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博八偽簡《王居‧志書乃言》“以趣詭王大夫之言”
上博八偽簡《王居‧志書乃言》“以趣詭王大夫之言”
上博八裡有兩篇偽簡,一名《王居》,一名《志書乃言》,皆上博已故陳佩芬整理。但內中有誤編排偽竹簡,即,把應屬於《王居》裡的的簡誤植於《志書乃言》篇內的第1簡,其內容如下:
『志書乃言:是楚邦之強梁人,反側其口舌,以趣詭王大夫之言。縱……』
此一失誤,經研究者討論,多已改正置回《王居》篇,但對於內中的“趣詭”兩字,則引起很多討論。
按,《王居‧志書乃言》是今人偽造的偽簡,此吾人早已有〈從『費無忌』引申出來的偽上博簡八《王居‧志書乃言》的假人物『觀無畏』〉一文揭之了。因為係今人偽造的偽古先秦文本及偽古文字,所以必然會有造偽的蛛絲馬跡,端看學者是否學術火侯到家與否,可否揭得出其偽誤之處了。
而要提到“趣”這個字,迄今談此字的研究者都尚無法揭開此字為何字。試看有關此字之歷來的研究者的討論。所列研究者的意見整理自2013年趙苑風《上博簡楚王「語」類文獻研究》:
(一)原整理者陳佩芬把“叢”字隸定為[丵又],讀為“對”,訓為應對、問答。
(二)復旦讀書會把此字分析為從又、辡省聲。
(三)張崇禮讀為“諓”,認為是巧讒,
(四)王寧認為是“剗”字省構,讀為“遷”,訓為曲解。
(五)陳偉作“竊”字解。
(六)淺野裕一作“變”字解。
檢視此造偽者所造之字:
(一)“趣”字:原整理者陳佩芬所釋的接近而未全合,細看字形,即知即“叢”字去掉了左下的“耳”而已,也就是此一造偽者他心中要取用的字是“趣”字,當然不是復旦讀書會分析為從又、辡省聲。而此一今之偽古文字造偽者把“趣”字,去掉了“走”的部件,而加繁成“叢”字。但為何是個“趣”字呢。要連下一個字的正確釋讀的“詭”一起來看,原來此一辭“趣詭“也是有個出典的。
(二)吾人再解“趣詭”的次一字的“詭”,在字形上,原整理者判為“譌(左言右為)”是也,而她訓此字為譌言,後之研究者多用等同的另字作“訛”。按,《說文》指出:『譌,譌言也。从言為聲。《詩》曰:「民之譌言。」』許慎在《說文》裡引用的魯詩作“譌”字,今世毛詩版本作“訛”。不過,此一造偽者是採用了造偽先秦偽古文字者使用的寶典的《康熙字典》,裡頭釋“譌”字時,所引北宋《集韻》內所講的『古委切,音垝。與詭同。』因為“譌”在北宋時相當於“詭”,由此引生其造字靈感,欲用一“詭“字,就寫出一個“譌”字來。
原來此一造偽者要用的一個“趣詭”的辭是最早出現在晉朝,但此篇文本的作者是今人,當然取材不受先秦為限,後世可以取資者都拿來運用,是很冒險,不小心會被高手識破,但他願意冒此險,因為他有十個裘錫圭之才,他自己想來必不會被他視為比他水平低下的學術殿堂象牙塔文士識破。
他用的是果然今世學界識不出來的晉代陸機的《辨亡論上》裡的『而成敗貿理,古今詭趣,何哉?彼此之化殊,授任之才異也』裡的“詭趣”一辭,加以倒裝成“趣詭”,此辭是指趣向相反,而造成的結果的不同,放在他的文本裡,正好完全切合:『楚邦之強梁人,反側其口舌,以趣詭王大夫之言』,指楚國強梁之人,用其顛黑倒白的口舌,把黑說成白,來把王大夫的話改變了趣向,而造成不同的話語結果出來。
由此看來,此上博八《王居‧志書乃言》“以趣詭王大夫之言”原來其生成之理是如此這般,於是,又是今人所造偽簡一證了。(劉有恒,2020,5,17於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