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30 11:44:26朱小燕
海海人生
“海海人生”, 這首歌不僅好聽, 而且歌詞說的也頗有道理, 尤其它說:” 無人應永遠孤獨”, 又說:”我會喜歡有緣與你作伴”, 這兩句, 不同的人聽了, 心中一定會有不同的感受.
十二年前, 一個夏天的凌晨, 與我作伴的人走了, 我拿著Edward 的遺物從病房走向醫院停車場時, 在淚眼朦朧中, 望著燈光下自己孤獨的影子, 心中充滿了恐懼, 不知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走? 原來我是這麼一個害怕孤獨的人, 又是這麼一個不耐寂寞的人!
才三歲大, 我就趁母親忙著照顧弟弟時, 跑到鄰居家找朋友, 為了取悅那些年齡比我大的女孩們, 我曾將父親從印度帶回來的木雕佛像拿去送人, 又將一付象牙髮夾拿給鄰家大姐姐, 換來一朵野花. 到了小學二年級, 為了取得一個小女孩的友誼, 每天, 我更將母親為我準備好的早餐出讓給她吃, 為的是希望她與我做伴.
人生意料不到的事很多, 譬如, 先生在世時, 我總覺得他是屬於恐龍時代的動物,居家時的領導風格十分落伍, 因此我便成了他的反對黨, 經常鬧革命. 既然現在他不幸走了, 政權自然瓦解, 我責無旁貸地當起家來. 豈料我毫無欣喜, 反因他的離去感到十分悲傷. 情緒竟會如此低落, 真讓我跌破眼鏡, 好像我們以前是”夫唱婦隨, 如膠似漆”, 有過一段完美的婚姻似的, 仔細思想分析, 結論是與我不喜歡孤獨的個性有關.
Edward 走後, 每天我拉上窗簾, 躲在家中, 不肯上班, 不敢面對世界, 覺得很丟人, 因為怕人說, 一定幹了甚麼缺德事, 不然人生走了一圈, 怎麼又了落單, 變成孤家寡人一個? 假如當年沒有結婚, 在原地踏步, 不跟現在也差不多? 尤其想到必須更改自己的婚姻狀況時, 更心虛不已. 好像以前的人對喪偶的婦女都不怎麼友善, 說這種倒霉人不吉祥, 甚至將最毒的蜘蛛取名為黑寡婦, 又將有些人取名為風流寡婦.
後來, 同事打電話給我, 答應不慰問, 不提我家喪事, 我才膽怯怯地回去. 可是一踏入辦公室, 還是要應付裡面堆成了一攤的鮮花與卡片, 叫我不觸景生情也難.
上班後, 到了早上十點鐘左右, 以前每天與先生通電話的時間一到, 彷彿就聽到電話鈴聲響了, 變得非常神經質, 不能專心.
平時總是臭著一張臉, 脾氣古怪的大老闆的秘書, 一見到我就說:”不要難過, 這樣的結局, 總比那些臭男人活著去當叛徒好! 那滋味我嚐過, 不好受.”
原來她先生十幾年前跟人跑了, 假如他是去了上帝那裡, 她說, 她會傷心不捨, 不會像現在被人上了絞刑一般. 跟人跑了不同, 犯的是叛國罪, 該處死刑, 為甚麼呢? 因為背叛會帶給人致命的傷害, 會要人命的. 而且要命的手法是讓人凌遲致死, 不然也要叫你痛一輩子, 怨一輩子, 恨一輩子, 心碎一輩子!
所以她才說我的運氣不壞, 丈夫是跟上帝去, 比跟女人跑了好得多. 當然, 那時她還不知有些丈夫喜歡男人, 也可能會跟男人跑走早, 那滋味, 大約如同跟女人跑了不相上下.
她雖說得有理, 但我怎能不悲傷呢? 以前好歹身邊有個人, 不致於形單影隻, 現在可好, 一切自理, 大雪天出門, 沒人叮嚀駕車小心; 夜間, 不小心將車開上了安全島, 也沒人幫著打電話找拖車; 家中的小狗不聽話, 對著skunk 大吼大叫, 被噴了個正著, 也沒人替牠清洗, 非我親自出馬不可.
直到連著作了兩天惡夢, 我才有了甩掉悲情的勇氣. 第一個夢, 是我先生來看我, 說:”妳這人怎麼搞的? 我活著的時候, 妳盡想我的不是, 等我死了, 你偏偏又時時記得我的好處, 這樣不合邏輯, 真是蠢透了. ”
大約這個夢還沒讓我死心, 於是第二個夢又來了. 夢中, 兩人吵架, 像要爆發世界大戰似的, 我衝出家門, 大喊要離婚, 就在這一刻, 自己的聲音把自己嚇醒了, 心還在彭彭跳, 捏把冷汗, 鬆口氣說, 還好, 不過是惡夢一場!
這便是我逐漸走出悲情的開始, 不過, 仍不知具體的實現該從何著手, 直到一天.有位男同事與我擦肩而過時, 扔句話說:”別往後看, 往前看!”, 我這才開始找到了著力的方向.
喪偶, 使我更了解自己, 原來我竟是個虛有其表的現代婦女, 又是個死要面子的假道學, 凡事都追求完美, 希望作得有分有寸, 希望顧到禮義人情. 有一段時間, 我為該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而感到煩心. 我當然不能夜哭, 因為孔夫子說寡婦不可以這樣, 以免騷擾鄰舍; 可我也不能像個Merry Widow 那樣找樂子, 以免受人看輕; 那我與人相處, 究竟該擺出一副哭喪臉孔, 還是說笑自如像甚麼也沒發生似的呢?
好一段日子, 我真的弄不清一個widow 到底該怎樣behave ? 不過一想到寡婦門前是非多這話, 我的警覺性就提高了, 瓜田李下的事唯恐避之不及.
聖經上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 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 可在真實的世界中, 常常不是這麼回事. 男士單身後, 立刻就被加官封爵, 躍升為單身貴族, 而女性離婚或喪偶後, 很快就身價貶值, 常會遭人白眼, 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
以前, 只道我們有些華人喜歡比房子, 比車子, 比子女, 後來才知道還有些婦人居然有比丈夫的嗜好, 尤其喜歡在單身女子或失去伴侶的人面前炫燿, 這叫我非常頭痛.
當年先生在世時, 我從未因他宦途得意而傲人, 也從不對人說我家老公如何如何棒, 因為我有自己的專業, 有自己的工作, 我有自己的identity. 先生離去後, 我的名字仍是叫Daisy , 仍在加拿大國稅局裡工作.
可笑那些太太不知世事無常, 以為自己美好的因緣可以地老天荒似, 有個好夫婿是一輩子的驕傲, 經常喜歡現寶.
說來難以致信, 我經歷到的, 女性歧視女性的情形居多. 為這, 我寫了一篇文章, 叫 “像琥珀的女人”, 曾在世界日報發表. 文中呈述單身女子受人指指點點, 被人看輕的無奈. 我仔細分析過, 那些歧視別人的女性, 都有個共同點, 那就是她們在心理上, 似乎缺少自信, 她們唯一的成就是嫁了個如意郎君. 但一個沒有自信的女子, 怎可能是個美麗的女子呢?
其實, 人與人的關係, 到頭來不就兩條路, 或是生離, 或是死別嗎? 我們誰能誇口說這輩子都不會跟孤獨寂寞打上交道? 在真實的人生路途上, 孤寂算不得甚麼. 但承認寂寞, 對某些人來說, 卻需要一點勇氣.
以前, 我的一位女同事ANN, 每逢節慶, 就有人送花另加卡片, 深情款款, 叫人好不羨幕. 她將鮮花插在水晶瓶中, 擱在辦公桌上供大家欣賞, 而她自己更如飛上了雲端似的, 只要人讚花一句, 她就笑得比蜜糖還甜, 尤其是情人節, 送花人還會另外加上一盒巧克力, 她大方地請我們吃, 她的感情有著落, 有好地心靈伴侶, 不知羨煞多少人.
幾年後, 她患了Lugaris disease , 我去醫院看她, 她已戴上了氧氣. 我將帶去的一瓶酒, 當她面放進廚櫃裡說, 等妳男朋友來陪妳吃飯時, 就像妳以前沒生病那樣, 你們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突然間, 她的眼眶濕潤了, 掙扎了一會說,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原來她從未有過男朋友, 逢年過節, 是她用個假名字, 訂花送給自己, 這樣就會贏得同事們的羨募, 沒人會笑她寂寞, 笑她孤獨, 但到了這時候, 她覺得該對我說真話了, 自尊心到了接近死亡的時侯, 已算不了甚麼.
好在我沒有這層顧慮, 雖然如此, 我還是為自己建立了一道防衛系統.
再遇到有人對我示威時, 我就用一套不痛不癢的外交辭令來對付. 我會帶著滿足的表情說:”我雖不曾有過一個perfect marriage, 但有過一個 good marriage. ”
本來嘛!天下那有perfect marriage? 喜歡炫燿丈夫的人, 口頭上儘管不承認, 想必心中有數, 每家有每家的難處, 世上美滿姻緣終究少之又少.
以前作別人妻子的時候, 我有過幸福, 也有過煩惱, 可現在, 我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 看盡世間姻緣, 有的是情盡緣未了, 有的是緣盡情了, 更有的是悔教夫婿覓封侯, 有的總在”明月千里寄相思”, 幸好在這人生百態中, 也有不少良緣, 非但琴瑟和諧, 還能白頭偕老, 這樣的福氣, 令人羨慕.
若是一切能重新來過, 我一定會讓先生對我比較滿意. 或許年齡大了的緣故吧, 回想起來, 竟覺得以前吵了許多不該吵的架. 那時, 平均每半年西線都會爆發戰事, 可究竟吵些甚麼, 現在大都已忘懷, 想必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然怎會忘了? 唉, 既不是不共戴天之仇, 當初又何必那麼認真呢? 做人太認真, 是自找苦吃.
自我檢討時, 我又常想到自己嘴不夠甜, 心不夠細, 先生受了委曲, 有時就成了導火線.
他有次對我說:” 妳真是看扁了我.” 當時聽得我一愣一愣的, 其實, 到現在我還不知他何所指, 大約指的是我不會與其他人那樣說些甜言蜜語, 又不會虛情假意, 那時, 我不知道為了滿足先生的虛榮心, 說個白色謊話又何妨, 為妻之道本當不要失去起初的愛心, 回想當年相愛時, 不也有言不由衷的時候嗎?
有一天, 亞當見到夏娃坐在鏡前化妝, 忍不住問, 妳不肯拿廬山真面目見人, 這樣往臉上塗脂抹粉的, 妳以為妳騙得了誰呀? 夏娃回答說:”當然是那個笨蛋亞當啦!”
現代的亞當亦復如此, 可惜當年我錯失良機.
還有一次, 因為我既要唸書, 又要上班, 作家事, 因此去超市買菜就由先生代勞. 他回家後, 我將雞拿去紅燒, 將加哩粉裝罐, 以為天下太平. 豈知過了幾天, 他竟對女兒說:”妳媽挺笨的, 我買了加哩粉, 又買了雞, 而她居然不知我想吃加哩雞. ” 女兒告訴我後,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我確實太不善解人意了.
但他若地下有知, 一定也會檢討, 怨自己不該一天到晚與妻子打啞謎, 人家沒猜到謎底, 有時他還會大發雷霆.
婚前, 他表示愛我, 並且愛得死去活來, 誰知婚後卻連電影也不陪我看, 叫我怎麼不驚奇? 因此, 有天晚上, 他正睡在床上看書, 我想跟他講話也不理, 於是就問:”喂!你倒底還愛不愛我?” 他不回答, 起初我以為他沒聽到, 就在一旁問了又問, 瞧, 我是多麼一個不會察言觀色的人.
忽然, 他自床上一躍而起, 還氣虎虎地指著自己的額頭咆哮:”愛, 愛, 愛, 難道要我刻在額頭上不成?” 那樣來勢洶洶, 怎不嚇我一跳?
自那以後, 我再也不敢自討沒趣. 事後想來, 婚都結了, 孩子都大了, 而我還沉醉在小女子羅曼提克的昨日幹甚麼? 豈不是對牛彈琴?
有對好友夫婦來我家作客, 妻子指著先生說, 這人不識貨, 我勤儉持家, 幫著打工賺錢, 連照顧自己的時間也抽不出來, 弄得跟黃臉婆差不多, 而他還不知感激, 成天在家挑筋撿肥, 看別人的老婆總比自己的好. 哼 ! 我是不怕貨比貨 , 就怕碰上不識貨的男人, 那才叫人哭笑不得.
她先生聽完後, 冷笑一声回答 :” 你不該怕我不識貨, 應該怕我貨比貨.”
戀愛時, 男女雙方都會對象徵主意熱中, 陷入缺乏思想與傳達理智能力的情況中, 與印象畫派的作風差不多, 可一旦”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就得看個人造化了, 有的婚姻變得輝煌而頹廢, 有的努力維護傳統, 有的歷經美麗與哀愁, 有的先生甚至成了浪漫王子.
常有好心朋友, 要提供我婚外情的素材, 供我寫作, 但我對這題目已不感興趣, 因為在我過去的作品中, 曾多次探討情感背叛的問題, 如今再寫下去, 對我自己來說, 已了無新意. 愛情原本就是只可以給出去, 卻是問人要不來的東西. 當人走到 ”此情可待成追憶”時, 許多人都會感到前途茫茫, 無從作抉擇, 那種不安, 可能與我當初喪偶不相上下, 因為感情終究是令人牽腸掛肚的事.
無論因為生離或死別而奪走了我們的另一伴, 路還得走下去. 就像我的老友Irma 因為參加政治活動, 沒按時回家做飯, 幾乎被她先生掐死, 第二天, 見了我, 完全不當頸上的淤血一回事, 還說:”人, 只活一次, 好活也是活, 歹活也是活, 既然如此, 那就不如活得快樂一點. “ 這就是她的抉擇, 無論生活多麼痛苦, 也要活出樂趣來.
就當我選擇向前看, 不往後看的同時, 正巧我的母親中風. 因為忙不過來, 常感力有未逮, 就請人幫忙. 雖然一天請三班人, 我還是生活得十分痛苦. 因為我請到過两位精神病患; 請到不做工, 只拿錢的人; 請到將母親掐得身上青一塊, 紫一塊的人. 後來為了對方虐待母親, 我盛怒之下將人解雇, 卻惹上與勞工局的一場官司, 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好友Don, 正好是我們國稅局人事室主任, 有天, 他與我共進午餐時說: ”依我看啦, 妳唯一能去的地方, 就是地下六呎. “, 外國人說話幽默, 饒個彎子, 預測我死路一條. 這樣的壓力, 怎麼不死路一條呢?
誰知他說完這話不到三個月, 有天上班, 同事告訴我, “Don ”死啦! 我問那個Don? 對方說, 妳的好朋友呀! 唉! 這悲觀的男子, 怎忍心扔下妻子和剛剛領養不到一年的女兒, 坐在自己車中吸廢氣自殺了呢? 他那風濕症雖嚴重, 一時也要不了命, 連好死不如歹活也不知道, 實在太可悲了.
母親年老後在我家墜樓的意外, 與日後的中風及護理, 仔細想來, 我都有很多過失, 尤其當我現在看到母親年輕時的照片, 心中非僅不忍, 並自責不已. 1975年, 當我在寫一部長篇小說時, 母親對我說:”妳能不能陪陪我, 現在不要寫, 等我到妳弟弟那裡去時再寫.” 我沒聽她的話.
當母親雙手發抖時, 我沒帶她看醫生, 不知她得了骨質疏鬆症; 後來, 當她告訴我, 眼睛不亮時, 我還說, 怎麼不亮? 我看亮的很呢! 我竟不知, 原來她想告訴我她失明了, 只是那時她已詞不達意.
諸如此類, 不勝枚舉, 可惜機會已錯失, 自責又能怎樣? 啃噬自己的心靈, 不斷擴大內心的罪惡感, 又换得回甚麼? 這樣折磨了許多年, 我終於發現, 要面對這海海人生, 學習原諒自己, 也是一門很重要的功課.
不知別人是如何原諒自己的, 我是基督徒, 我在祈禱時向神認罪, 求神原諒我, 求神照顧我在天上的父母與先生, 又求神帶領我走世間的道路, 然後就將一切煩惱與過失忘去, 幸好我天生健忘, 作來倒也水到渠成.
除了讀經與禱告外, 能找到一两位知己比找心理醫生或婚姻顧問要實惠. 曾聽人說, 人老了的時候, 需要有老友, 老伴, 老居, 老本與老身, 這樣人生就可無憾. 我能走過崎嶇的人生, 要感謝朋友的支持.
此外, 我還找到了自己的嗜好, 知道自己何去何從, 如今, 已記不起往日的悲情究竟是何時煙消雲散的.
四年半前, 母親走後, 我搬到了一個山明水秀的小鎮, 後院的草地上, 經常有小鹿出入, 到樹下溪間飲水. 我又領了兩條棄貓, 帶著伴我多年的小狗, 一家四口, 另外組成一個家庭.
貓兒與狗兒都通靈性, 愛我極了, 牠們不像亞當, 不需我說甜言蜜語, 也不叫我察言觀色, 而且, 最怕見我收拾行李, 出外旅行. 每次回家, 牠們都爭相迎接, 讓我受盡了貴賓的禮遇, 帶給我許多樂趣.
離我家不到五分鐘車程的地方, 有條小河, 河水來自附近的雪山, 或是早晨, 或是黃昏, 我都喜歡到河邊散步, 採些野花回去瓶中供養, 或將河邊那些肥大的黑莓扔進嘴裡, 享受甜美的漿汁, 猛然覺得, 航過”海海人生”, 竟還能享受如此美好的時光, 那些得憂鬱症的人, 病得太不值得了.
讀書, 也是令我萬分快樂的事. 而我對逛書店更是樂此不疲. 買了書回家, 迫不及待地將它看完, 書中人物千萬種, 與我作伴, 使我既不寂寞, 也不孤單.
我的另一項嗜好是逛古董店, 但最大的收獲經常是在Estate Sale 中發現的. 前些時, 買了一把二十元加幣的破舊椅子回家, 誰知竟有百年以上歷史, 花點小錢整修一番, 竟值市價加幣350 元, 令我十分歡喜.
逛畫廊也是我的最愛, 我雖不懂藝術, 卻愛美麗的東西, 縱然分不清各門各派, 卻愛買一两張自己喜愛的畫作來珍藏. 欣賞藝術原本就是主觀的, 也因而培養了我的自信.
先生剛去世時, 就有人說, 過不了半年, 我就會再去找個伴來. 唉! 都怪他們沒聽過”海海人生”這首歌, 歌詞明明說的, “我會喜歡有緣與你作伴” , 可見找伴, 喜歡是一個條件, 有緣是另一個條件, 但要兩個條件都符合, 可比中頭彩還難.
如今, 我的睡眠品質極嘉, 心情十分愉快, 這樣的人生, 讓我有說不盡的感恩, 自然比中了頭彩還開心, 我有了自己的方向, 想必諸位也有了自己的方向, 今天將我的經驗與各位分享的原因無他, 只想與君共勉, May God Bless all of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