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11 00:57:08喬治詩潘

悲傷的大眼娃娃....(九)

走著走著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女孩終於停在一家專賣宵夜的店家前面。

她機械式地拿出木盒裡的大眼娃娃,以及小狗玩偶,並且熟練地在店家門前的台階將大眼娃娃立好。
小森拿出煙,若無其事地在一旁看著。
女孩拿起相機對著大眼娃娃拍了拍,好像要拍幾張也是早就規定好了的,小森看到閃光燈亮了五次,之後女孩便開始收拾的動作。

這或許是個好機會,小森向前走了兩步,心裡盤算著搭訕著話語。但就在猶豫的片刻,女孩俐落地完成了一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森想要追上去,卻被一個男子從後面叫住,這個男子看來像是這家店的老闆。

「是你朋友嗎?」男子突兀地問小森。

「誰?什麼?」

「我說,那個小姐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我不認識她。」

「這樣啊。」

「她怎麼了嗎?」

「誰知道她怎麼了,可能是瘋了吧?每天都來我這裡拍她那隻娃娃,整個人怪裡怪氣的,我每次看到她都覺得毛毛的。」

「每天都來?」

「對啊,煩得很。之前還進到我店裡去,什麼也不點,就只是在靠窗的那張桌子上把她的娃娃擺出來拍照。被我罵了之後她才改成在店門口拍。」

和男子說完話後女孩已經不見蹤影,小森感到有些可惜,不過至少得到了有用的資料。
女孩每天都會帶著她的大眼娃娃出來拍照,所以小森想,只要明天再到捷運站旁的公園等就一定能等到。

那個晚上小森又夢到那個女孩。

在夢裡,女孩站在小森身旁,而大眼娃娃依舊拎在小森的手裡。他們兩人一起站在捷運月台前,在列車即將進站之際,女孩走向月台邊緣,轉過身向小森揮了揮手之後,女孩就用往後倒的方式跌入了捷運軌道。

下一秒列車就進站了,身旁其他等車的人們像沒事一般紛紛進了車廂,在車門關閉之前,小森下意識地鞠躬,然後便離開。帶著女孩的大眼娃娃一起離開。

醒來之後時間顯示七點五十九分,一次呼吸之後鬧鐘就響起來了。八點整。小森睜大著眼躺在床上,任憑鬧鐘叫個不停。

他在回想剛剛的那個夢。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在意那個女孩呢?小森問自己。

「大概是因為她跟我很像吧!」小森自言自語地說。

鬧鐘響了五分鐘之後很頹喪似的停止了,但小森還是躺在床上不想起床上班。
他有種什麼事情就要發生的預感,有種壓抑很久的情緒就要衝出身體的感覺。

五分鐘後鬧鐘再次響起,這次小森立刻就將鬧鐘按停,然後盤腿坐在床上,持續想著那個女孩,還有女孩的大眼娃娃。

已經超過上班時間了,但小森仍舊一動也不動,他已經打定主意今天不去上班了。九點半時手機鈴聲響起,小森知道一定是公司的人打來的。

他在公司一向素行良好,從不遲到早退,也不曾有過像今天這樣不說一句就沒去上班的情況,所以他想經理應該不會責怪他。

「喂。」小森接起電話。

「小森啊,怎麼沒來上班呢?」話筒那頭傳來經理焦急的聲音。

「我病了。」小森淡淡地說,他甚至懶得裝出病態。

「怎麼?感冒嗎?昨天看你還好好的啊。」

「我想休息一天。」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小森一臉茫然地掛掉電話,輕而易舉就得到經理的諒解並沒有使他的情緒起任何變化,好像跟經理通電話是夢境,而看著女孩跌落捷運軌道的夢才是現實。

窗外的天色由亮轉暗,但小森一點也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他時而坐時而躺,閉上眼睛時好像朦朦朧朧地睡過幾回,睜開眼睛時則感覺更加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