了下來。裡頭藏有東西?這東西又是什麼?這問題吸引了我,我立即決定要一探究竟。

 

    我試著轉動了手杖上的幾個地方,最後在把手和杖身的連接處轉開了它。我先是從裡面倒出了一個小巧的黑色絨布袋,然後是十幾個捲得像古羊皮書卷的紙條。我打開了那個絨布袋,發現裡面居然是一枚白鋼戒指!我把戒指放在掌心上仔細觀看,戒指的外觀相當素雅,可是內圍卻鑲有兩小粒碎鑽。

 

我推測訂做這戒指的人應當是個相當務實的人,因為戒指上沒有繁複的花紋,而這也說明了他希望戒指能夠每天配戴。而戒指的內圍鑲了鑽石,這表示他對這枚戒指的重視,但是因為經濟並不寬裕,所以鑲的是碎鑽。碎鑽只鑲二顆,除了受限於經濟外,更有可能是代表著他希望與情人能夠永遠相伴、天長地久。我轉動著那枚戒指,然後看到戒指上刻著「夏」、「福」兩字的開頭字母。

 

    我的心猛然一慟。我幾乎不用費心去猜,我也能知道那縮寫的字母代表著夏洛克‧福爾摩斯!我明白得太快,快得讓我來不及阻止我自己!

 

——這是約翰的戒指!這枚戒指見證著約翰和夏洛克的愛情!

 

    我知道約翰喜歡夏洛克,約翰在婚前也有跟我坦承過,但是「知道」跟「親眼看到」,這完全是兩回事。

 

我看著那枚戒指和那些紙條發呆,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展開那些紙條,我怕紙條裡面有我所不能承受的東西。我考慮了很久,決定先打開一條看看。可是事情並非如我所願,那些紙條不僅是出自約翰的親筆,而且還有編號。最終,我把那十七張紙條按照順序排好並且逐一閱讀,然後在閱讀之中哭得不能自己。

 

我一直都不明白約翰是為了什麼原因會離開夏洛克,現在我明白了,可是我卻感到如此難過。我知道約翰的心其實一直都在夏洛克的身上,即使是在他失去記憶的這半年多裡,令約翰魂牽夢縈的也依舊只有夏洛克。

 

    不管是遺忘、喜歡還是厭惡,感情都是不能勉強的。就像我們總是特別懷念初戀情人般,誰不是一邊記著初戀情人一邊在感情的路上前進,直到找到最合適的人為止。又有誰會因為對方記得初戀情人,就認為對方不愛自己呢?

 

就因為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勉強約翰要忘掉夏洛克,而結婚的這三年來,約翰也一直都很努力地維持著我們的婚姻。對我而言,心裡有著夏洛克的約翰可能不是個好情人,但卻是個好丈夫。我這麼想並不是因為我不會吃醋,而是因為我知道約翰是個深情負責的人,如果約翰是個會隨隨便便地對待與夏洛克的感情的人,我想我也不會喜歡上約翰。

 

不過,矛盾之處也在於,當約翰去找夏洛克時,我在理性上雖然可以諒解,但在感情上確實會感到不舒服,我不由自主地就會去比較,到底約翰在乎我多些還是在乎夏洛克多些。

 

或許就像是約翰在婚禮上對我說的,全世界他最愛的人就是夏洛克,但假使世界分為男女兩半,那麼男人中他最愛的是夏洛克,女人中(不算親人的話)他最愛的人是我。那時我想:就算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了。

 

    朋友之中也有人笑我傻的,問我為什麼不乾脆找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男人。但事實上,好男人雖然並未絕種,但要找個愛自己的好男人卻是多麼地難。最重要的是,當我初次拜訪貝克街尋求諮詢時,我已經對約翰有了好感。而當我看到約翰這麼無私地為查詢線索而奔走時,我又是多麼地佩服約翰(雖然那時我還不知道約翰對夏洛克如此著迷)。

 

在我一個人無依無靠地遇到困難時,是約翰的熱心和誠懇笑容撫慰了我。在我漸漸發現約翰對夏洛克的感情時,我已經愛上了約翰。正如我不能勉強約翰去忘記夏洛克一般,我也無法勉強自己不去喜歡約翰。也就在這時,約翰主動接近了我,並且坦承他接近我只是為了一個逼不得已要離開夏洛克的理由。

 

我同意了約翰的接近,因為我本來就已經喜歡了他。我並沒有天真地以為我可以取代約翰心中夏洛克的地位,但是我確實相信著日久生情,我相信約翰會愈來愈喜歡我。於是很快地我與約翰結為了夫妻,也過了三年非常幸福的時光。我所要求的並不多,我只是希望我的丈夫能愛我。

 

半年前,約翰和夏洛克去了歐洲,回來的時候卻只有約翰一個人回來,而夏洛克因為意外身亡。我趕到醫院去的時候,見到了夏洛克的兄長邁克羅夫特。鑑於約翰的狀況不佳以及約翰失去了記憶,我請求邁克羅夫特給約翰一個恢復普通正常生活的機會。我請他不要再追問約翰在瑞士發生了什麼事,甚至如果可以的話,請他不要再在約翰的面前提起夏洛克,也不要再干涉約翰的生活,而邁克羅夫特點頭同意了。

 

    在這半年裡,我從來沒有主動向約翰提起夏洛克這個名字,但這個名字從來不曾在約翰的腦海中淡去。我以為生活得平平淡淡便是對約翰好,但現在我明白了,平淡也好、危險也好,約翰的生活裡必須要有夏洛克。

 

我看了約翰收藏在手杖裡的信,我不知道自己坐在約翰的書房裡哭了多久。我哭,是因為我明白了這三年的婚姻生活對約翰來說有多煎熬;我哭,是因為我所相信的幸福其實不曾也永遠不會來到;我哭,是因為約翰與夏洛克明明如此相愛卻硬生生被分離,而我卻在不知情中成了讓他們分離的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約翰有這封信的存在。約翰已經為夏洛克的死如此自責了,如果再讓約翰知道是他自己故意離開夏洛克的,我真不知道約翰是否承受得住。但是,要我裝作沒看到這封信,我也不可能做到。

 

    我離開了約翰的書房,把戒指和紙條一起裝進另一個大一點的絨布袋,然後收在首飾盒裡。我決定,等約翰回來的時候,我要找個機會告訴約翰這件事。

 

我會選擇這麼做,並不是因為我真能捨棄得了這段婚姻,而是因為我已經清楚地明白:不管我多努力,也不管夏洛克是生是死,約翰所愛的人,永遠都不會是我。

 

 

約翰‧華生的現在(建檔時間:2020 A. D.

 

 

    我心想著總有一天要還給西格森一拳並掙扎著站起來時,那道有電腦密碼防護的臥室門居然開了,然後武裝部隊便衝了進來。我二話不說地推開了西格森,拿起手槍就開始射擊進來的人,並且用身體擋在那個夏洛克賴以維生的生命儀前方。

 

    西格森對我大吼:「你做什麼!你瘋了不成!」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夏洛克。」我舉起槍的時候,站在前面的幾個武裝份子也同時舉起了槍。

 

    槍聲響起的時候,我聽見西格森喊:「不!住手!約翰!」

 

    我還來不及反應西格森那一聲吶喊是怎麼回事,西格森已經朝我撲了過來,整個人擋在我身前。

 

    我不知道西格森中了幾彈,但是他所受的每一次槍擊,都透過他身體的震動傳達了給我。

 

    「……你!……為什麼?」我睜大了眼睛看向前方,接著因為西格森撲過來的那股衝力以及子彈的撞擊力,一時沒穩住而拉著西格森一起倒在了地上。

 

    我馬上翻起身檢查西格森的傷勢,卻在扯開他上衣時,發現他頸子上掛有一條黑色皮繩,而皮繩上串著的,竟是我給夏洛克的白鋼戒指!

 

 

喬‧雷斯垂德的現在(建檔時間:2020 A. D.

 

 

    我看著監視螢幕裡發生的一切,慢慢端起咖啡,邊喝邊問邁克羅夫特:「你不告訴他們這只是例行的演習?」

 

    邁克羅夫特笑著說:「你剛剛也看到啦,西格森衝得那麼快,我哪裡來得及說什麼?」

 

    「那你不廣播一下?等會兒西格森發現了,又沒好臉色給你看了。」我說。

 

    「他什麼時候給過我好臉色看啦?反正他遲早會發現的。」

 

    我看著邁克羅夫特,察覺他的神情跟語調都有些落寞。我瞬間有些心疼了起來,他明明是一個公務纏身的人,卻總是對夏洛克的事情親力親為。我朝他走了過去,捧起了他的臉。「邁,別這樣,他會明白的,別把你自己累著啦。」

 

    「我知道他明白,但有時候他就是任性。」他說著眉頭都皺了起來。

 

    我吻上他的眉心。「人總要從經驗中成長的,這點你急也沒用。更何況這次的事也不能完全怪夏洛克,畢竟失去記憶前,他所看到的最後一眼是約翰對著他開槍,而偏偏約翰又什麼都不記得。你自己都說啦,要不是你覺得這中間有所誤會的話,你早就解決掉約翰了。」

 

    「那當然!從小到大,我就沒容忍過誰欺侮我弟,更別說約翰還讓他哭了。」

 

    邁克羅夫特這麼說時,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邁克羅夫特瞪著我說。

 

    「現在到底是誰任性了?依我說,夏洛克根本是你寵出來的。」

 

    「我沒教他這麼任性……!」

 

    於是,我笑著吻了他。「是、是!夏洛克的任性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