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
她眼前的燭火搖曳閃爍。
殿外夜色深沉,今夜不知怎地,皎月讓烏雲吞去。於是服侍的太監機靈地點起一排燈籠紅燭照的內殿比白日裡還要來的明亮。
皇帝兩手背在身後望著她,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堇色眸子微微瞇起,看不出是喜是怒。他仍著袖金龍的淡黃朝服,戴較為輕便的翼善冠,寬大案上正中擺著揚州知府上的摺子,以及她剛呈上的符家密摺。
「這揚州符家,終歸是服了。」
皇帝突地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平穩如早朝與眾臣對話一般,他目光灼灼地望著這個自己從未正眼看過的九皇子。「還真是多虧你了。」
「不敢。」久微微抬起頭,坦然無畏地回視她這位萬人之上的父親。「符家是受父皇恩威感召,兒臣只算的上是信使,不敢居功。」
久長得並不像自己。皇帝望著她斯文俊雅的臉龐,忍不住想。上埜氏是北方人,他的其他兒子,久的八位皇兄,每一個都承襲了北人雄壯威武的氣概,高大英挺,濃眉劍目。只有這孩子…
「你做得很好,很好。」皇帝想起平日裡對久的冷落,心裡忍不住愧疚,於是放柔了語調。「想要什麼封賞,只管說,父皇都賜給你。」
「兒臣不敢要求。」
以北人的眼光來看,久這孩子實在是過於陰柔。那張比女子還要出眾的臉龐,纖細瘦弱的身形,那秀緻艷麗的五官,和久死去的母親,南朝長公主,竟是如此相似。只要一看見久,就想起衛貴妃含怨的目光,如劍般抵住自己的頸項。
「是不想,或是不敢?」
皇帝微微瞇起眼。只要一見到久那張絕美的臉龐,就想起他與衛家間的血海深仇。彷彿是時時刻刻地在提醒自己,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那張璀燦奪目的龍椅,還有這無所不能的權勢都是以血肉換來的,自己又是踩著多少人的屍首,才能夠走到今日。
所以絕不能敗在自己孩兒手上。
「朕對近日四皇子與太子間的鬥爭時有耳聞,你的幾位皇兄都想坐上那把龍椅,那麼久呢?」
久回望那雙與自己同色的眼眸。「不敢。」她輕笑著,露出相當無奈的神態。「也不想。」
皇帝毫不吃驚地笑了。「那麼,久下南方是為何?朕剛賜婚與你,大婚隔日便往揚州跑,莫不是刻意讓朕給天下人看笑話麼?」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久望向因風搖晃的燭光,淡然一笑。「是非榮華轉頭空,兒臣怎會不知,又豈會為此執迷不悟。」
─因為,我終究還是女兒身。
千愁萬緒在心底纏繞,最終只能化為一抹苦笑。久望著全天下最有權勢卻也最為心狠手辣的男人,溫和沉靜地開口。「符家也只是給做為女婿的兒臣一個順水人情,天下大勢已定,縱然是前朝宰相又豈敢不服。」
皇帝沉默地望著她。良久,才像是終究安下心來似地,露出一位父親應有的和緩笑容。「這樁親事,雖然是朕的意思─」皇帝稍微頓了下,目光中帶著一絲歉意。「但符家小姐也是揚州第一美女,應該不至於委屈皇兒。」
「是兒臣委屈她了。」
穗。
當她踏上花轎時,可有想過掀起自己紅蓋頭的會是一名女子。當她撫琴輕唱時,可有想過自己的一生將會淪為政治籌碼。當她看見聖旨時,可有想過自己的後半生將會如何。
當她─,
當年在揚州救了遇襲負傷的自己時,可有想過,曾有一日這個人,將會讓她品嘗一生孤寂。
「朕的皇兒如此優秀,怎麼會委屈了她。」皇帝豪爽地笑著。
久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甚麼來讓皇帝龍顏大悅的,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要一想起那個人,一想起穗,胸中的酸苦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於是她只好抿著唇,似笑非笑地向皇帝躬身行禮。
「父皇,時候不早,兒臣該回府了。」
「也好,你退下吧。」
皇帝毫不遲疑地讓她離開了。久學著那些朝官告退時的模樣,微微甩了甩寬大的袍袖,然後彎著腰倒退出殿。
「久─」
她抬頭的時候,皇帝身邊那個不斷閃動著的燭光突然熄滅了,只餘一縷輕煙。皇帝仰起頭俯視她,那熄滅的燭光未對明亮的殿內產生任何影響,還是將皇帝冷凝的臉龐照得一清二楚。
「好好當你的九王爺,其餘的事別插手,你就永遠都是朕的皇兒。」
「兒臣謹遵教誨。」
久望著緊緊闔上內殿大門。這天下人就如那些燭火,不論少了哪個,對那個男人都毫無影響。就算那是最靠近自己,血濃於水的兒女。久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既然如此,我亦無所顧忌了,父皇。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久輕輕歎了口氣。「縱然如此,可卻有幾人能明白?」
她坐在床沿,目光溫柔地望著自己的妻子。原本應是大紅喜氣的新房裡卻滿是苦澀藥味,她的妻子柔弱地躺在孤單的床榻上,白皙秀美的臉龐看上去蒼白得令人揪心。
從宮裡回來,一踏入府中就聽到她病了的消息。久忍不住苦笑。剛才在殿上和皇帝對峙都沒有這麼緊張,不過是聽聞她染了風寒,自己卻急得亂了分寸。
「穗。」
那位溫柔賢淑的王妃仍舊熟睡著,久放任自己的手指輕撫那張絕色容顏,就算是病了,也如此令人怦然心動。
「夫差與西施,也不過如此吧。」
輕劃過仍閉著的雙眼,久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地想念那雙異色眼眸。「可惜呢,我永遠不會是夫差。」她喃喃地說著,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王爺?」
這蒼藍紅焰,果然是魅人心神的毒藥啊。久低下頭望著微張開眼,目光朦朧的,她的妻子。「不是說了麼,叫我久。」久輕笑著,卻為對方不安的神情微微皺起眉。
「…久…」她握住了久在臉上游移的手,咬著下唇,忐忑地望著久未蒙面的丈夫。「你回來了…」
微弱的歎息讓久難受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那因為發著高燒而發燙的身子讓久只能心疼地輕撫著她淡色的髮,溫柔地在她耳邊低喃。
「別擔心,我不會離開,妳安心睡吧。」
久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溫柔而帶著歉意地笑著。「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妳放心吧。」
永遠也不會。
我會一直陪著妳,直到不得不分離的那日。
只是想請問一下樓上的大大...小的有一點不明白 懇請解惑
為什麼因為時代背景不同 性格有偏差就說得通
OOC不就是角色個性偏差嗎??
當然小的不是在說這篇OOC啦...啊...也沒說不是<囧
請不要誤會 小的也很喜歡這篇 只是看到那句話 突然對OOC的定義有點不解而已
史丹她自己也知道這篇OOC,
不要擔心,我們就是要OOC(?)
我們都是OOC愛好者!
OOC萬歲!!!! 2009-11-20 14:24:43
我覺得倒是在接受範圍之內, 因為時代背景不同性格有偏差也是說得通的.
想OOC?這篇還差太遠吧?
棒茶看文,感謝
另外,我認為同人本身就是一個不斷在OOC的過程(正色) 2009-11-19 23:13:43
就我個人而言,OOC是嚴重刻意為了個人的欲望而過份地把角色的原有格特質扭曲/洗去或者嚴重加強放到同人文當中.
唔...也不是不可以看,只是我不太喜歡看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寫得好看(要看作者的功力)即使是性格走形也好,公式文也好,還是會好看.
同人是沒有可能把角色的性格100%的刻劃出來.(真能做到的話,請老師你出道吧XD).
所以性格上跟原著有偏差,是在所難免的不是嗎?
但是在偏差程度方面,各人自有自己的底線.
以上如果跟大家的意見不相同的話,那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大家有各自看文的樂趣.
鳳梨君
如果是在現代背景的話,我覺得久不會太煩惱因為自己是女兒生而自責辜負阿美一生.
因為背景是古時,所以不得不把當時的社會觀念加上去. 所以久這樣自責,忍隱自己的感情是因為時代的關係.<-所以合理
而且人的經歷不同對性格方面也是有影響的啊~
所以可以自圓其說,怎麼寫也會讓人覺得合理的話,那真是高高手的境界,可以無視原著了XDDD
我是這樣覺得,見笑了.
雖然出場時間不多,但我喜歡會跟久回嘴的阿美.
可惜的是阿美太早被久的美色所迷了XDDD
我發現因為這裡,我喜歡上會互相進行言語攻擊的久跟阿美,太歡樂了!!
回應比較長,抱歉<(_ _)>
感謝好文
其實鳳梨君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
最近我跟幾位朋友一直在討論OOC的問題,
罐頭君的幾個意見,我是非常贊同的。
尤其是這句
>同人是沒有可能把角色的性格100%的刻劃出來的
沒錯,所以我上面才會提到一點:
我認為只要是同人,它就一定會OOC。
在這裡我想到了The death of the author,也就是作者已死的理論。
我想創作同人,應該也是一樣的意思吧,
我們必須”放棄對作者意圖的追尋或倚賴”,
因為所謂的作者完全是後來解讀者的意念所出的論述,
而其實早已非原作者的本意。
>但是在偏差程度方面,各人自有自己的底線.
所以OOC到底是看有無,還是看程度?
這點我是抱持著疑問的,
那麼,些微的OOC是可以被接受的,
太過份的OOC就不行嗎?
這樣的話,那些反對OOC的立場不就太不堅定了嗎?
比起討論O不OOC什麼的,我覺得文筆重要多了。
要是一個人故事寫得好看,O不OOC,我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一個文筆好的作者,即使OOC,一定O得有其意義啊。
所以史丹這篇的確是有OOC,
可是是合理的,有其意義的OOC嗎XDDD
這種說法,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笑)
因為我也這麼覺得。
那麼我的目標就是希望達到罐頭君所說的能夠自圓其說的高高手境界(笑)
OOC萬歲\^O^/
感謝罐頭君的回覆again,
我喜歡這樣心平氣和地交流意見,
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大家都有自己如何看待同人的一套看法,
若是彼此能互相尊重,那就太好了。
也感謝妳喜歡她們互相攻擊XDDDD我也覺得超歡樂!!
以上~ 2009-11-20 14:0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