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者筆記(九)
親愛的K。好像只能跟你說話了。
我的頭髮染上一層薄薄的,在陽光下才看得見的紅色。不知道在月光下是甚麼顏色。夜裡我還是一樣自己走長長的路去吃稍晚的晚餐。原本應該睡了,卻因為感冒止不住的噴涕,以及蚊子的困擾,自暴自棄出門去買洗衣精、柔軟精,在深夜兩點開始洗衣服。煮開水。用我弟昂貴的,金三角還是鐵三角耳機聽iPod裡的音樂,默默寫了一首詩。
如果我說,詩裡寫的是我自己可憐又自卑,那些寂寞、無聊、嫉妒陌生人的心情,你大概也是讀不出來。我是,我就是這樣偽善,又不明所以假裝可憐的蠢蛋。
我要說自己最常自腦海裡出現的畫面,這不是夢,雖然像夢一樣。
我常常看見自己從這棟大樓的天台往下跳。沒有跳,也沒有墜落,就只是那一瞬間,雙腳離開高台那一瞬間。我常常看見自己做了這件事。不要想太多了,我並沒有想要真的這樣做。可是因為腦海裡不斷重覆太多次了,讓我自己不得不以為,其實自己已經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
其實你大約懂我的。懂我這些狀態。懂我為何對自己感到難堪;懂我自己看見自己的醜陋是甚麼樣的心情;懂我停在原地不敢往前是怎麼樣的脆弱;懂我每天出門要裝飾多少勇敢才不至於被打敗、退縮;懂我好珍惜每個愛我,或曾經愛過我的人們;懂我其實膽小懦弱一點都不想出來面對這世界,不喜歡人家盯著我看;懂我好多次都只想出手跟人家好好打一架而已。
如果真的說上帝關上門就會再開另一扇窗。那麼我現在所經歷的,是因為還沒找到那扇窗,還是這便是我打開窗看見的風景了?我聽了歌,讀了詩,看了書,拍了照,卻仍舊沒學到甚麼事,所以這便將是我的一輩子了嗎?
最後我將得到的,會跟失去,或從來不曾擁有的東西等值嗎?你當然沒辦法替我解答,而我也非如此真心發問。
怎麼說呢?我忽然關心起糖果屋裡住的那個巫婆了。在用糖果餅乾蛋糕裝飾起屋子的當下,是甚麼樣的心情呢?不是很像我們嗎?擔憂自己過份不好,無法吸引人們前來愛自己,所以好努力地裝飾著。不都是一樣的嗎?
先這樣吧。再下去,天就亮了。陽光晒進房裡來,我就真的睡不著了。晚安,親愛的K。
直走,紅綠燈左轉後經過淺綠色森林 玻璃般透明湖水在裡頭 被藤蔓編成的沉重皇冠小心捧著 風還沒來 城市與藍天的影子都是彩色的 每個人都還懂得怎麼唱歌 愛恨分明 的交界,如此孤獨 孤獨卻又飽滿 轉彎,自雨就隔絕在外的屋簷再往前 白色枕木線上走過 那麼多幸福結局的童話故事 其實你好羨慕 壞人有壞人作伴 好人有笨蛋相陪 你伸出手只揀起那兄妹倆一路留下的麵包屑 曾經風還沒來 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曾經了
DEAR
哈哈 阿飛啊 我也在想......大概是遙遠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