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姐姐哥哥會關心我嗎？我已一年多沒見過姐姐了。」與兄姐年齡相距十多年，讀五年級的他說。

面對這個小小的男人，有時候我不知道如何回應他在童年面對的問題？唯有盡我所能陪伴他，理解他，不特別在意其悍逆與粗俗語。男人都需要鼓勵，哪怕是還未成形的男孩。

「姐姐，這是我的生日禮物。你看。」他帶著滑板進來，抱住一隻電話盒子。補習社裡最頑劣的學生進來，其他男孩每天都會圍在他的身邊。

「姐姐，我幾乎叫了你媽媽。」其中包括一個高頭大馬的四年級男生，臉上總是堆滿笑容，看出來家庭比較溫暖。

他每天問我英文，每天問我是不是傻的？

「誰是萬獸之王啊？我說是老虎。」還有一類給家人寵上天，家裡經濟環境比較好的，擠不進壞男孩們的圈子。

「萬獸之王是這樣當的嗎？是不是每次只能罵和打，才肯溫習？」我講完時，肖虎的一年級男生落下眼淚。「老大是怎樣統領森林裡的動物？怎樣服眾？」

「四年級那個是我徒弟。」自稱老大的同級男生身型細小，比較低調，對姐姐們保持禮貌，在我辭職補習之後，主動介紹自己。

「原來你叫曦儀，不如不要走。」五年級小聲說，我只能沉默。聰敏的男生，只宜學好，學壞了會害慘許多人，包括自己。

賣午餐費時費力，補習亦然，常常晚上八、九點才離開補習社，回家即忙處理食材，每天幾乎只剩下睡覺的時間。我無法兼顧兩者，同時保持質量。

狂暴的男孩學會了溫和，學會了安靜，學會了克制，這一切源於愛。無論我也有多不捨得，仍得與孩子們一起學習分別，學習經歷人生和變幻的緣份。

2017.04.01



相片：送給五年級的生日禮物，他最喜歡打微信遊戲王者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