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25 23:46:38Richard

荒謬的牆


 
還是妙津比較有詩意,稱呼它為荒謬的牆。那是個好名字。
那我也這麼稱呼你怎樣?荒,謬,的,牆。



情人節過後那幾天,我的生活簡直就像同學報導裡的形容一樣,鬱鬱寡歡。雖然說不是隨便找個陽臺就想跳下去的那種尋死念頭,但卻認為那倒也無所謂,彷彿只不過是類似化學的蒸發過程,就此裂解消散,或是隨雲帶流轉等待下一個循環,再自然也不過了。


總覺得自己不是正在活著似的。


村上說,一個人最原初真實的自己其實早已死去了。我們每天都死上無數個細胞,核酸不斷分裂更新,那最初孕育自己的精卵之核必定已衰亡不知多久,剩下的細胞只是繁多的複製,而活著的是細胞,不是自己。

多麼詭異的信服力,靜靜地滲入在我腦細胞的再生與死亡之中。

可是我終究沒有完全相信村上的話,因為至少,我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還能為了一個人而心思胡亂地迅速飛轉,用自己一手築起的荒謬的牆保護自己,然後厚著臉皮說自己被困住了。


真的是十分荒謬的一件事。讓我試著解釋一下我現在的狀況。

那裡有一堵牆將我圍繞起來,妙津說它還會更清晰更巨大更加荒謬。然而,我卻發覺,這座荒謬的牆竟是我自己構築的,為了保護什麼免於遭受世界的殘酷攻擊,而將自己困在這井底也似的空間,四周黑暗且空氣日漸稀薄。

荒謬的牆不讓我接觸這世界,它很高,我心裡試著反抗同時卻又加深它的鞏固。牆外是死亡般的傷害,牆裡是傷害般的死亡,必須保護自己也得保護別人使我不得不被傷害,好荒謬很荒謬超荒謬,縱然建立它的人是我。


更荒謬的事還在後頭。如今它已成為一座設備完善的死囚監獄。

每天每天,在這狹小卻充實的牢房裡,我花了大部分的時間去看貼在牆上的他的海報,海報裡他似笑似怒似失望似幸福地也回望著我。我不斷重覆這樣與他相互望著,從來也不會嫌煩,我們一直彼此互望,我一直都不在他眼裡。

除此之外,還有不定期派送的情人郵報,這可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好康事情。這段打發死亡前的日子裡,我簡直要把有關他的報導通通啃得一滴墨水也不剩,目前發刊計有700俱樂部旅遊日記、蘭蘭與我、情人節嗯啊嗯啊、愛之秘密一籮筐…等與數篇小品文,而且另外附有張老師專線,打過去時還真的有專人回應我耶!

報導中,記者們都說他很溫柔,說我從來也沒看錯他,關於那麼溫柔的一個存在,是值得這世界去呵護他的,甚至是上帝,他口語裡的上帝拔拔。而這就是我要的,我想保護的,即使會受到傷害,還是得貫徹自己的溫柔,去守護他的溫柔。


太荒謬了,怎麼可以這樣呢?太溫柔的荒謬了。

然而這一切的荒謬,這一切的溫柔,竟都成為我甘心死去的理由。


上一篇:Seal

下一篇:消失的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