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04 16:45:33ANGEL

記憶瑣碎

在美國唸女性研究時我一直不知道該研究什麼主題,我最快樂的事就是去逛學校圖書館,把書架上我看到有趣的書名排一排選一張最大的桌子全部排在桌上,心情參考用來翻書,翻書頁就會讓我快樂,有人說女人翻臉比翻書快,我不知道但我想這句話是錯的我覺得我翻書比翻臉快,我在美國看書時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快,每一本都用光速般飛翻著我的臉,是我在看書還是書在看我,我都快吐了,眼睛卻還是在看書上的字,那種感覺真是一想到就要捶胸頓足,我後來就會胸口悶,覺得很想撞牆,覺得心跳加速,平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身體裡有隻看不見的怪獸在作怪,讓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跟語言,很瘋狂的柳美里寫她生孩子那段時間讓我覺得膽顫心驚,因為在我認知裡女人生孩子生完要坐月子結果她竟然為了趕稿都沒睡覺還抽菸,小說裡她寫到太多天沒睡會讓語言跟說話連接不起來,我讀到時可以感受,感受到那就是一種沒睡覺時的感覺,從前初讀沒有那麼深刻感受,在我那時很可以明白感受到是因為我也有同樣失眠經歷,才可以確切體會字句裡所表達的,而我以為假如我都還是活的好好的生在太平盛事,我是到死我都不會體會到這句子說的是什麼意思,在那時意識到身體裡一股控制不住的野蠻時時刻刻在發作,沒有想太多,還是依然故我,以為自己可以控制的了自己,跟以往一樣,結果我不知道是我刻意放縱自己還是怎樣,我就全自動在圖書館裡的樓梯爬上爬下,爬樓梯時腦袋裡思緒紛雜,我整個人就是一隻不受控制的野獸一樣,雖然我看起來都一切如常,但我在爬樓梯時其實我說實話我其實不知道我自己在爬樓梯,真的,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以為我只是在想事情但其實我在爬樓梯,那感覺就像在作夢,人在走樓梯,但意識不到動作只知道很多思緒在同時進行,很想吐,腦袋裡像一個裝滿石頭的袋子在紛然作響,而我無所適從,在那嘔吐的心神分離將臨未臨前的十月左右,一個深夜裡,弟弟在msn上傳給我張信哲的白月光的mp3檔案,訊息給我說:「大姐張信哲出新歌了,我覺得還蠻好聽的,我傳給妳聽喔!妳下載一下檔案!」

那時我身後的窗就是一片深藍泛白的月光海洋,我常常都陪著那月明星稀從深藍泛白一直坐到金黃陽光把窗外的樹整棵要撞上我的透明窗玻璃上,讓我意識到天亮了起來,竟然日子又過了一天,又到了新的一天,太陽公公出來了,要帶著腦子裡的石頭去曬金黃的晨光,那夜撐著充血的腦聽了弟弟傳給我的白月光,耳鳴聲含著口中澀的咖啡,覺得這歌好苦,我口中也充滿了苦味,接著弟弟又跟我說他寫了一份自傳是大一國文要交的作業請我幫他看看改改,我就就著那一口苦澀的白月光迅速用眼睛掃瞄了一頓他寫的自傳,他寫到的讓我蠻驚奇,那時太累沒多想他寫的其實是我小學時的事,他那時三四歲常跟叔叔一起在工廠的餐桌底下偷喝台灣啤酒,這我記得,沒想到他也記得,那時太頓沒意識到我只在意著我自己的記憶卻沒有想到這十八歲男孩寫的是他前伊底帕斯期的事,我想我大概從來沒長大過,所以連弟弟已經十八歲寫他三歲時的記憶我也沒有驚訝我想我一看就只彷彿回到童年,以為自己又回到小學時代,我真糟糕,更糟的是弟弟跟我說他想追一個摩羯座的女生要怎麼追我想都不想就說你追不到,摩羯座的女生很龜毛,不給人追的,你不可能追到的,結果過一陣子弟弟跟我說他追到了,我也不知道那時我為什麼會那樣對他說,因為我說完弟弟就說大姐你不要潑我冷水嘛!但我真的無意潑冷水,而且其實我說完我也有些後悔,但我真的沒有要潑冷水的意思,我沒有要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用意,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去追一個魔羯座女生,我發現其實我可能也不太了解我自己,我覺得朋友都比我了解我自己,都比我了解我自己,比方我喜歡什麼,她們都比我更清楚,因著這些女朋友們我才慢慢有打開心防,所以我想去學女性研究,是因為很多女生改變了我原本的內向的個性,雖然我很內向,但我有很多朋友,不過大部分都是女的,我後來發現我要跟一個人當朋友我必須要把這人想像成女生我才有辦法跟他們相處,我跟男生很難相處,除了家人的男性以外我覺得我無法跟異性相處,而我們家又是陰盛陽衰所以那就更造成我的一種先驗判斷,我無法理解異性,我也不認為異性會理解我,所以我都很放心跟班上男生疏遠,我都把心思放在女朋友身上,我發現我記得的從前的同學都是先記得女生才會想起男生,而且我發現會讓我注意到的男生大部分也都長的像女生,雖然不是真的像,但看起來的臉面不管哪一面都會有女生的氣質,我想是那樣會讓我比較放心,我也是會好奇男生跟女生有什麼不同,但我不會想要去靠近他們,因為我覺得那樣很丟臉,我臉皮很薄,心容不下一點小事,大一下寒假完開學去註冊時我同學用屈臣氏的面紙包一個薰衣草的味道要我拿去給一個詩人學長,我攔都攔不住,後來她好像是把那張紙拿去給他說那是我要給他的,我就快生氣了,正準備要破口大罵,學長就在社辦的留言本留言給我們倆個,哀求的口氣,咪咪帽帽的螞蟻字寫著:拜託!乖啦!

我就覺得心裡一陣苦澀酸楚的滋味,不是難過不是生氣不是吃醋,只是覺得無奈的悶,但又有點好玩,即便如此我看到他眼中的擔憂所以我就覺得我們不該那樣鬧他,希望他不要生氣,但這樣鬧他其實也是可以增進彼此感情,但後來我們都懶了,就不鬧了。

上一篇:第一次

下一篇:哪裡會差我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