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03 13:34:09清泠
我們都寂寞。
＂我想去圖書館。＂
他抬起頭來，睇了我ㄧ眼，帶著絲毫的打量，測試我是不是別有居心後緩緩開口：＂家裡不行嗎？＂
我想安靜，靜的只剩下自己。
－－－－－－－－－－－
想想我很久沒有在這個站台上交代過自己的事情。生活，不就這些看起來很不怎樣的事情堆積起來的嗎？從四五月到現在，體會到的人生不可謂不多，學著去跟不喜歡的人打交道，學著尊重不同聲音的人，把自己壓抑在後，一次一次遊走在爆發的邊緣，最後都沒有的。
這個時候我竟然想起兩三天前的這個時間，我應該是走在一個燈光不太好的長廊裡面，它有著沒有開窗也微冷的，甚至不友善到會冷上骨髓的冷意；關上一個故事，就是開始下個故事的開始－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這時才發現我欣賞的星光三創作歌手徐佳瑩出專輯了，那首曾經打動我的身騎白馬，在專輯中編曲是較完整了，卻失去了我最初喜歡的純淨樸實打動人心的感覺。他還有著熟悉的旋律，多出的歌詞，潤飾的讓我覺得多餘。徐佳瑩的歌聲更上層樓了，可是那個感動我的她似乎有點不見了。我看到她的專輯封面，身騎白馬的ｍｖ，是我喜歡的味道，怎麼音樂性有點走向我不太喜歡的市儈呢？
偶爾小小的批判讓我知道我還活著。
失去一個知音的痛，時間不是撫平了它，而是覆蓋上它，直到下次掀開傷口，它依然還是在那裡。想念少了，因為人生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追求，走到現在，我知道一個人很好，可是或許我會考慮兩個人。那個人輪廓模模糊糊的，這朦朧曖昧的情感，我只能歸咎我們都寂寞。寂寞蔓延在城市燈火，華燈初上的時候，渲染出讓人會錯意的北極光，以為那是希望，沒想過那是不是墮落。
每當我離開前個月熟悉的地方，回到我的小窩，我都會開了電台。我是不聽電台的，在兩個多月以前，總覺得一下子廣告一下子情緒太高昂的介紹容易切割我的心緒，雖然我唸書並不太認真。意識到有這樣的習慣，我開始追究這無聊的原因，只是，我想把知音人在的時候那樣的喧囂，那樣有時候我嫌煩的吵鬧遞補上，免得我的小窩連夏天都像冬天一樣死寂。
原來只是寂寞作祟，那時我在六樓的高度張望這個城市，夜景很美，鈴聲卻很淒厲。這城市是美的啊，美的有點不像話，兩個方向給我兩個完全不同的視野。向這城市看，我看見每個燈火下都有個故事，向後方那頭看，卻是不知何時了結的呻吟，有時候不小心睡去又驚醒了，總是不安的探探了鼻息，我害怕即便是我這麼不喜歡你，甚而認為你一無是處，你不說一句的把我丟在這人間；我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當在一起是個湊合，人們都容易升起憐憫又疑問的眼神，什麼時候離開呢？
那陣子每當我吃完晚餐漫步在美麗的玻璃大廈外頭，裡頭的爵士樂輕輕的流瀉，大廳的鋼琴遠看是孤傲的，近看讓我想到我已經忽略我的琴好久了；好久到我的手指已經怯於碰觸它了。我會想著，如果這一切都不存在，一開始就不存在，也許就沒有得失的問題。我學不會生離死別的哀傷，我也不必懂為什麼眼淚止不住，我更不需明白，我什麼都可以失去了，在失去妳以後。
那是個除了病痛以外，都很好的一陣子。
－－－－－－－－－－－－－－－－－－－
＂你到哪裡去了？手機沒帶嗎？＂他支著頭望著我，嘴角牽動成熟的微笑。
＂我沒有聽到耶。＂
他聽了我今年三月後的故事，眼神一閃而過的驚訝，轉瞬變成憐憫的溫柔；那股遺憾，轉換成另外一種堅定。
＂你上哪裡去？＂
我很想告訴他，你為什麼要問這麼多？卻還是停下腳步，等他靠近跟我說兩句話。
＂這等最後那天再去處理就好啦。＂他笑了笑。
（我真不知道我要在這個白色巨塔中做些什麼打發時間，所有都不能，起碼把這膚淺的物質問題解決清楚吧。）
＂到了我就去處理。＂我知道我欠他些什麼，連我都搞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卻很清楚的知道我欠了他些什麼。
到最後那天，他站在我對面的對面，隔著兩個空格的位置，靜靜凝視我在走廊上閉上眼的表情，直至我眼睛打開，他還是多看了我兩三秒。那一夕，我連告別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直到我把時光往前推到半個鐘頭前他對我說的話。
＂你不吃看看？＂他睇了眼我手上的餐盤，我搖搖頭，說真的我累了，他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挺佩服他的。
＂要不要再多待一天再走？＂他兩手支撐著走廊上的扶手，笑著問我，印象中的他不是笑容，便是思索的表情。帶著自信，幽默，以及從容。
我搖搖頭，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最後銜接到他看了我閉眼的表情，往對面那條走廊的另一端走了，他是特地上來的，手術房才有他最熟悉的味道，認識的這幾天裡，我見到的他總是一身的黑配上斜背包就佔據我長倚的一腳同我聊了起來。最後一天彷彿要對我證明身分的，穿著無菌衣帶著手術帽，即便嗅得出匆忙以及分秒必爭的味道，他足下的白鞋潔淨的讓我驚訝。
我們不說再見。我心裡對他的背影默默的說著。
然後謝謝你，你知道我說了很多次謝謝，不是客套的。
－－－－－－－－－－－－－－－－
那天踩在紅磚道上哼著的歌，有點哀傷，很高興我終於要從一團混亂和完全孤單中解脫，卻也明白你之於我只能是短暫的存在。我想如果不是這麼混亂的情況，我會很樂意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認識的，和你聊天真的很開心。
星期三，外科全部都上刀了吧？尤其是大刀都會排今天對吧？瞧，這些點滴，竟然莫名奇妙一點一點滲透我的生活。
回到我的小窩，還是一台電腦，一個播放程式，陪我這個午後。你和我的，已經過去了，就像那個反射玻璃，那時候把我的慌亂照映的無所遁形。你還好嗎？曾經短暫的比我朋友還關心我的你，感謝你，給我了幾天，甚至是最後依存的力量。感謝你，讓我知道，這世界上真有像你這樣的人存在。
他抬起頭來，睇了我ㄧ眼，帶著絲毫的打量，測試我是不是別有居心後緩緩開口：＂家裡不行嗎？＂
我想安靜，靜的只剩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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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很久沒有在這個站台上交代過自己的事情。生活，不就這些看起來很不怎樣的事情堆積起來的嗎？從四五月到現在，體會到的人生不可謂不多，學著去跟不喜歡的人打交道，學著尊重不同聲音的人，把自己壓抑在後，一次一次遊走在爆發的邊緣，最後都沒有的。
這個時候我竟然想起兩三天前的這個時間，我應該是走在一個燈光不太好的長廊裡面，它有著沒有開窗也微冷的，甚至不友善到會冷上骨髓的冷意；關上一個故事，就是開始下個故事的開始－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這時才發現我欣賞的星光三創作歌手徐佳瑩出專輯了，那首曾經打動我的身騎白馬，在專輯中編曲是較完整了，卻失去了我最初喜歡的純淨樸實打動人心的感覺。他還有著熟悉的旋律，多出的歌詞，潤飾的讓我覺得多餘。徐佳瑩的歌聲更上層樓了，可是那個感動我的她似乎有點不見了。我看到她的專輯封面，身騎白馬的ｍｖ，是我喜歡的味道，怎麼音樂性有點走向我不太喜歡的市儈呢？
偶爾小小的批判讓我知道我還活著。
失去一個知音的痛，時間不是撫平了它，而是覆蓋上它，直到下次掀開傷口，它依然還是在那裡。想念少了，因為人生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追求，走到現在，我知道一個人很好，可是或許我會考慮兩個人。那個人輪廓模模糊糊的，這朦朧曖昧的情感，我只能歸咎我們都寂寞。寂寞蔓延在城市燈火，華燈初上的時候，渲染出讓人會錯意的北極光，以為那是希望，沒想過那是不是墮落。
每當我離開前個月熟悉的地方，回到我的小窩，我都會開了電台。我是不聽電台的，在兩個多月以前，總覺得一下子廣告一下子情緒太高昂的介紹容易切割我的心緒，雖然我唸書並不太認真。意識到有這樣的習慣，我開始追究這無聊的原因，只是，我想把知音人在的時候那樣的喧囂，那樣有時候我嫌煩的吵鬧遞補上，免得我的小窩連夏天都像冬天一樣死寂。
原來只是寂寞作祟，那時我在六樓的高度張望這個城市，夜景很美，鈴聲卻很淒厲。這城市是美的啊，美的有點不像話，兩個方向給我兩個完全不同的視野。向這城市看，我看見每個燈火下都有個故事，向後方那頭看，卻是不知何時了結的呻吟，有時候不小心睡去又驚醒了，總是不安的探探了鼻息，我害怕即便是我這麼不喜歡你，甚而認為你一無是處，你不說一句的把我丟在這人間；我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當在一起是個湊合，人們都容易升起憐憫又疑問的眼神，什麼時候離開呢？
那陣子每當我吃完晚餐漫步在美麗的玻璃大廈外頭，裡頭的爵士樂輕輕的流瀉，大廳的鋼琴遠看是孤傲的，近看讓我想到我已經忽略我的琴好久了；好久到我的手指已經怯於碰觸它了。我會想著，如果這一切都不存在，一開始就不存在，也許就沒有得失的問題。我學不會生離死別的哀傷，我也不必懂為什麼眼淚止不住，我更不需明白，我什麼都可以失去了，在失去妳以後。
那是個除了病痛以外，都很好的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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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哪裡去了？手機沒帶嗎？＂他支著頭望著我，嘴角牽動成熟的微笑。
＂我沒有聽到耶。＂
他聽了我今年三月後的故事，眼神一閃而過的驚訝，轉瞬變成憐憫的溫柔；那股遺憾，轉換成另外一種堅定。
＂你上哪裡去？＂
我很想告訴他，你為什麼要問這麼多？卻還是停下腳步，等他靠近跟我說兩句話。
＂這等最後那天再去處理就好啦。＂他笑了笑。
（我真不知道我要在這個白色巨塔中做些什麼打發時間，所有都不能，起碼把這膚淺的物質問題解決清楚吧。）
＂到了我就去處理。＂我知道我欠他些什麼，連我都搞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卻很清楚的知道我欠了他些什麼。
到最後那天，他站在我對面的對面，隔著兩個空格的位置，靜靜凝視我在走廊上閉上眼的表情，直至我眼睛打開，他還是多看了我兩三秒。那一夕，我連告別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直到我把時光往前推到半個鐘頭前他對我說的話。
＂你不吃看看？＂他睇了眼我手上的餐盤，我搖搖頭，說真的我累了，他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挺佩服他的。
＂要不要再多待一天再走？＂他兩手支撐著走廊上的扶手，笑著問我，印象中的他不是笑容，便是思索的表情。帶著自信，幽默，以及從容。
我搖搖頭，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最後銜接到他看了我閉眼的表情，往對面那條走廊的另一端走了，他是特地上來的，手術房才有他最熟悉的味道，認識的這幾天裡，我見到的他總是一身的黑配上斜背包就佔據我長倚的一腳同我聊了起來。最後一天彷彿要對我證明身分的，穿著無菌衣帶著手術帽，即便嗅得出匆忙以及分秒必爭的味道，他足下的白鞋潔淨的讓我驚訝。
我們不說再見。我心裡對他的背影默默的說著。
然後謝謝你，你知道我說了很多次謝謝，不是客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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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踩在紅磚道上哼著的歌，有點哀傷，很高興我終於要從一團混亂和完全孤單中解脫，卻也明白你之於我只能是短暫的存在。我想如果不是這麼混亂的情況，我會很樂意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認識的，和你聊天真的很開心。
星期三，外科全部都上刀了吧？尤其是大刀都會排今天對吧？瞧，這些點滴，竟然莫名奇妙一點一點滲透我的生活。
回到我的小窩，還是一台電腦，一個播放程式，陪我這個午後。你和我的，已經過去了，就像那個反射玻璃，那時候把我的慌亂照映的無所遁形。你還好嗎？曾經短暫的比我朋友還關心我的你，感謝你，給我了幾天，甚至是最後依存的力量。感謝你，讓我知道，這世界上真有像你這樣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