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17 13:39:24流浪小麵
衝刺的忍者
民國 87年 8月
我在43據點，一個小小的
僅有10個人據守的小型軍事據點
位置在水頭發電廠附近
當時水頭發電廠剛開始把地基打好，開始在架設發電設備
不曉得發電廠的巨大電纜造成磁場現象還是怎樣
總之，那個43據點的怪事蠻多的
那時適逢獅子座流星雨
半夜在海邊站哨的我們，都可以看到滿天星斗
甚至可以看到台灣很難得一見的銀河
那星星密密麻麻的，真的在夜空中匯聚成一條多彩的河流
對我這個從來沒看過天空中超過10顆星星的台北孩子來說
天河之美，是一種筆墨難形的美麗景致
也許是在那樣美麗的夜裡
我也覺得金門不是那麼黑暗的陰沉地方
但這裡的異象實在太多了
不管我是用什麼眼光去看待，我都能知道【這並非人類所為】
那天夜裡，凌晨三點半，我和1776T的學長蹲坐在大石頭上
步槍就靠在身旁的鐵絲網，鋼盔水壺S腰帶都擺在地上
一部Sony的錄音帶隨身聽，接著耳機
然後左聲道在學長的右耳，右聲道在我的左耳
當年伍佰可是金門所有阿兵哥都會唱的流行天王
在異鄉的那種漂泊感，思念著故鄉的親人與戀人
的確和伍佰這個浪人情歌的形象很切合
那是伍佰的歌，牽掛著你是那雙我的手.....
我和學長大聲唱歌，反正這麼美麗的夜晚，天空已經被滿天星斗照亮
我們可以看清長官來查哨的路線，因此非常的放鬆
喔對了，我們站哨應該是要面對海岸
觀察是否有大陸的走私偷渡漁船
但現在我們都是往內陸看向查哨官的動態較多
畢竟走私偷渡不是天天有，查哨官什麼時候想來刁難你，這比較難克服
我們唱到一半，突然間學長與我的聲音停住了
這個夜晚突然安靜到
我可以同時聽見伍佰那頹廢的聲音，參雜著錄音帶的轉動聲
伍佰的聲音似乎被關小聲了....錄音帶的轉動聲越來越明顯
我和學長同時轉頭，望向海灘
那是一塊兩層樓高，長度像是一座宿舍的礁岩
然後，那礁岩頂端有個人影
以百米賽跑的速度，以及45度的誇張衝刺動作
從礁岩的右邊跑到左邊
然後噗通一聲，跳向礁岩背後的大海
即使是夏天的夜晚，金門的海浪並不是風平浪靜的樣子
礁岩底下會不會跌個頭破血流，我想機率應該蠻高的
【學長，你看到了吧？】
我完全沒有感到害怕，十足懷疑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了，一個人在跑】
學長是南部兵，國中畢業
我並非瞧不起他，只是覺得他實在是很不會形容剛才的景象
【剛剛那個，應該是忍者吧？】
我具體描述了那個跑步黑影的樣子
【忍...忍者？】
當時周杰倫還沒出專輯，所以學長不是用【看忍者飛簷走壁】來回我
他只是眼睛瞪大大的看著我，很懷疑我剛才的形容
幹，懷疑個屁啊？怎樣都比你說那跑步的人來的強多了吧
【即使不是忍者，大陸水鬼應該身手也沒那麼好吧？那上面可是連站都站不穩】
我知道，因為前一天白天在海灘上面散步時，我無聊去驚嚇礁岩上的海蟑螂
我用皮鞋踹了一腳礁岩，發現上面佈滿海蟑螂的透明黏液以及褐色的滑苔
那濕滑的程度，大概就像踩到一灘機油
想在上面跑步，沒有忍者的身手，應該是不可能辦到
即使是武功高強的大陸水鬼也辦不到
【我真的聽到腳步聲啊！】
學長眼睛到現在還沒眨過，我懷疑他未來一定會得乾眼症
【我知道，我也有聽到，但是誰說忍者就沒有腳步聲？】
當年我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不信鬼神，我是科學的擁護者
我非常理性地跟他說明我的見解
但是這個南部兵似乎有聽沒懂
【那為什麼是忍者？】
【我怎知？訓練吧！不然就是剛好被我們看到而已】
【那為什麼不是看到...】
【不是看到那個吧？學長？不是那個，對吧？】
【啊！對！對對對！不是那個，是忍者，是忍者】
對這些小時候生活在八家將習俗環境裡面的南部兵
用鬼神之說很容易就可以唬住他們
當然我不曉得對現在的南部人有沒有效，不過當時挺有用的
反正學長也承認那是忍者了
那就是忍者囉
不過，那個百米衝刺以及啪啪啪啪的腳步聲
我到現在印象還是非常深刻
也許可以在今年的倫敦奧運中再次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