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九年一月二十九日

下午跟嵐去萊斯tea buffet，食物一般，但是我們聊到許多不同的話題，其中包括女性朋友的類別。嵐是女性，我們同樣覺得有些朋友每次上街聊的都圍繞她們的男朋友和愛情世界，失戀的長年累月哭來哭去，怕寂寞的隨便散拖再堆填自尋的煩惱，熱戀的成天宣揚甜蜜趣事，然她們的口中從沒有愛情以外的任何話題，無論已經大學畢業了還是在大企業中做了多年的管理階層，甚至社交應酬都有一手，我們卻發覺她們好像沒有接觸外界，什麼其他方面的知識和興趣都沒有──就是除了愛情，愛情和愛情。

對於嵐和我這種不能常常談論愛情和活在只有愛情圖騰的女人來說，話題太少太悶和太單調的女性朋友不宜多交，所以我們身邊都需要講話內容有質素的男性朋友，這些男人見多識廣，文武雙全，足智多謀，跟他們聊天除了能在思想上互相繫撞之外，雙方還會同時學到新事情。為什麼強調是男性朋友呢？因為嵐和我發現綜合多年的交友經驗，獨立性高和求知慾強的女性比例實在比男性少太多，我們很少看到男性朋友滿口滿腦講的和想的都是愛情（即使有的他們長時間沉迷打電動，釣女人和獵性），但是競爭環境慘烈下成長的男性更明白自強的殘酷鐵理，他們不可能將光陰完全花在談情說愛和失戀的遊戲裡。

嵐和我不約而同感嘆最近都快給各自兩位女性朋友的話題悶昏了，她的朋友連續三年吐嘈那不甘心的愛情死局，我的朋友則持續一年停格在結束掉的過去裡，每次我們與她們外出，她們提的都是那堆老事情，而當我們想跟她們聊起經濟、政治、時事、文化、哲學、權謀、術數甚至簡單如一些普通事情的邏輯推理，我們都辨別得到她們對以上一無所知，過去幾年這兩位朋友平常一本書也不會讀，報章也只是看新聞版的標題和娛樂版，下班時間都花在與男朋友吃喝玩樂裡，失戀後更加無事可做，一直又沒有培養什麼有益的興趣，整天喊悶就不停黏著我們，無奈的我們便好像在無形中代替了她們男朋友的位置一樣，成天陪伴著她們卻明白雙方已經沒有可聊的話題，那真的是相當難挨的日子。

嵐和我現在都避著這兩位女人，朋友之間來到這階段不見得是件好事，那會使醒悟的一方了解到彼此已經出現溝通的隔膜，假如雙方沒有共同的生活理念和對事情的相近看法和價值觀，距離感會使大家的友情無法前進，反而在後退，退到某個點的時候大家便不再在同一個世界裡，最後導致淡薄的終結。嵐跟那位朋友交情淺一些，我的更深厚，所以我可不覺得這種朋友間的距離感是平常的，只是又不懂得怎去解決，唯有避免常常與這位朋友會面。

我對嵐說早兩天我認為自己厭倦了上街，原來只是厭倦了跟這位朋友上街，那真的像個笑話。本來，朋友間哪會發生像厭倦戀人般的事兒？我卻深刻感受到那種與她在一起時的壓力，彷如給黏膩的情人栓住脖子一樣，成天吵著要拉我隨她到哪裡散步？有時候，嵐和我該慶幸自己不是男性（對於我們這種擅長聆聽朋友的女性，是很容易培養別人對我們的親近），不然鐵定有很多依賴的女人追著黏著，那確是人生一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