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8-23 14:05:12領零

因為搬家而突然記起的流水帳(完)

我記得,上台北的第一天,媽媽並不在台灣;我抱著複雜的心情一邊整理行李、一邊看半夜的無聊電視,然後,叫了一台計程車,去火車站搭車。「我離開家了。」這句話,是用一臉呆樣,空洞的眼神,沒有語氣的語氣,說出口的。

然後我在悶熱的宿舍裡,跟另外五個女生擠了三年,其中當然不乏跟媽媽吵著要搬到有冷氣有電視的小套房,甚至還因為媽媽不答應,而萌生「不管了!搬出去在說!」的念頭(因為二哥念大學的時候也是這麼搞的),可是台北房價實在太貴,所以還是做罷。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我住在好友姑姑的空房子裡,有電視有冷氣,我感覺這是我的小城堡,暑假的時候我不是去餐廳打工,就是去補托福(補了也不知道要幹嘛,我也沒去考),有時候吆喝朋友來我家打大老二(還因此牽成一對良緣);大部分的時間,我坐在面對電視的那張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刺繡。是的,你眼沒花,我頭腦也清醒地記得,我刺了好多好多幅,然後送給那時的好朋友們。那時,當我說我的興趣是刺繡的時候,我是認真的。

我城堡般的生活沒有過多久,媽媽從美國回來之後,就來視察,一語斷定這是個住久了會得癌症的屋子,因為有一股霉味(我很想跟媽說那是煙味,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為什麼有煙味)。於是,我就被綁架到大阿姨家住了。

住在大阿姨家沒什麼不好,只是大阿姨是超級潔癖,而且我必須每天在十一點之前回家。我通常是十點五十的時候,從咖啡館的椅子上跳起,然後衝到廁所去噴來舒,企圖掩飾些煙味,然後衝回家,有時候忘記買單,就再衝回來買單。一成不變並不代表井然有序,我只覺得一片空白。

然後,我離家出走,開始自立自強的生活。台中的家,從曉明家園又搬回了田園花都,,雖然是同一個地方,但是又好像是全新的地方。於是,我把他算成我的第五個家。

只是,我離家的距離越來越遙遠,家對我的呼喚越來越小聲,我在想,也許我是注定流浪的人,因為家,可能在我心裡,也可能永遠也不能夠再回去。畢竟,不是有媽媽的地方,就可以稱之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