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迷情系列

第34回 做人不成留隱憂

      當羅娜當面向英志及霓虹告之：「我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不但是羅娜，連霓虹也都喜極而泣的與羅娜緊緊相擁住，兩人多年來的芥蒂，竟然因為一個小生命的來到，而盡棄前嫌。

　或許是懷孕之故，羅娜面貌上也有極為顯著的改變，她充滿著慈母般的光輝及沉穩，令人動容，西羅也更加地體貼著羅娜，畢竟他與英志的年齡接近，也快到五十歲了，老來得子，不免心中是又驚又喜的。這一個遲來的小生命，竟也讓西羅原本鋼硬的老男人脾性，變得更為柔軟及溫和，他遏抑不住的滿臉笑意，使得他原本略顯強硬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多了。

　西羅更主動地向英志提議著：「以後羅娜就在家，專心當一個家庭主婦就好，我不忍心看著她挺著一個大肚子在外工作及奔波，未來照顧小孩的事情，就都要全靠羅娜，我還得多拼命工作些，才能養活一大家人。」

　英志安慰地拍一拍西羅的肩膀，：「老兄，我們是多年的好友兼合夥人，我怎麼會虧待你及你的妻子呢，這樣好了，西羅，為了讓你無後顧之憂，我每一個月就多加你一千美元的薪水，這樣你也不用擔心羅娜不能來上班，所短缺的那一份薪水，這樣可以嗎？」

　西羅及羅娜兩人迅即地相視一笑，西羅感動地向英志說道：「英志，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謝你對我及羅娜的照顧，將來我們的孩子，也一定會聽從你的話，我們一家人都是受惠於你。我除了在工作上，更加賣力外，我實在想不出報答你的方法。」

　「西羅，你太客氣了，我們認識交往幾年了，我還不清楚你的個性嗎？你如果還要這麼多禮的話，我就要跟你翻臉的哦！」英志開玩笑地說著。

　而霓虹與羅娜兩人則是躲在牆頭的一角竊竊私語著，霓虹小聲地告訴羅娜：「英志已經與我也要計劃生一個小孩呢，妳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懷孕的密方呢？」

　羅娜興奮地緊拉住霓虹的手，輕聲地說道：「真是太棒的消息，我們原本還一直擔心英志的怪脾氣，因為他與他的前妻瓊安兩人堅持不生小孩，我及西羅還擔心妳年紀輕輕的一位女孩，將來沒有小孩，等妳老來，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呢？霓虹，我告訴妳，妳與英志行房之後，妳不要馬上沖洗，妳最好兩腳一直往空中直踏，讓精子可以與卵子更方便結合在一起。記住，這是我們兩個女人的秘密哦，妳千萬不要對其他的人說起！當然英志知道無所謂的，我也是從我母親打來的長途電話中，得知懷孕生子的方式，沒想到一試，我就懷孕了。」羅娜聲調不覺地就變得輕柔了一些。

　霓虹感激的笑道：「羅娜，西羅是英志最好的朋友，妳當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以後我還要向妳請教許多的事情。」霓虹與羅娜兩人又親密的談起其他女人的話題，另一邊的西羅則與英志在談民宿旅舍管理方面的公事。

　這一個早晨，兩對恩愛的夫妻就在相互融洽的氣氛下，結束了談話，英志與霓虹隨後又去了其它家他們的民宿旅舍繼續尋視。

　一個月又過去了，霓虹的月經依然按時的來了，這使得霓虹的心中難免有些遺憾，她便連連地催促著英志：「我們兩人一起去婦產科做一個完整的檢查吧！看一看到底造成我無法懷孕的原因，是我有問題？還是你有毛病？」

　為了急於生子，霓虹也就口無遮攔地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聽完霓虹的坦率直言，英志忍不住地有些發怒的大聲道：「妳不要隨便地信口開河好不好？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問題呢？是妳自己生不出小孩，妳怎麼能怪在我身上呢？」英志也毫不客氣地嗆聲。

　霓虹在情急之下，就放聲地大哭了起來：「我只不過是想生一個小孩而已，你就不願意配合我，將所有責任都推在我的身上，這樣公平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為何為了我們將來小孩的事情，你不聞不問的，讓我一個人窮擔心！」

　霓虹終於將她心中的所有壓力與不滿，用哭泣的方式來發洩一番。她愈想愈傷心，便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了一場。

　為了安撫霓虹焦躁的心情，英志只好配合著霓虹，兩人一起去賭城當地醫院中，一位著名的婦產科醫師的門診掛號。

　在第一次會診時，英志也就開門見山地對醫生坦言：「醫生，我與我太太兩人都做過健康檢查，檢查的結果都很正常，可是我老婆卻一直無法懷孕，我們兩人的心中都很焦慮。」

　醫生聽完後，便四平八穩的說：「我這裏接觸過的個案很多，有許多對夫妻們的身體都很健康，但就是無法懷孕，無法懷孕的理由很多，有時候是男方的精子數量不足，有時候是女方子宮膜異位，受精卵難以著床，總之無法懷孕的理由有千百種，不過現今的醫學發達，有時候我們會採取人工受精的方法，讓女方懷孕，所以你們兩人也不要太緊張，你們再分別去做一些更為精準的身體檢驗之後，我們再為你們兩人找出無法懷孕的理由，然後對症下藥。」 

　英志及霓虹聽完醫生的話，兩人相對一望，決定遵守醫生的指示，一一地去做進一步的身體檢查。

　當下一次霓虹及英志再面對婦產科醫生時，醫生從電腦中，一一詳細的觀看檢查的報告指數。然後他才對英志及霓虹說道：「你們兩人各方面的指數都很正常，英志的精子數量也充足，你妻子的子宮也沒有什麼毛病，問題是出在你們的精子與卵子無法正常的結合在一起，所以即使精子與卵子相交，最後也會各自排出體外。現在唯一可用的方式，就是使用人工受精的方法，讓你們的精子與卵子可以著床於你妻子的子宮內，這不但要花費一些金錢，也還要花費一些時間，而更麻煩的是，你的妻子可能要受一點身體上的疼痛，才能使受精卵安全地著床於她的子宮內。」

　醫生很專業地一一道來。

　霓虹仔細聆聽之後，她打破沉默地對醫生說道：「我不怕辛苦，只要我能懷孕生子，什麼樣的痛苦，我都可以忍受。」英志感動的拍一拍霓虹的手。

　醫生笑了一聲：「其實也沒有什麼嚴重的大事，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及痛苦啦，這樣好了，你們兩位在外面坐一下，我請護士安排你們做人工受精的時間表，等一下護士會告訴你們被安排的時間。」英志及霓虹便起身道謝。

　當安排霓虹做人工受精的日子到來時，英志也體貼的陪著霓虹上醫院，手緊拉著霓虹的手一起進入醫院的診間，霓虹就診時他一個人坐在門外等候。

　一段漫長的等待之後，英志看到霓虹一臉痛苦的表情走出，英志便向前安慰道：「虹，妳還好吧！」

　霓虹苦笑了一下，便不再言語，這是她的本性使然，她經常將自己的痛苦一人扛下，而不願意去波及別人，這便是英志愛霓虹的柔性之處，她個性認真，又擁有著小女孩般地天真浪漫，讓英志為她而願意走入結婚的禮堂。

　 英志在民宿旅舍後面的一個小型辦公室內與西羅見面，滿腹委屈的向西羅傾訴：「西羅，還是你及羅娜有本事，兩人一試就中，我與霓虹為了生小孩之事，真是傷透了腦筋，兩個健康的成年人，卻要飽受醫療的摧殘。霓虹最近才去醫療中心做人工受精的手術，這不但要將我的精子先存放好，用冷藏保存，連虹為了要懷孕，身體上也受了不少的苦，真沒想到，普通的夫妻隨隨便便就可以懷孕，我與霓虹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還要受這麼多的罪。現在變成我要羨慕你了，西羅。」

　英志這一段日子以來，為了頻頻要上醫院，是一肚子的牢騷。

　西羅安慰道：「英志，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課題要面對，這就是人生，以前你為了自己的身世，心理不平衡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待瓊安死後，你又消沉了一段時間，當你與霓虹結婚時，我為你高興了一段時間，人生不也就是悲喜交集嗎！像我以前為了羅娜去賭博的事情也是傷透了腦筋，與她同居一段時間後，於情於理，我對她都有一份責任感，但她在外面欠了一些債務，讓我真想叫她滾蛋算了，要不是她一直苦苦哀求我，我的心腸也軟，只好繼續收留她，如果羅娜不是為了結婚之事，而衝動地自殺的話，可能今天我還是老光棍一個。我還要感謝你再給羅娜一個工作機會，讓她又恢復了以往的信心。現在眼看著，我又要當爸爸了，真是覺得人生是一場夢，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夢裏？還是在夢外？英志，你也不用太擔心你們生小孩子的事情，該來的自會來，你已經是商場上的老將，而今會變成鐵漢柔情，兒女情長了起來，真是想不到你的變化這麼大。」

　「唉！西羅，我真不知道我與霓虹到底生小孩好呢？還是不要生算了，我看到霓虹為了人工受精，身體上受了許多的苦，她雖然嘴巴沒有說出來，但她不言不語的，我就知道她內心中正在承受很大的痛苦，霓虹一向如此，心中有苦，就一人承擔下來，這也是我最心疼她的地方。有時候，我真想告訴她，我們不要生小孩算了！我們隨便領養一個別人的小孩，也可以過正常的婚姻生活啊！」英志對西羅一向無所不談。

　很少見到英志侃侃而談，愈罷不能的，西羅不禁也開始同情英志了，他拍了一下英志的肩膀安慰道：「英志，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來，我很少見到你如此感性的。以前不管多大的風吹草動，大風大浪，你都沒有一句怨言，今日你卻為了你的妻子及未來的小孩，發了這麼多的牢騷，讓我真是為你有些擔心！擔心你的身體與心理方面，會承受不住工作上還有你家庭的壓力，而生出毛病。英志，還是放鬆心情吧！小孩要出生就出生，生不出來就聽其自然，要不然我及羅娜未來的小孩，就請你收他當你的義子好了。」

　英志略顯不滿的向西羅抱怨：「西羅，你現在已經是準爸爸了，就在旁邊說風涼話來笑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要承受多少霓虹帶給我的壓力嗎？我現在甚至還懷疑，我當初該不該結婚呢？如果只是同居關係的話，今天我就不會碰到讓我如此頭痛的問題，進退兩難的。做爸爸當然高興，但如果霓虹再生不出小孩的話，她可能會瘋掉的，以前，我們兩人就曾為了要不要生小孩，而鬧的很不愉快，現今我只能戰戰競競的，每天看霓虹的臉色過日子了，她的表情一不對，我就知道她身體上不舒服了，我每天彷彿都活在刀口下生活著。」

　英志與西羅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抬槓了許久，英志一肚子的鬱悶之氣，終算舒緩了不少。

　過一段日子後，霓虹的下體無原無故地大出血，霓虹驚慌的尖叫著，英志也連忙將霓虹送往醫院。在急診室時，霓虹身心俱疲地大哭了起來，想到自己努力許久才懷孕，而今所有的美夢又將化為幻影，真是無語問蒼天。

　在醫院療傷的一段期間內，霓虹不吃不喝的，她躺在床上，眼睛直望著天花板，腦中一片空白，她覺得全身虛脫，沒有一點力氣，英志也只能沉默以對。

　許久以來，霓虹與英志從未如此地陌生過，他們兩人也不做任何身體上的接觸，即使英志想輕輕地觸摸一下霓虹的手，霓虹也會將英志的手給推開，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座孤獨的島嶼，無依無靠的，英志也好似一個陌生人般地，與她毫無瓜葛，英志很知趣儘量讓霓虹一個人安靜地躺著。

　在失去一個小生命之後，霓虹的整個心情變得十分消沉，她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再去校園內讀書好呢？還是再去民宿旅舍上班好呢？雖然英志多次地安慰她：「沒有關係，我們還是可以再做一次人工受精的手術，妳還是有機會當媽媽的，虹，妳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會好好地照顧妳的，請妳先將妳的身體養好一些，下一次我們再去試試看，好不好呢？」

　英志苦口婆心地勸慰著，他真擔心霓虹會一獗不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