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返台記(許老爹)
五月十二日的下午。「坐來!」看到進門的弟媳,阿母招呼著。
「媽媽!」弟媳叫了一聲,阿母抬頭看了一下,沒什麼反應。
「阿母,她是誰?」我問道。
再看了一下弟媳,阿母搖搖頭說不認識。
「我叫您阿母耶!」弟媳對著阿母說;阿母仍說不認識。
「我從大陸回來的。」
聽弟媳這麼說,阿母問我:「是鵬仔的『查某人』嗎?」
去年的四月和七月,弟媳曾回來過,距今不到一年,阿母不僅已不記得她的名字,連人都已不認得了;逸文說,他應該六月會回來,對這個在身邊長大的孫子,阿母是否也會不認得了呢?
十三日,帶著阿母和弟媳到高雄大姊家,大姊當然又是要讓阿母去旗津用餐。這回,阿母吃得超多;看到阿母吃個不停,大姊樂得直說好開心。
車過楠梓,弟媳說:「有味道出來了,阿母應該是現在剛解下。」
打開天窗排氣,我說:「剛剛味道很輕微,妳沒注意,現在是解第二次,應該量多,所以味道較重;妳注意不要讓她的手伸進去就好。」
回到家,由弟媳把阿母推進浴室清洗。昨晚是她幫阿母換尿褲;今天則是她第一次幫阿母「把屎」,常為因遠在大陸無法服侍阿母而內疚的她,把握難得回來一趟的機會盡盡孝道。
週六,台北那「三個來亂的女人」南下探視阿母,當然得盡地主之誼帶她們逛逛。下午回到家,阿母、弟媳、宜芳正在門口。原來今天阿母不時要弟媳推她出去村子逛,才剛進來,阿母又說要出去;宜芳出來接手讓弟媳休息一下。
週日一早,弟媳就推著阿母出去繞了一圈;近十點,看不到阿母,原來阿母又要求弟媳推她出去了。
「阿母真的吃碧玉夠夠哦!」嘴巴唸了一下,出去一看,婆媳倆正在龍眼樹下坐。楊玉鳳知道阿母在那邊,又過來逗她,滑稽的肢體語言笑翻了一群老人。
弟媳週一就要北上,然後飛上海,所以帶她到七股吃懷念的家鄉小吃。阿母吃了一個蚵嗲、一小碗麵線和一碗蛤仔;雖然沒有去旗津時吃得多,但也差強人意了。
週一一早就載弟媳回雲林娘家,來回近三小時;之後再到台南分會繳功德款,等於阿母今天坐了四個多小時的車。
傍晚推阿母出去繞了一圈,回來後讓她吃晚餐,餐後我問她要到外間看電視或回房間,阿母說要出去走走。
我說:「剛才已推您出去過了啊!」
阿母說:「哪有!」
推著阿母走在村道,我說:「您這兩天被碧玉推出來慣了是不是?」
「碧玉有回來嗎?」呵,弟媳這兩天除了推阿母出去外面走走,還幫阿母把屎把尿、洗澡、掏耳垢;早上才北返,下午阿母就已忘記她曾回來了。
宜芳下班回來,將這說給她聽。
宜芳說:「還有更勁爆的,前天近中午,阿嬤又要嬸嬸推她出去;媽媽跟嬸嬸說太陽那麼大,不要出去。奶奶聽到了,竟然說不想推她出去就說一聲。」宜芳接著說:「我跟嬸嬸講,那是您偶爾才回來一趟,不敢回應,要是我就會回阿嬤說,是啊!就是不想推您出去。」
載弟媳回娘家的途中,曾聊到祖孫之間的感情,弟媳感歎說,宜芳、逸文和阿嬤有很濃的祖孫情;她的三個孩子和阿嬤就有疏離感。
我說這很正常啦,宜芳和逸文從小就在阿嬤身邊長大;弟弟那三個孩子平均一年只回來個一、兩天,和阿嬤有疏離感沒什麼奇怪的,這到哪應都一樣吧。
早上,吃完早餐,阿母說:「推我到外面走走。」
「外面在下雨,怎麼出去?」
弟媳回來之前,阿母從沒主動開口要我推她出去走走。這兩天弟媳一直推她出去,阿母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要出去走走。看來,是否該將阿母送到上海,讓弟媳自己去承擔她造出來的結果呢?呵……
2011.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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ㄚ罵還沒去過上海,這點子不賴,說不定過鹹水老病會恢復正常齁。阿彌佗佛!
老佛爺福氣啦!一大群圍繞著!羨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