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08 16:04:25起司喵

_攤在陽光下

好不容易從海底浮出水面,見到希望的陽光,方琴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資遣的命運。言實益親自到公司坐陣,這一波人事異動,足足縮減了三分之一的人事費用,精簡之意相當明確,但唯獨方琴這個特助,照理應由言中傑自己決定去留,通常是各級人員裡的安全名單,這下子也得打包走人,令人議論紛紛。
最義憤填膺的,莫過於言中傑了,他好說歹說,就是不要父親把他的小琴請走,像個孩子在辦公室裡大吵大鬧。王玫君好聲勸哄,要他凡事以大局為重,再過幾天,婚禮底定,就要向媒體宣布喜訊了,要是留方琴在公司裡,言中傑哪能安分聽他們的安排.....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做!誰走我都沒意見,就方琴要留下!』
『我不答應。』言實益堅定的說。
『她的身體才剛好,醫生說她不能接受太大的刺激,你這樣對她,如果她又受不了刺激,怎麼辦?!怎麼辦?!』
『妳看看,他被妳給寵成這副德行,能成大局麼?』言實益氣得看向王玫君,要她管管這個沒出息的兒子。
王玫君默默無語,天底下也只有這個孩子是真性情,你又哪肯聽過他的心聲呢?她難過的掉下淚來。言中傑見母親落淚,才收口收了脾氣,不敢再使性子。
一旁冷眼觀看的言曉彤終於開口:『爸,你就答應中傑吧,我知道小琴的事,她怪可憐的,不能讓中傑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言中傑趕緊接口:『是啊,你們看,曉彤知道我和她之間的事,她都這樣說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言實益看看言曉彤,再看看言中傑,嘆了口氣說:『好吧,我答應你方琴可以留下,但是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行,如果出了什麼亂子,我一定拿你先開刀!』
『是...是....』言中傑開心的笑了,跑到言曉彤面前,拉起她的手說,『曉彤,謝謝妳....』
『謝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讓方琴留下來的...』言曉彤沒好氣的回應。
『對!對!』他轉身對言實益說:『謝謝爸,謝謝爸。』
言實益沒搭理他,面對這麼小情小義的兒子,他是正眼都不想再多瞧一眼。


言實益夫婦走後,辦公室裡只剩下言曉彤和言中傑兩人。言中傑的心思完全沒有在公事上,一心一意想趕快與方琴見面,面對言曉彤更是坐立難安。
『吳勳這陣子有主動跟你聯絡嗎?』
『吳勳?!喔,沒有啊,合作案這事也真是棘手的了...我們條件都開得這麼優渥了,他還不滿意什麼?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言中傑說得像沒自己的事一樣,他表現無能,就是想讓言曉彤一個人出馬,把事情談成。
言曉彤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氣憤難耐,但如果要靠言中傑做事,鐵定完蛋。於是,她轉了話題,聲音轉為輕柔,嬌媚的說:『昨天媽跟我談到婚禮的事,問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樣的形式.....』
言中傑聽到婚禮,又是能擋就擋,『這事你們女人心思比較細膩,你們決定就可以了,我沒意見!啊,對了,我想到還有事要忙,我要出去一下.....』說完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留下言曉彤,面子不知道該往哪裡擺去。
她氣得發抖。言中傑,你竟敢這樣對我,好,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喂,吳董嗎?我言曉彤。』
『是言大小姐啊?喔,怎麼了,有事嗎?』吳勳人還在開會,太座陪在身旁,他自己心虛,講話特別小聲。
『喔,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我哥上次和您談的那件合作案,他要我來問問您的意思,考慮的怎麼樣了?』言曉彤被言中傑氣得一肚子火,她決定要放手一搏,就看他要什麼,這次一定要把合作案拿到手。
『這.....』吳勳心裡暗喜,他們終於等不及,主動找上門來了,他趁機說:『就看言小姐肯不肯賞臉,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說得情慾橫流,藏都藏不住。
惹來身旁太座滿是狐疑的眼光,他趕緊收起笑臉,裝起正經。
言曉彤厭惡極了,但仍語帶柔媚的說著:『那有什麼問題?就等吳董一句話.....我人馬上到.....』
『好,好.....』吳勳樂得飛向九霄雲外,掛了電話拍拍自己的肩膀,一副捨我其誰的自負模樣。


盛大的喜訊透過傳播媒體,繼元集團公子和養女即將結婚的消息直達大街小巷,業界的匾額和禮金不斷,由於公關強力塑造的『情定孩提時』充滿溫馨的家庭氣氛,成功的打響言中傑安定、有責任感、家庭觀念濃厚的個人形象,讓他在短時間內廣受大眾歡迎,繼元的聲望亦扶搖直上,可比往日盛況。與吳勳的合作案談成之後,大批資金湧入,總算補足了虧損,營運正常指日可待。最大的功臣莫過於言中傑和言曉彤兩人,言實益一高興,便宣布他倆原訂於明年的婚期提早,讓大家一陣驚喜。
當然,大失所望的莫過於言中傑、方琴和吳勳了。自從言曉彤將合作案談成,狠狠的掐住言中傑的脖子,讓他在她面前不敢說一聲『不』字,與方琴之間的感情也只能轉為地下,甚至遭言曉彤百般阻撓。吳勳嚐到甜頭,一再暗示言曉彤繼續不倫的關係,也在言曉彤請出太座抵擋之後,不敢再在公眾場合對她有什麼輕挑的舉動,只是萬萬沒想到,她和言中傑不是親生兄妹,這會兒養媳婦要入主言家了,原來早就是和言中傑在一起的女人.....叫他這個男人的尊嚴要往哪裡擺?真是被他們擺了一道!


『言總,恭喜...哈哈,看來我們真的是天-作-之-合啊!哈哈!』吳勳受邀參加記者會,看到言曉彤穿梭在人群之中,儼然是已是言夫人的模樣,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您客氣了!來,來,請坐請坐,要不是有吳董大力相助,繼元哪能有今天的盛況?還不都要感謝您麼?』言中傑將吳勳帶到貴賓席,招呼他坐下,一轉身更是立刻叫言曉彤上前來寒暄幾句,一點兒也不心疼自己的未婚妻得和眼前這個男人應酬。
言曉彤聞聲走了過來,發現是吳勳,面色有些不自在,『吳董,貴客!』舉起手裡的酒杯,先啜了一口。
『曉彤,妳得好好幫我招待這位貴客啊!我去招呼奇發的黃總,待會兒過來!』
言中傑走後,吳勳慢慢靠近言曉彤,她向後退了幾步,『吳董,你別這樣,今天這裡這麼多人在.....』
『妳要結婚了...』吳勳的話語中帶有心碎的聲音。
『這是爸媽的決定,由不得我...』
『為什麼?現在什麼時代了?妳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啊...我早就把妳當自己人了!』話雖然這樣說,他自己的婚姻也是由父母幫他精挑細選的,當初他們錯過了言曉彤,認識另一個集團的千金,兩人聊得來,不久之後就被長輩們送作堆了,所以吳勳即使結了婚還是對言曉彤念念不忘。

言曉彤的心裡本來對他處處提防,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交集只是為了條件交換,根本談不上什麼關係,就算有過一夜之情,過了就沒了,大家心知肚明,可是,聽到吳勳這樣說,她竟然感到一陣溫暖。
在言家,她只是個比外人再熟悉一點的人,言中傑才是兩老心中永遠的寶,言中傑只憐惜方琴,一顆心只在她身上,我在他眼裡永遠只是個小妹妹,任由他差遣,從小她就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溫暖,現在竟然願意接受吳勳對她的關心...『也不完全是這樣...可是,爸媽的決定讓我更有安全感...』
『安全感?』吳勳也感受到言曉彤心裡的無助與掙扎,想一探她的內心世界,言曉彤卻又拒絕了他的探問,『你別問,我想說的時候會告訴你的...』
吳勳像洩了氣的皮球,手掩面,吸了口氣說:『好吧,妳有我的電話,有事隨時打給我,如果妳不想嫁入言家,現在還來得及.....』
言曉彤停了幾秒,像是想些什麼,眼神放空,幾秒之後回神,淡淡的說:『這是我要的,我不後悔.....』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有了權有了錢,她已經快實現自己的夢想了,為什麼內心卻愈來愈空虛?每天面對言中傑那樣不耐的臉,我就要和這個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過一輩子嗎?
『只要妳願意回頭,我可以不要現在的婚姻...』吳勳說得懇切,打動言曉彤冷漠的心...『把你的話收回去,我不要一個背棄家庭的男人...』當初言曉彤的母親就是因為遭父親拋棄,也狠心將她遺棄在孤兒院門口,這樣錐心的痛在她心裡留下很深的烙印。
『我.....』吳勳也有他的難言之隱,一時說不清。
『這樣吧,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想想,不過我需要一些時間.....』
『曉彤,雖然我們之間是在很不適當的機會之下熟識的,但妳要相信我不是妳想的那樣...』吳勳開始後悔起他對言曉彤做的一切,只想得到她的人,沒有了解她的心.....
言曉彤笑了笑,笑中帶有滄桑,『這是我的命,不是嗎?』
『當然不是!』吳勳急著想解釋,卻又怕說錯話壞了氣氛,一雙手就快要攬住言曉彤的雙臂,等不及好好呵護她。
『你先走吧...今天不是時候.....』言曉彤好意提醒,言中傑就在不遠處,怎麼也得讓他滿足了面子。
吳勳放下手,對言曉彤離情依依,『今天是妳和他的日子,我也不會久留。』說完,便失望的轉首離去。


『總經理,您看過今日的記者會報導了嗎?』
『看了。』
『看來他們找到金援了,該恭喜他們.....』
『是啊,是。』言岩微頷,目光從報導轉移到陳秘書身上,兩人交換了個”小人又得志”的默契眼神。
『如果有什麼吩咐,總經理儘管交代就是.....』陳秘書恭敬的說。
『先這樣吧,觀察一陣子再說。』言岩回答的婉轉,公司也有對策,可不能讓他們白白佔去大好商機。
『是,那我出去了。』
『喔...對了,董事長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了嗎?』言岩想了想,畢竟是同一條血脈的親人,也該祝賀一下才是。
『我剛才已經掛了通電話給董事長和夫人了,他們交代了一些該有的禮節。說人下午要親自過去祝賀。』
『那就好.....公司也準備一份禮送過去吧。』言岩說。


方琴孤單的回到住處,翻起從前的舊照片,心裡滿是辛酸。笑豔如花的她,站在言中傑和言岩兩人中間,像個公主,備受疼愛的幸福模樣,如今不再。言中傑就要跟言曉彤步入禮堂了,他還信誓旦旦的說他不會變心,一定會取消婚約回來娶我,言岩不再是以前的言岩了,更何況,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古小姐.....
這不是我的人生,不是...我的未來要自己去爭取,不是等待你們給我.....方琴拿起電話,撥打了號碼,沒多久對方接聽。『喂,是XX週刊嗎?我是上次那個方小姐........』


儜萊起了個大清早,披了件風衣到公寓附近的超商買東西。她想,今天不知怎麼的,特別想吃茶葉蛋,別家的不要,就要這家口味的,可能是肚子裡的小娃娃又在胡鬧了吧。她笑了笑,雖然懷了孩子是意外中的意外,也不知道將來會走到哪裡....但是,這麼真實的感覺,就存在她的生命裡,她和言岩,一個即將誕生的生命,所有幸福的圖像,真的是她和言岩的未來嗎?

結帳的時候,她將東西拿給店員,店員將她手裡的東西接了過去,一個眼神落在她臉上,原本昏昏欲睡的神情忽然振奮起來,盯著她肚子瞧,又不敢停留太久。儜萊被看得難為情,轉過臉瀏覽桌上的東西,一本放在手邊的XX週刊報導嚇壞了她...”元豐集團新任總經理包養夜店小姐直擊”小字寫著”某夜店綽號小古的女子飛上枝頭做鳳凰,肚裡暗藏言家孫。”

儜萊飛奔而出,心裡不斷吶喊: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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