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20 02:05:45thought out
故障的Bar-store [短篇]
社區公園的走道旁,有一個兩人式的長椅,長椅旁擺設了一台飲料自動販賣機。是一台只賣冰紅茶與熱咖啡兩種、卻有點故障的自動販賣機。這是一個發生在這小小社區的故事。
Act 1 – Everything go wrong!
Scene 1
晚上6點多,第一位客人是一個剛打完球經過這裡要回宿舍的大學生。他口渴地看到自動販賣機想喝冰紅茶,於是投了錢,按了冰紅茶的鈕,但是販賣機卻掉出了熱咖啡。
吉米:「搞什麼啊!怎麼會是咖啡?壞掉了喔!」
吉米根本不想喝咖啡,就算自己已經花了錢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他拍了拍販賣機。
吉米:「倒楣!」
無計可施的情況讓他縐起了眉頭,便生氣地踢了一下販賣機。自認倒楣地把咖啡丟到一旁的垃圾桶就離去了。
Scene 2
晚上9點多,剛加完班的朵芮絲路過這裡回家,看到了販賣機。
朵芮絲:「咦?怎麼從以前都沒注意過這裡有販賣機?」
她笑了一下,突然想起從公司回來的疲累,於是想喝點咖啡提振精神,她走近販賣機,從包包裡拿出錢包,投了幣。
朵芮絲:「嗯…喝咖啡好了…吧!嗯!」
但也許是因為加班太累的關係,朵瑞斯晃神地一按就按到了冰紅茶的鈕。
朵芮絲:「阿、糟糕!唉唷…」
當她一回神時而嚇了一跳,以為來不及正在懊惱的那一刻時,這時販賣機卻掉出了熱咖啡下來。
朵芮絲:「咦…真是奇怪耶!哈哈…大概是壞掉了吧!今天運氣不錯喔!這就叫…誤打誤撞吧?」
朵芮絲頗覺開心地拿起了熱咖啡,嘴裡一邊笑著幸運,一邊離去了。
Scene 3
晚上11點多,兩位剛應完酬,喝的有點醉意的中年男子走向販賣機,其中一位較年長,其中一位看起來還很年輕。他們兩人一路聊著關於公司內部裁員的內幕,話題裡語重深長,於是便沉重地坐在販賣機旁的長椅上。
泰瑞:「算了啦!反正公司會下這種決定是早知道的事。台北總公司那邊一直在縮小分公司的規模,我想一定跟這次股價上市的成蹟有關。董事會那邊的壓力也很大阿…」
葛倫:「前輩,你沒聽說過那份內定名單嗎?」
泰瑞:「知道阿…唉!你也別太難過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陳那個人最愛亂說話,八成也是信口胡兜的,根本沒有什麼裁員內定這種事啦!」
泰瑞站從長椅上站了起來點了根煙。
葛倫:「嗯…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覺得很難過,我進公司的這五年來,好說歹說也替公司接了一兩件大Case,雖然最近跟長榮那邊的合約有點delay,但是公司也應該不至於就這樣…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葛倫的頭已經是完全地頹喪的低著,就只差沒碰到長椅了。
泰瑞:「我認為阿…這事兒就你來說不用去擔心啦!你還年輕不是?況且你現在還單身不是嗎?又不像我是有家室要照顧的人,33歲再東山再起,總不會比我這42歲來的辛苦吧!心態的問題啦!積極一點嘛!大不了自己可以先主動提出辭職阿!這樣也總比被接到裁員通知來的有魄力!」
葛倫:「哈…前輩,你真的很豁達耶!」
葛倫抬起頭來靠著椅背,仰望著夜晚的星空。
泰瑞:「可不是?我一直都是這樣子的阿!調整我自己的心態去面對所有挫折!記住!面對事情考驗的不是能力,是態度阿!」
葛倫:「…是阿,想當初我是因為喜歡這份工作,喜歡業務,才進公司的,那個時候自己的態度也是那樣的積極,而且也一直相信就算這家公司不用我,我也能夠在其它地方一展長才。」
泰瑞:「沒錯吧!就是這樣!不過呢…反倒我是因為朋友介紹才進這家公司的,每天為了業務這樣煩忙的奔跑,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要不是為了照顧老婆孩子,不然我也想主動就提出辭呈了!」
葛倫:「呵、泰瑞前輩你真的很豁達呢!」
泰瑞:「可不是?唉、別說這些了,看你氣色不大好的樣子,諾!要不然…喝點什麼吧!這裡有自動販賣機阿!怎麼剛剛怎麼看都像個大型垃圾桶?我看看…只有冰紅茶跟熱咖啡,不如喝點冰的紅茶提提神吧!」
泰瑞仔細在販賣機前後端倪了一陣,便掏了錢。葛倫也隨之拿出皮包來,但泰瑞見狀便向他揮了揮手。
泰瑞:「小錢小意思!我請你就好。」
葛倫:「謝謝。」
泰瑞便投了幣,按了紅茶鈕,但是機器掉出了熱咖啡。
泰瑞:「奇怪了?我醉過頭了嗎?」
泰瑞以為他喝醉所倚按錯鈕,便再投幣按了,這次認真地按了紅茶鈕,但機器還是掉出了熱咖啡。
泰瑞:「奇怪…應該是有點故障了吧!這台機器…怎麼會這樣子呢?ㄟ、你要喝熱咖啡嗎?」
葛倫:「沒關係,什麼都可以。」
泰瑞便把手裡的咖啡遞過去葛倫,葛倫伸手接了下來,兩個人也不是很在意地還是喝完。
泰瑞:「其實晚上喝咖啡也不錯阿!是吧?哈哈哈。」
販賣機那兒充滿泰瑞豪爽的笑聲,兩人在將咖啡飲盡後便互相道晚安各自回家了。
Act 2 - Everything ..ALRIGHT?
Scene 1
隔天早上,有個修理工人接到通報,修理好了販賣機。
修理工人完成了他的工作,拿起工具箱回去了。
然後同樣的時間晚上6點,吉米又再度打完籃球回家,一樣是感到相當口渴。他看到昨晚那個曾欺騙(?)過他的販賣機,於是靈機一動想來個逆向思考。
吉米:「對就是錯,錯就是對。黑就是白,白就是黑。那麼以此類推,咖啡鈕就是掉冰紅茶,紅茶鈕就是掉熱咖啡。Yes!」
吉米正沾沾自喜著自己的聰明,便投了錢幣,按了熱咖啡的鈕,結果販賣機當然是掉出熱咖啡給他。
吉米:「Oh!Shit!搞什麼?這不是耍人嗎!坑我的錢吶!還我錢阿!」
吉米生氣的一直踢打販賣機,當然販賣機是不會還手的。吉米後來一樣生氣地把咖啡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離去了。
Scene 2
同樣時間晚上9點,連續加班兩晚的朵芮絲精神很差地從販賣機的社區步道回家。
朵芮絲:「好累喔…明天星期六,今晚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朵芮絲這次仍然想喝點冰紅茶提提神,於是投了幣,同時她回想到昨晚發生的事。
朵芮絲:「昨天好像是不小心按到咖啡,才掉出冰紅茶的。那今天也一樣來試試看吧!」
朵芮絲於是按了熱咖啡的鈕,以為就會像昨天晚上一樣地會掉出冰紅茶,結果販賣機掉出來的當然是熱咖啡。
朵芮絲:「咦…奇怪?怎麼這一次就不是冰紅茶了?被修好了嗎?」
朵芮絲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打開咖啡喝了一口。
朵芮絲:「也不錯阿!不過今晚大概會睡不著吧?管他。」
朵芮絲喝完咖啡後丟進垃圾桶便回家了。
Scene 3
最後,昨晚的那兩名中年男子再度來到這,一樣是帶有醉意,只是顯然今天泰瑞比葛倫醉的多了。葛倫在無法穩固地攙扶泰瑞的情況下,不得以先讓泰瑞坐在長倚上。
泰瑞:「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什麼內定的名單…小陳那個渾蛋把消息都聽到哪去了!為什麼是我…」
泰瑞的神情相當懊惱,原先昨晚那種豁達的表情現在完全見不到了。
葛倫:「好了、泰瑞前輩,別這樣了,我剛就勸你剛才別喝的那麼多了…你現在也不是把自己搞的那麼醉的時候阿!應該是好好先考慮一下你跟你的老婆孩子以後的生活不是更重要的嗎?」
泰瑞:「…我該怎麼做?我又能怎麼做?今天一早我被叫去經理室還莫名其妙…唉!一開始我也根本不想進公司做業務的啊!我也知道我的個性根本就不大適合,單純只是為每個月的收入而死皮賴臉的留在公司罷了!現在感覺好像自己打自己嘴巴一樣…經理都這麼跟我說了,就算我現在選擇先辭職,我又能怎麼樣…結果還不是一樣要失業…」
泰瑞的頭已經是完全地頹喪的低著,就只差沒碰到長椅了。
葛倫:「其實,泰瑞,我覺得你昨天說的話很對。這其實只是態度的問題啊!辭職跟被裁徹,本來不就代表了積極與消極兩層面嘛!看你是要積極地去選擇你要的人生,還是消極的等著接受別人安排的選擇,我覺得這兩者有很重大的意義。無論最後結果是不是一樣的也罷。就像當初泰瑞你當初還是選擇進了公司一樣,就算是迫於現實收入的無奈也好,你不也因此走到現在了嗎?」
泰瑞:「可是…可是…我還是會覺得不甘心阿!好不容易都走到這步田地了…又要再一次重新開始…」
葛倫:「泰瑞,我想,任何事都有它安排的道理的。如果你勇敢一點去接受,選擇你今後要走的方向,說不定你還會找到你人生事業的第二春阿!」
泰瑞:「算了…讓我好好想一想吧…」
泰瑞仰著天揮了揮手。
葛倫:「嗯、好的。」
葛倫一面安慰著泰瑞,也才發現到一旁的自動販賣機。
葛倫:「呵、還真的是不仔細一看,還以為這是一個大型垃圾桶呢。」
葛倫想起了昨晚泰瑞請他喝咖啡的事,便也想要回請泰瑞喝咖啡為他打打氣,雖然泰瑞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喝咖啡。
葛倫:「前輩,喝點咖啡醒醒酒吧!像我們昨晚那樣,我想你需要的。」
泰瑞:「…謝謝你。」
於是葛倫投了幣,按了熱咖啡的鈕,販賣機掉出了熱咖啡,葛倫拿起來並遞給泰瑞,泰瑞連正臉都沒往葛倫這邊看地用手接過咖啡,嘴裡仍喃喃自語地念著。
泰瑞:「唉!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泰瑞裡拿咖啡一面自言自語著,一面用頭隨著說話的節奏重重地碰撞在一旁的自動販賣機,發出了「喀!喀!喀…」的聲響。
葛倫:「別這樣子,泰瑞。」
葛倫將泰瑞的身子扶正,也頗覺無奈,便在回到販賣機前。其實他現在並不想喝什麼熱咖啡,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好像不陪泰瑞喝點東西不行似地。
葛倫:「好吧、我也陪他喝熱咖啡吧!」
於是他也按了咖啡的鈕。但自動販賣機這回掉出了冰紅茶。
葛倫:「咦?這個…」
有時候的某些選擇,命運就是會特別眷顧某些人。
是的,自動販賣機又壞了。
Act 3 - Everything is Okay!
Scene 1
星期六的早上8點,社區步道上走來一位修理技工,他走到販賣機前蹲了下來開始檢查。
然後,早上起了一大早的吉米正準備前往社區公園的籃球場大籃球,遇見了這位修理技工。
吉米:「喂、老伯!這台機器壞了!」
大衛:「嗯,所以我正在檢查。」
吉米:「厚!還檢查什麼?這種會坑人家錢的販賣機怎麼可以擺在這裡?」
大衛:「它有吃你硬幣?我剛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硬幣卡住的情況。」
吉米:「不是啦!是我投什麼,它就掉我不想要的,一連兩個晚上都是這樣!擺明就是整人機器嘛!」
大衛:「可能是IC板的問題,不過我記得我昨天有換過,昨天照理說應該正常才對阿!」
吉米:「昨天…昨天是沒有故障沒錯,但是前天它就故意掉出我不想喝的咖啡給我,我明明是選紅茶紐!」
大衛:「那你昨天呢?昨天沒故障才對,你怎麼還會選錯呢?」
吉米:「…呃、任何人遇到像前天的事,都會跟我一樣想要逆向思考嘛!所以都是這台機器的錯!」
大衛:「有道理,年輕人。不過既然你這麼討厭它,怎麼不去7-11或Hi-Life那種便利商店買飲料呢?」
吉米:「這…」
修理工人又蹲了下來繼續檢查機體。
大衛:「其實我們人往往不知不覺忘記了,其實我們還有其它的選擇。怎麼樣?年輕人,要不要喝冰紅茶,我請客!下次不要再踢它了好嗎?」
大衛笑了笑丟了一罐冰紅茶給吉米,吉米滿臉慚愧地接住,便離去了。
Scene 2
吉米走後,朵芮絲也正在社區步道散步,看見了修理工人,便靠上去打招呼。
朵芮絲:「早安,北北。這台機器前天有故障,是你來修的嗎?」
大衛:「是啊。今天只是來檢查的。」
朵芮絲:「星期六還要來工作,好奇怪阿?」
大衛:「我們這種工作哪還有分星期六或週末的,能有工作做就已經很感謝了。」
大衛自嘲地笑了一番。
朵芮絲:「也是…那麼,應該都沒問題了吧!」
大衛:「昨晚可能IC板又被人撞壞了,我剛剛試了一下。」
朵芮絲:「是這樣阿!昨晚我來買的時候還沒壞掉才對,因為那時我自作聰明地按了熱咖啡鈕,以為會掉出冰紅茶呢!沒想到北北你昨天就有修過了。」
大衛:「哈哈、我剛剛也遇到一個年輕人跟妳一樣喔!他也是以為機器還是故障的,所以就來個什麼…喔!逆向思考?對吧!你們年輕人的用語還真是新鮮。」
朵芮絲:「是這樣子阿…呵呵,沒錯阿!因為不禁就讓人誤會可以再如法泡製那一晚的幸運。」
大衛:「小姐,妳沒想過嗎?既然知道它有點故障了,怎麼還會想投幣呢?」
朵芮絲:「阿、這…」
朵芮絲被這一問突然答不出話來。
大衛:「沒有什麼事是永遠不變的。我們面對每一件事,每一次都應該重新思考一次。幸好這只是一個故障的販賣機,妳可能只損失10塊錢20塊錢,但人生可就沒那麼好運了。有時妳一損失的可能是更重要的事喔!」
朵芮絲靜靜地聽著。
大衛:「想喝什麼呢?趁現在它還不會故障,我請妳喝吧!小姐。」
朵芮絲想了一下。
朵芮絲:「謝謝,我想我還是去7-11買好了。」
大衛:「聰明。」
朵芮絲笑著道再見便離去了。
Scene 3
修理完畢的大衛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之前,拿出了20元硬幣,心想也喝一點飲料好了。
這時正在社區步道晨跑的葛倫,不知道機器已經被修好了,見到大衛正準備投幣的那時候趕過去叫了一聲。
葛倫:「阿、先生!」
大衛:「嗯?你好,有什麼事嗎?」
葛倫:「嗯…這個販賣機有點故障喔!可能是昨晚的時候被我喝醉的同事用頭敲阿敲的就敲壞了的樣子,所以才跑來跟你說。前一晚上應該還好好的才對。」
大衛:「這樣阿…你是昨晚才知道這是故障的嗎?前天晚上你不知道它有沒有故障囉?」
葛倫:「是啊。」
大衛:「這樣子啊…那麼這位先生,我想請問你一下,你在知道這台機器現在是故障的情況下,你會怎麼做呢?你會願意再投幣一次,或是選擇另一個按鈕試一試嗎?」
葛倫想了一下,然後果決的回道。
葛倫:「我會在這裡先貼一張《故障》的指示,然後去7-11買。」
大衛:「這才對!」
大衛開心的笑了,只是沒人知道他為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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