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24 20:31:51孤影星

第五十七節 結束就是開始,但怎麼一副還沒開始就要結束的感覺?


  「歡迎……嗚!」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啊!我看著腳步悠忽、氣定神閒走進教室的火黑,不自覺的發出奇怪的聲音。

  「欸,小鬼妳消失到哪裡去了?」火黑直接走到我放東西的桌子前面,手「啪」的一聲拍在桌上,聲音大到讓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這裡。

  火黑那張人皮面孔戴著墨鏡,但是我好像能看到底下的紅色瞳孔閃著陰陰寒光,他難得認真的表情讓我無意識的保持警戒,心跳加快,感到恐懼。

  話說回來,我們學校應該有陰陽師吧?就算穿著人皮也不要給我大搖大擺的進學校啊,你這樣不就顯得我們學校那些專門驅魔驅妖怪的是蠢蛋了嗎?

  「不好意思,請你不要讓雀困擾。」聽到黑子的聲音我打了個寒顫,我現在應該要帶著火黑立刻離開教室才對,如果火黑要殺人,他大可直接秒殺,他本來就是不好控制容易衝動的妖怪,為了確保其他人的安全,我還是趕快……

  「呵呵……啊哈哈哈!困擾?怎麼會呢!只是有點事情想問問罷了。」他瞇起那雙令人發寒的眼睛朝我看了過來:「對吧?妳不介意吧?」我隱約感覺到他的殺氣正在蔓延,趕快起身拉著他走向門口。

  「雀!」「我馬上回來!」然後我知道回去之後我又要被黑子瞪了。
  為什麼這些傢伙找我麻煩從不間斷?每次的原因都是,因為很、無、聊。

  「你不要隨便跑到這裡來啊。」我無奈的看著火黑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時間這麼多,每天都在喊無聊,都不知道幾百歲了還任性的跟個小孩一樣,為什麼不把時間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啊,雖說人本來就是活著等死的。

  「怎麼啦?擔心我會被小小的陰陽師滅了?」「不是,我是怕你殺人引起騷動。」「那也行啊,殺妳好了,妳都特地拉我到毫無人煙的地方了。」火黑臉上的笑容開玩笑成分居多,他還故意從手掌露出一段刀尖,想要靠近我的脖子。

  「你到底來幹嘛?」自從上次見面好像也很久了,結界師的主線劇情還沒開始嗎,他怎麼每天都這麼閒啊?

  「沒什麼,只是突然感覺到妳不見了。」……我的腦袋頓了一下:「你在擔心我?」「才沒有,只是覺得妳被我以外的小妖怪殺掉會讓我不爽才來看看而已。」這傢伙講話怎麼這麼難搞啊。

  「妳現在等同於是處在肉食動物中央的幼崽,偏偏還是個美味可口,淋上肉汁的天然呆,突然不見會讓附近的妖怪聚集起來的。」真是謝謝你這麼簡單明瞭的講解啊,感覺我好像很好吃一樣。

  「你不要亂用詞彙,誰教你講天然呆的啊?」「要妳管。」……果然是個令人火大的傢伙。

  「……你不用擔心啦。」「我才沒有擔心,笨蛋。」火黑暴力的敲了我的頭,嘛,雖然知道他是關心我,但還是覺得很痛啊。

  「人類真會把時間花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啊。」火黑躲在陰影處,語氣幽幽的說。總好過你三不五時騷擾別人以此為樂還好,你活了那麼久,我也沒聽過你做過啥有意義的事。

  ……反正人類就是活著等死的種族啊。在還沒開始時就已經註定會結束了,只是結束的方式不同而已。

  「你們妖怪不也一樣?」「……多久沒見,膽子變大了嘛。」火黑伸手揉揉我的頭,然後一轉身,從頂樓跳下去了。……媽的!底下有一堆人你還給我從頂樓跳下去啊白癡!

  「火黑!」我扶著鐵欄杆往下看,已經看不到火黑的身影了……果然,妖怪去當特技演員一定很賺啊。
  「……妳在這裡做什麼?」我嚇了一跳,差點就翻身跳樓了,不綁繩的高空彈跳我不想再做一次好嗎?

  「什麼啊,是你啊。」好久不見的鯉伴站在樓梯間,明明只差幾步就到我這了,他怎麼好像怪怪的?……氣息不太一樣。

  「……妳果然認識火黑嗎?」「那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我可沒有說謊,對鯉伴,我一向是能老實說就說,我感受不到惡意的人更是如此,因為我自己最清楚,我並不擅長說謊。

  「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我走向鯉伴,這幾天都不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卻是這副沒精神的樣子,搞什麼啊?等等,我在擔心?他還需要我擔心嗎?都活了至少兩百年的妖怪還輪的到我這個乳臭未乾的笨蛋擔心嗎?

  「小麻雀好像很擔心我,好開心。」「才沒有,笨蛋。」才消失三天誰會擔心你啊?要我擔心至少也要消失個一年半載啊,再說你早就死了誰會擔心……越說越像自打嘴,我不講了啦。

  「……我會保護小麻雀的。」「蛤?」他真的有點怪怪的,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我不解的看著他,他的眼裡閃過一抹陰暗的情緒,我只看過一次這種眼神。

  「所以,妳不用變強也沒關係。」他伸手抱住我,好像一瞬間聽到了不該有的心跳。

  「……我不會讓妳遭遇那種事的。」……原來,被緊緊擁抱,真的會痛。
  我很常作夢。晚上睡覺的時候,永遠都沒辦法徹底熟睡,我記得的事情很多,所以每天都在作夢,我是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實在不好,永遠只記得最不好的。

  不知道是誰說過:「做夢是大腦在整理記憶區。」簡單來說,我的大腦從來沒有真正熟睡過?反正在我腦海中的都是莫名其妙的東西。

  我是為了什麼啊……我並不是為了讓人保護而活著的吧,但還是覺得人生沒有意義,就算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人,連自己有沒有明天都不知道,我們的可悲顯得多麼微小,但是卻又如此真實。

  「妳的噩夢,何時結束?」打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做的夢都不是圓滿的。

  「……小麻雀?」鯉伴,我從來都不知道,與別人建立起連繫之後,就算知道結束的那天終有一天會到來,卻還是會期待那天永遠不要到來。

  「我之後再找你算帳,我要回去了。」鯉伴的逃避我已經習慣了。不告訴我無所謂,反正真相總有一天會到我眼前。

  我走到樓梯間的時候,在轉角處看見了一個黑色人影,「……副校長,別嚇我啊。」我瞬間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可能會覺得我是個神經病,不然怎麼會在文化祭時,一個人在頂樓自言自語?

  「皇雀君,我很慶幸,我是第一個知道梅菲斯特先生與妳有所接觸的人。」我的背脊頓時爬滿雞皮疙瘩,他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高興,反而是那種讓人聽了連血都會瞬間凍結的冰冷。

  「他有說什麼特別的嗎?」「……沒有啊,宗像副校長認識那個奇怪的人嗎?」我覺得我所知道的情報對你都沒什麼用喔宗像桑,拜託你放過我一命,不要用那種像是我在騙你的殺人目光微笑看著我啊!

  啊啊啊,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我又不是自認清高的聖人,明明活得跟其他人差不多啊,為什麼會這樣呢?到底為什麼?

  「皇雀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響徹雲霄的吶喊聲傳來,這個聲音真的又夠奇怪的,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喊成這樣不斷氣又不破音?宗像用一種驚愕的表情看著樓梯下面……這表情如果拍下來包準碎了一堆粉絲玻璃心。

  「副校長不好了!」看起來應該是風紀的男生氣喘吁吁的跑上來,著急的大喊,在此期間,外面還有很多奇怪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那位風紀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呃、好,我閃。我自動退到旁邊,沒隔多遠就聽到一句:「瑟雷夫先生失控了!」……什麼?
  我現在多希望我是在做噩夢。
  「……皇雀君?皇雀君!」我抬頭,發現宗像副校長用奇怪的表情看著我,他用手帕擦過我的額頭,不知何時,我的額頭已經佈滿冷汗。

  「……我要去找瑟雷夫。」「……妳去沒辦法改變什麼。」我知道,不需要你告訴我。明明就知道,我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嗚!」突然感覺腦門一陣刺痛,我摀住耳朵蹲了下來,外面還有令人恐懼的聲音,學校被清空了嗎?為什麼會有這種聲音?從大腦裡面直接發出來,好痛……

  「是對達摩克利斯之劍產生的排斥反應……室長,難道她是!」「道明寺,先把她帶到我的辦公室。」……我什麼都做不到嗎?我真的……很弱小……

  ──妳想變強嗎?

  ……鯉伴?我壓住疼痛,將視線往上移動,鯉伴把我護在懷裡,力道又讓我發疼,媽的,我的臉還在痛啊……抱這麼緊是當我死了嗎?我不過就是覺得頭很痛而已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聖女。」該死的……雖然不知道宗像禮司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我知道,說不定,我這一閉眼,醒來後的景象會完全不同。

  「不要叫我聖女!」媽的,我有皇雀這個名字!雖然正確來說這不是本來的名字……宗像禮司再叫我一次聖女我就把他的嘴縫起來!我揮開宗像向我伸過來的手,然後抓住鯉伴的手腕往下跑。

  「皇雀君!……妳去也做不了什麼。」宗像抓住我的肩膀,但是我再一次的甩開他:「我知道,但是瑟雷夫,是我的朋友。」我再也不想,再看到像犬神那樣的悲劇了。

  ……就算會死,我也想拯救朋友。

  就算瑟雷夫最後一定會死,我也……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所以我要去,不是任性,而是我一定要!」我已經不想,再做噩夢了。
  失去朋友的夢,體驗過一次就夠了。
  「室長……」「算了,反正她去也改變不了什麼。」宗像禮司瞇起眼,盯著消失在樓梯間的雀,緩慢的說著。

  ──頭很痛,但那又怎樣。狗血也好、偽善也好、不管什麼話我都不想管!老套的劇情,就老套吧!最後會死會活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明明應該是很歡樂的文化祭,怎麼會這樣?

  簡直就像世界末日一樣。失控的不止瑟雷夫,而是所有人。

  「啊啊啊!」我才剛踏出大樓,一轉身就看到有人高舉球棒往我的方向揮來,該死!他是石矢魔的學生!

  「啊啊啊!」跟剛才一樣的聲音,但是聲音的主人卻飛到半空後突然落地,從我視線死角衝出來的緋紅色佔滿視野,那個人手上拿著竹刀,穿著風紀委員的白色長大衣。

  啊,白色的長大衣,是給女生穿的……「快點去避難吧!」這個聲音……妖精尾巴的艾爾莎!

  「……請告訴我瑟雷夫在哪裡!」「妳知道瑟雷夫!」艾爾莎驚訝的回頭看著我,然後眼神一凜,轉身踢飛衝來的學生,天啊,好帥!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是,就算真有人要去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會是普通學生。」艾爾莎摸了摸我的頭,表情溫柔的說:「我會送妳去活動中心避難,不用擔心。」我現在不是要去避難是要去救朋友啊大姊!想是這麼想但我沒膽說出口,而且我覺得我要是說瑟雷夫是我朋友一定會被當成共犯打爆……

  「小麻雀!」我的身體抖了一下,鯉伴用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我:「不管是副校長,還是這位同學說得話,都比妳橫衝直撞來的有理,去避難吧。」……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說出「好!我去避難!」這種話啊!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那又怎樣!我怕死沒錯!但是那跟我要去救朋友一點關係都沒有!

  「……能走嗎?」「……可以!」我需要一點時間……現在學校上空有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把是藍之王宗像禮司,另一把是紅之王周防尊,雖然我認為這跟我沒什麼關係……

  瑟雷夫失控的原因是什麼……這是我現在必須弄清楚的,雖然鯉伴的樣子也怪怪的,不過喬托也還沒回來,這件事還不是最嚴重的。

  「快點進去吧。」「謝謝妳,學姊。」「小事一件,不用謝。」艾爾莎真的好帥喔……如果夠努力的話說不定、不對不對不對,艾爾莎是小時候就很強,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層次差太多了。

  「小雀!我快擔心死妳了!」黃瀨一看到我馬上跑過來熊抱,我能理解他擔心的心情,黑子慢慢的走近我,等黃瀨放開我。

  黑子伸出手,然後……「啪!」狠狠的打了我一掌。

  咦?咦?欸……我的腦袋當機,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臉頰微熱的感覺漸漸的脹痛,我的眼淚順間飆出來,GAN!黑子你打我受傷的那邊!你要打也打沒受傷的右臉啊!你幹嘛在我瘀青的左臉火上加油啊靠!

  聲音大到讓所有人都看向這裡,被大家盯著看我很不自在,但是被黑子打這件事更讓我覺得難過,我明明就知道黑子為什麼會打我,我又讓他擔心了啊……可惡,黑子你是我老媽嗎?不要這麼擔心我啊,笨蛋。

  「雀妳這個笨蛋!」我還沒看清楚黑子的表情,就被黑子緊緊抱住了。……黑子好溫暖啊。

  「……我還有必須要去做的事,哲也,對不起。」我是個任性的人,「還有,謝謝你。」但是我還是要去。

  就算會死,我也不想拋下瑟雷夫,但是,我不打算死。

  「我會回來,一定。」所以請你再包容我一次,我這任性的朋友吧。
  ──這次的事情解決之後,我一定會告訴你所有事情的。
  因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
  我的名字叫做皇雀,就讀●○學園國中部一年A班,擔任班長,第一個朋友是黑子哲也,喜歡做的事是畫畫、唱歌、聊天、游泳,生日一月二十三日,隱藏身分是被許多不可思議怪胎所說的聖女。

  對我來說,我極其平凡,對別人來說,我卻是特別的。真的很奇怪,從小到大,若不是特別要好的朋友,是不會在意我的,大家只是覺得我很好相處,說話很直,對自己有要求,一個不會嚴肅,對世界抱有許多美好的人。

  不對,全是錯的。

  我的名字叫做──,就讀──國中二年二班,擔任班長,第一個朋友是──,最喜歡的人是──。

  不知不覺中,我從原本的世界穿越到了這個由眾多動慢人物組成的世界,周圍的景象從熟悉,漸漸的,成為了陌生,我卻一點一滴的接受了事實。

  對這個世界來說,我是異類,只是我不想要去明說,我努力想要活的平凡,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卻開始發現自己對世界帶來的影響比我所想的還大。

  ──那一切只是個意外。
  當知道我被排擠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多想,因為對我來說,其他人怎麼看我都不重要。

  我最喜歡的人們還看著我,對我來說那就是我的幸福。

  「她們說妳講話太直,不喜歡跟妳聊天。」那又如何?

  「妳要是不會做就不要做,浪費大家的時間。」所以呢?

  「這明明就很簡單,妳為什麼不會?」跟妳有何關係?

  「妳有的時候真的很白目欸,無情的傢伙。」然後呢?

  當妳們小團體分裂的時候,是誰當妳的垃圾桶?努力想讓妳開心不去多想,妳把我當什麼?妳習慣用筆記本寫交換日記?沒關係,我陪妳寫,但是妳為什麼要把我努力留給妳的東西給撕毀丟棄?

  我不是不會做,是老師說要大家互相幫忙,我只是想努力完成,東西剛到我手上不過三秒,妳就拿走了,還說得我好像什麼都做不到。

  很簡單是妳說得,我跟妳不一樣,我沒有妳那麼聰明的腦袋,但妳知道我有多希望自己能再聰明一點,只是希望站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但妳卻把我的努力說得一文不值。

  我無情?我白目?當你們一個個擺出對方已經死了的臉的時候,你們肯定沒有誰跟我一樣想著他一定會回來,當別班問起時叫我別說?就算我不講,老師也會說。

  你們一個一個全部都是自以為善良卻暗箭傷人的偽善者,表面上跟對方是好朋友,卻在對方看不見的角落數落批評,你們到底有什麼資格說自己很善良?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很溫柔,我是可以冷眼看著別人被一群人圍住欺負的膽小鬼,我很冷血,因為我沒有勇氣去拯救別人,我不是英雄,因為我不夠強大,害怕別人把矛頭指向我,我不是聖母,我也會有喜歡的人跟討厭的人,不可能每個都包容。

  我只是,想要努力活下去,我只是,拼了命的想要在別人心裡留一點地位。

  我是個很任性的人,所以我只能用任性的方法來留住別人。

  為什麼那個時候,死的人不是我?
  我還記得,血液的溫熱。

  我還記得,鋼筋的冰冷。

  我還記得,最後的擁抱。

  我還記得,我是殺人兇手……

  而這次,換我付出代價了,很痛、很痛……可是,不會比死了還痛。
  視線所到之處,全部都是灰濛一片,這個地方塵土飛揚,斷垣殘壁,簡直就像是戰場。

  不過我依然能夠在這世界之中找到熟悉的身影,衣服已經破損,身上也有擦傷,表情雖然不甘願,但還是重複著單調動作在打架的人。

  「靜雄!」金髮的人影轉過身來,後面有人朝他奔走過去,衣著也很破爛的折原,高舉著自己的匕首,朝靜雄刺去。

  「死跳蚤!你找死啊!」「嘖、還沒死啊。」「你們怎麼不去避難?」兩個人互相瞪視,聽到我這麼問才看向我,「比起我,妳才更應該去避難吧?」靜雄彎下身來,然後突然把我扛在肩膀上,「哇啊啊!靜、靜雄!」等等我還要去找瑟雷夫啊!但是單細胞哪會知道我想幹嘛呢,他也不會諒解的。

  「小雀啊,找死也要聰明點,現在有超能力者在發瘋,不想死成肉渣的話就去避難吧。」哪裡來的超能力者啦!我在靜雄身上掙扎,伸手拍掉臨也在我臉上揉捏的手,靜雄稍一使力,我就覺得內臟被瞬間擠壓到快吐了。

  「好啦好啦!我找到一個朋友就去避難啦!」「……朋友?」靜雄面露疑惑,欸,不要以為我只有你跟黑子兩個朋友啦!

  「……嘖。」折原發出奇怪的嘖聲,然後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靜雄:「小靜,現在是一種奇怪的氣氛啊……」

  「……吵死了,不用你說。」靜雄瞪了折原一眼,然後看著我:「我、我……『我們』跟妳去……」啊?蛤?欸?什麼啊啊啊!靜雄居然說「我們」!他把自己跟臨也放一起說「我們」!不是吧!怎麼可能!世界末日要來了!

  「啊?……好、好吧。」雖然心理上不能接受,但我生理上還是接受了,所以頭就點下去了。

  「閉上眼睛。」「蛤?」我看向鯉伴,他的表情完全不像開玩笑,可是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我哪敢閉眼睛啊!……應該是往這裡走吧,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瑟雷夫會在那個方向。

  我和靜雄、臨也在沙塵中跑著,一路上還是聽的到周圍的聲音,已經沒有其他人的聲音了,但我總覺得有點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往這裡高速飛來的聲音──
  「──班長!」
  「──小雀!」
  「──噗吱!」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同時結束。

  在我的心跳停止前,我聽到的是誰的聲音?最清楚的感覺是,插在胸前的鐵條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