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25 03:10:51啃羊
謝詞? 祭文?
告別式上,我唸著言不由衷的祭文,言不由衷並非意味著情意的虛假,只因我深信,身為代宣者的義務,讀不了想念的永恆的默聲。
這段路,我走得太久,久到讓那個終點已從圓夢質變為代償。
而真切地走過之後,我方明白,真正的收穫並非文本的誕生,而是生命有著劇烈的長進。
己丑年春節,我在曾祖身邊度過十個伴寢的夜晚,這是我最後一次收到她給我的壓歲錢,而我卻一直認為,她會有機會收藏我戴上第二頂方帽的照片。
那是一個恆常售罄的黎明。
曾祖用她的死,換取了我半年的緩衝,即便我是如此的怠惰。然而,這個秘密隨著她的止息,也一併被埋葬,那也是她所對我做出的,最後一次的成全。
我邀請小弟北上參加我的口考時,請他順道從家裡的舊鐵製撲滿中,為我帶來那只裝著十六個舊式五十元銅板的塑膠底片罐,那是吾家長輩慣用的方式,用來表示對晚輩的疼愛,而可惜的是,我再也不能依偎在她的身旁,靜靜地握著她的手,默默地凝視著她僅剩的一隻眼睛,只因這一切都是有了她的緣故,卻必須在口考時,擺上這一罐冰冷的硬幣,假裝她也親臨現場,見證著我人生的某一階段的完結,不曾缺席,也並未遲來。
這世間的弔詭有許多種,其中一種是,明明是致謝的言語卻必須透過哀悼的儀式進行表述,但這極可能才是我真正想說的謝詞,也是我由衷的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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