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08 19:17:02Dirty Talk

小狗不要跟著我 上

流落一個新房間,四堵水泥灰牆和一張雙人床,除了空洞別無其他。
貧瘠的房間書本可以聚焦,但我床頭三本書:準備好給法蘭的王左良英國詩選、馬建的非法流浪,和man’s uno七月號。
從新疆回來了雙肩登山背包就擱淺在地板一直沒有打開,因為背包只是臨時停放,所以新房間就有一種候車室的空蕩和過度氣氛。
騎著單車去買垃圾桶和穩潔。週遭沒有捷運和公車站牌,因此我跟我的單車阿勉之間的密切關係更像是相依為命。我跟阿勉去上班,去自強游泳池游泳,去家具行遊蕩,計算著路程,也計算著桌子和床簾的尺寸。
口袋只有兩千元,在一件水藍色襯衫和一條米色床單之間掙扎,選擇了後者,反正在房間我除了壁紙和被套什麼都不穿的。
我拿著型錄回家跟我弟說,夏天到了,我們客廳應該挑選一點清爽的窗簾。
嗯,什麼顏色,我弟問。
酒紅色好了 。我說。
白癡呀,我弟說,你的登山大背包都沒有拆箱,隨時都要落跑的樣子,我們都搞不清楚你什麼時候要離開,到時候付房租的是我們喔,你對家具應該沒有立場吧,還還紅色窗簾咧。
我說,ㄟ浪子也有選擇家具的權利好不好。
算了吧,沒有一個浪子週末會像是屍體一樣躺在床上躺一整天的啦。我弟說。

回來的幾個週末都是這樣的,很早起來,弟弟們都和各自的女友去看電影去逛街去吃飯,刷牙洗臉吃早餐接著躺回床上,看著陽光從我的左邊腳踝爬過皮膚,然後在右邊腳踝消失不見,這樣就過了一天了,晚上就可以等著看兩代電力公司了。
然而當我說躺著就只是躺著,手沒到處亂放亂摸,畢竟人只有在很放鬆的環境之下才打手槍的。而我連不知道要跟誰出去,要出去幹什麼。被問起是不是還跟誰在一起,下一站去哪裡,我總是無話可說。
但是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週末晚上洗澡後穿白色背心海灘褲、夾腳涼鞋跟Joy跟去一個夜店。因為是阿勉駝著,就算喝得醉醺醺騎回來也不怕臨檢。福和橋、公館、新生南路一路騎到忠孝東路,在216巷內穿梭迎面一群好看的男孩,一樣是七分褲白背心短髮,八家將一樣的晃晃蕩蕩,差肩而過,回頭看這群男孩們,我發現這其中為首的我根本認識。
我跟Joy說撞衫撞鞋還撞風格,撞衫從來不可恥,撞衫然後比輸人比較丟臉,雖然像是同一家罐頭工廠出產的產品,不過人家是甜美的水蜜桃罐頭,我已經是蔭瓜罐頭啦。整個晚上相當的無趣,週遭認識的人去去渡假去談戀愛,一對又一對的楊過和小龍女在性慾和友誼之間,選擇了前者,神雕俠侶絕跡江湖。
我和JOY兩個老人,笑話沒有更新,無言以對相看無聊,酒過三巡便騎單車回家。後來想到座充放在公司未拿,阿勉閃過溫州街,我把單車往地上一擺,迅速地按下密碼玻璃門彈開突然腳底像是絆到什麼東西,低頭看見一隻小白狗。小白狗摩蹭著我的腳踝,我低下身體拍拍小狗的頭,把狗挪開 ,他又搖著尾巴跟了上來。我鑽進了電梯,把小白狗擋在電梯門外,然而我拿好東西搭電梯下樓,電梯門一開小白狗又迎了上來。我蹲下來說呀你還在阿。
我把手遞出去小白狗很乖覺地就舔起我的手掌,然而我還是無情地把手抽回來,牽起了阿勉回家,小白狗就跟著我單車後面跟著我的速度,亦步亦驅,當我試圖加快速度把距離拉開,狗狗就用奔跑補上了那個距離,小小的步伐鑼鼓點一樣的打在地上相當的有精神。那樣的忠實和那樣的可愛是一種乞討和生存的手段吧,然而因為我被取悅了,深夜當中有一個生命離不棄地跟隨著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所以請小白狗吃東西又有何不可呢?
我在便利商店停下來買了一個包子,在門口蹲下把包子掰開來,香氣果然把小白狗吸引過來,小白狗用鼻子吸吸包子的味道便吃了起來。我趁小白狗專心的吃著包子的時候偷偷地離開,人被小狗取悅了,小狗也從人的手上要他的獎勵,人和狗得到了各自滿足,也是一種皆大歡喜。然而小白狗看見我離開就拋下吃了ㄧ半包子奔跑了過來。
呀,小狗你的包子呀,你放棄了食物選擇了我呀!我想到這裡,心底有一種震動的感受,我在台大成品門口坐下,把狗抱在懷中。小狗沒有掙脫,安安靜靜地在我的懷抱中躺著,我的手臂確實感受到一種急速的心跳,小狗呀,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做上一回吧,我心底這樣盤算著……

(手酸了 要回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