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痕》二 驚艷

【百轉千迴難訴，欲向何處歸去。】


鏡中之人，美的令人屏息，傾盡黃河之水，也難墨出她的美。

「我發誓，杜若冰算是個美女，但絕對沒有美的這麼傾國傾城。」杜若冰對著鏡中的那張容顏宣示。

雖一臉病容，但無損她天仙般的明媚靈動，這般玲瓏剔透，不僅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怕連山水為之海枯石爛。

王氏；黛眉鳳眼、膚若凝脂、唇似櫻紅、柳腰瑤質。落英不及她七分華，夕日不過她三分柔，曇花猶沒她絕靈脫俗，牡丹亦遜她貴氣嬌豔。

杜若冰呆坐在妝台前。

＊＊＊

華陽宮外迴廊上，趙匡胤怒視三位御醫，三人皆垂著首不敢抬頭。趙匡胤瞪久了覺得沒意思，連罵都懶了，他消了氣。

「明日再來會診，朕要你們確保皇后安然無恙。」

「臣遵旨！！」三人異口同聲。

「退下吧！」趙匡胤揮了揮手，懶得再多說一句。

三名御醫急急退下，趙匡胤看向王氏的貼身婢女，話還沒問，兩人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該死！！」

趙匡胤看著連瑩與席玉，王氏向來待她們如自家妹妹，還曾有意要趙匡胤把連瑩收為美人，只是此舉引來趙匡胤的不滿，王氏後來也未再提。

「何以該死？」趙匡胤語氣不疾不徐，不慍不火。

「奴婢二人未盡其職。」連瑩代表回的話。

趙匡胤冷哼，「皇后寵妳們，是不是以為朕就不會治妳們罪。」

「奴婢二人不敢推卸。」席玉伏地叩首，連瑩也跟著磕頭。

「起來吧！」趙匡胤此時哪有心思處罰任何人。

「皇上！！」連瑩與席玉猶不敢起身。

趙匡胤轉身向著廊外，「去服侍皇后，再有差池，也不用來見朕了。」此話再明白不過，王皇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二人自然是黃泉路上的先鋒。

「奴婢謹遵聖命！！」連瑩與席玉叩首後離去。

趙匡胤目光深遠，他腦裡組織著方才王氏的那些不合常理的舉止。那不是迴光反照，他非常清楚，王氏雖古裡古怪，但應對無礙，除了那些教他懷疑頭疼不著邊際的話語，王氏還是王氏，還是他鍾愛的妻子，他趙匡胤賢德的皇后。

「皇上！」

太監王繼恩不得不驚擾他的主子，因為這十二月天可冷了，趙匡胤要是受了風寒，那還了得。

趙匡胤轉身，「擺駕御書房。」

「小的遵旨！」王繼恩側身退開，趙匡胤大步邁離。

＊＊＊

「我魂飛魄散了嗎？」杜若冰盯著銅鏡，喃喃：「爹媽一定很傷心，連瑩跟席玉一定哭的很慘吧！」

「王氏，乾德元年十二月崩，現如今是建隆元年十二月，只有三年。」杜若冰驚呼，「天呀！我在這時代裡只能活三年！」

「自古紅顏多薄命，老天，祢開什麼玩笑，本人今年才二十二歲，明年即將大學畢業，大好前程等著我，祢讓我穿越時空，那麼要穿也穿個長命一點的，我二十二歲以前，自認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連陷害別人的念頭都沒有，我還幫忙抓過小偷，祢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知道能得知死亡年份的可怕嗎？每踏出一步就離死亡接近一寸，這讓人怎麼活啊！」杜若冰哭喪著臉，「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一定還來得及。」杜若冰傷心的，「爹，媽，我要怎麼才能回去？我不要留在這裡，趙匡胤一會溫柔一會怒騰騰的，我不想留在這裡。」她趴在床上哭了起來，「連瑩，席玉，妳們在哪裡？」

「皇后！奴婢二人在這。」

杜若冰驚然起身，淚眼婆娑望去，兩頰還掛著淚珠，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好生不捨。

連瑩與席玉站在寢室入口。杜若冰吸了吸鼻子，抹去眼淚。她剛剛喊的是她兩個死黨的名字，這兩婢女卻回了她的話，杜若冰滿心疑問，卻也知道不能直接問她們的名字，她向她們招手。

「過來。」

連瑩與席玉急步迎上來，同時欠身，異口同聲。

「皇后萬福！！」

哪來那麼多繁文縟節，杜若冰嫌棄的一揮手，問問有關王氏吧！

「告訴我，我病多久了？」

連瑩回，「打皇上御駕親征後，就時好時壞，御醫們換了好幾味藥都不見轉好，皇上凱旋歸來，皇后卻起不了床迎接聖駕，這三日來，皇上每日早朝後必到華陽宮探視皇后。皇后卻在今晨昏迷，方才御醫為皇后診脈後臉色都變了，皇上正在聽取御醫們的診斷，皇后卻醒了。」

「這麼說，他跟史書上寫的一樣，挺疼愛王皇后的。」杜若冰喃喃的結論。

其實杜若冰不消疑問，光是先前趙匡胤見她活過來的舉動，也該清楚趙匡胤有多麼在乎王皇后。可在乎有什麼用，她並不想留在宋朝，她壓根從來沒有想過要穿越時空，過古代人的生活，對趙匡胤，她寧願只聞歷史不見其人，對趙匡胤，她總覺得這一代開國明君太惹人心酸。

「皇后有什麼吩咐，奴婢一時沒聽清楚。」席玉憂愁的望著喃喃自語的杜若冰。

杜若冰望著兩人，這麼巧，這兩婢女跟她兩個死黨的名字相同，不知道是音同還是連字都一樣。這兩人一定是王氏的貼身丫環，而且十足忠心模樣，杜若冰暗思量，不管留下與否，首要謹慎的是不動聲色，得先分辨她們誰是誰才好。

「我渴了，席玉妳給我端杯水。」杜若冰說這話時，故意整整自己的衣袍，掩飾看她們其中一人。

「是！」退下那人是席玉，眼前站著的當然是連瑩了。

杜若冰為過了第一關暗舒了口氣，她剛到這陌生的世界，絕對不能露出破綻讓人猜疑，否則事情可大可小。莫名的，她心裡覺得趙匡胤是非常值得信任之人，也唯有趙匡胤方能接受她這縷來自不同世界的靈魂吧！

「皇后，有哪裡不舒服嗎？」連瑩關心的問。

「我很好，只是有點累，你們都退下吧！」杜若冰為了怕連瑩繼續問她話，只得想法支開。

「連瑩在此隨侍。」

「不用了不用了！」杜若冰只想她們快走，自己可以靜靜的想想好辦法。

連瑩為難的，「皇上要連瑩寸步不離皇后。」

「什麼！？」杜若冰暗自叫苦，趙匡胤他想幹什麼！

「皇后，水來了。」席玉端了水上來。

「喔！」杜若冰接過杯水，喝了一口後又遞給席玉。

「我想歇著了，你們到門口守著吧！」

「是！！」連瑩與席玉欠身退下。

連瑩與席玉一走，杜若冰開始來回踱步。

「一定有什麼法子可以回去的，我一直想一直想，念力應該有用吧！」杜若冰在榻前踱來踱去。她左看看右瞧瞧，想弄清楚環境，一顆心卻又片刻不想多留，她仍無法接受必須留在宋朝的事實，更何況那預知的生命終期，竟是如此這般殘酷短暫的讓人害怕。

「我醒來就在床上，要回去也應該由那裡。」杜若冰才轉身要上榻。

「皇后氣色挺好。」

「啊！」杜若冰驚訝回首。

趙匡胤氣定神閒，不，應該說好整以暇，一派英姿颯爽，就站在寢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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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事：
女主剛穿至宋朝，前幾集會鋪陳多些她與趙匡胤的初見感情進展，會出現她想起與兩個死黨朋友的相處，所以會有些現代與古代的場景對話穿插。後面則會一路寫古代，穿插歷史重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