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11 00:58:58喬治詩潘

悲傷的大眼娃娃....(十)

飢餓的肚皮讓小森真正清醒了過來,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他隨手抓起輕便的衣服,稍微梳洗一下之後便出門吃晚餐。

用完餐後他就散步到捷運旁的小公園,距離女孩出現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但小森決定哪裡也不去,就在人行道上的椅子坐了下來,專心等著女孩的到來。

十點半,女孩來了。

同樣的位置,女孩擺出了大眼娃娃,拿出相機,拍了五張照片。閃光燈亮了五次。小森坐在原處,用眼角餘光觀察著離他不遠的女孩。

當女孩拍完照片正要把大眼娃娃收起來的時候,她身後的草叢突然一陣騷動,接著有三個年紀看來不過十七、八歲的青少年從中闖了出來,其中一個還飛快地一把搶過女孩懷裡的大眼娃娃。

「小姐,這娃娃好可愛喔,借我玩好不好?」搶走大眼娃娃的少年說。

「怎麼不說話?我兄弟在問你啊?」

三個少年輪番對女孩說著難聽的話語,但女孩只是一聲不吭地低著頭。這一切小森都看在眼裡,他很想上前去替女孩解圍,但站起來之後馬上又打消念頭重新坐下,並且還拿出手機假裝正忙著通電話。

他不是沒有見義勇為的勇氣,而是想看女孩的生活被打亂之後的反應。

女孩啞巴似的呆站著讓少年們感到無趣,他們很快就放棄了調戲女孩的行動,搶過大眼娃娃的那個少年猛力將娃娃丟甩在地上,接著三個人就在互相打鬧中離開了公園。

少年走了之後女孩面無表情地撿起地上的娃娃,也不裝回木盒子裡,就這樣抱在懷裡走著,無聲無息地從小森身後經過,走向下個目的地。

小森連忙起身跟著,而女孩毫不猶豫地走到了昨天那家宵夜店,並且開始替大眼娃娃拍照。遇到這樣的事情卻還能夠若無其事地繼續下去,小森感到有些驚訝。

接連幾天小森都持續跟蹤著女孩,這漸漸成了他的一種生活習慣。

女孩從捷運站旁的公園開始,接著是宵夜店,然後是一個危險路口的中央分隔島,最後是一棟大廈的中庭花園。小森判斷那座大廈就是女孩的住處,因為女孩在中庭拍完照之後便會走進大廈的電梯,而時間都差不多是十二點左右。

到底女孩為什麼要像這樣每天在固定的地方替大眼娃娃拍照?那些拍好的照片到底有什麼用途?女孩平靜的表情底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這些都是小森很想了解的事情,而他也針對這些疑問做了許多猜測。

一開始小森處心積慮地想和女孩搭訕,但沒多久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發現自己實在沒什麼要對女孩說的。

他能夠理解女孩,他將自己的想法套用在女孩身上,並且認為絕對沒錯,女孩的內心絕對藏著一個不欲人知的大秘密,因為女孩跟他很像。

因為能夠理解,說話反而多餘了。小森覺得可以每天用自己的方式陪著女孩就已經足夠,女孩的存在讓小森也肯定了自己的存在。

對女孩的在意使得小森失去了對工作的熱情和專注力,他犯下了幾個錯、對經理和總經理擺出不屑一顧的態度,甚至還和億通公司的業務代表起了口角。
億通的業務代表一狀告到了經理那邊,連帶也將之前小森報錯價錢的事情也抖了出來。

這件事在公司裡引起了宣然大波,但小森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同事都猜,小森大概無法在公司繼續待下去了。

事情會變成這樣小森也感到有些無奈,當初想要替剛哥好好守住業績的積極想法,如今好像已經變得一文不值。

女孩的出現讓小森同情起自己的處境,就如同他同情女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