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我在你們眷村外面．．．」手機這一頭的我聲音有點發抖，「可是有一群人瞪著我，我不確定該不該進去？」

楊文智這個奇怪的傢伙，也不知道在幹嘛？明明我們各自都有交通工具，他卻偏偏要我提早幾個小時到他家跟他會合。這下可好了，我站在他們眷村外面，被一群眼神充滿殺氣，且一付要開架的人面面相覷。

我話才說完，楊文智便從眷村最裡頭右手邊那一戶衝了出來；對那群正要起身人沈吼了幾句話，便看到那些人又坐下來，繼續喝他們的酒。

「嘿！」楊文智慢跑地跑到我面前，喘吁吁地問道：「會不會很難找？」

「還好啦！」我悶悶地說，「喂！確定要我進去嗎？你們裡面那群人看起來很恐怖咧！」

「哈哈哈．．．」楊文智大笑了起來，「你不是眷村的小孩，所以你不懂；我們是不歡迎外人到我們村裡來的。剛才要不是我出來得快，你可能就被揍了！」

「這麼恐怖啊？」我嚇了一大跳，保家衛國也沒那麼拼命吧？

楊文智跳上我的後座，從身後緊緊地抱住我：「進去吧！有我在，你不用怕。」

話雖如此，不習慣暴力的我還是有點怕怕的；但也騎虎難下啦，只好亦步亦趨的滑了進去。

「這是我軍中的朋友，」楊文智對盯著我們看的那群人吼道，「以後看到他，就放他進來，自己人，知道嗎？」

那群人盯著我瞧了又瞧，揮了揮手，對楊文智表示瞭解，又回頭喝他們的酒去了。只是，其中有二個人好像還在瞄著我。

「進來吧！」楊文智打開家門，邀請我進去；進門後我的眼前是個不是很大的客廳，然後我被他帶到客廳右邊的一個房間。

這是個約五坪大的房間，陳列相當簡單：入門後的右手邊是窗戶和書桌，左手邊則是一個很高的衣櫃，接著，就是一張上面舖有草蓆且相當大的木板雙人床。

「我房間有開冷氣，」楊文智又露出那奇怪的笑容了，「在這裡比較舒服。」

楊文智在關門前對門外大喊：「我有朋友在，你們不要進來打擾！」喊完便把房門給鎖上；「嘿嘿．．．這樣他們才不會有事沒事跑進來。」

「呃．．．」我開始有點不安，「為什麼要鎖門啊？」

就在我話還沒說完，楊文智又順手把大燈調為小燈，便自已跳到那張大得要命的床，「來！上來這邊聊！」楊文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板說道。

「呃．．．」我實在不是很確定他想作什麼，這麼被男孩子關在房間裡，長這麼大算起來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和我專科互稱老公老婆的死黨，雖然口頭上總是這麼叫，我們也常睡同一張床，但那道無形的雷池，誰也沒有勇氣先越過那一步。有一次吵架，他脫口而出說，「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朋友，誰不曉得其實你想要的其實不是友情？」記得我沒有回嘴；放學後我自己來到他家，推開沒鎖的大門，自己到了他樓上的房間；他一看到我，一句話也沒說，就像楊文智現在這樣，順手把房門給鎖上。

「怕什麼啊？」楊文智從原本半躺的姿勢坐了起來，「你怕我會吃了你？」

「不是要去唱歌嗎？」我總是在這種節骨眼，會扯出相當剎風景的話。像先前那次，當我死黨一句話也沒說，鎖完門便自己脫起了衣服時；我也是很白痴地說：「脫衣服作什麼？我們不是應該要復習電腦的試算表嗎？」

「唱歌不急啊！」楊文智說，「先聊一下，晚點再去唱啊！」

我只好走到床沿旁邊，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我的眼睛不敢正視楊文智。

「欵～」楊文智又操起那外省腔，「把鞋給脫了，坐上來啊你！」

「哦．．．」我順從地照作，才要轉身，就被楊文智給壓倒在床上。

「哎呀！」我這下可著急了，「你要作什麼？」

只見楊文智又露出那邪邪的笑容，「沒作什麼啊！想好好看看我這個可愛的學弟，好好檢查一下為什麼他每次看到我都會臉紅！」

「不要亂來！」我努力地掙扎著，因為我感覺到我的老二已經站起來了，如果楊文智在這時候給我來個驗身，只怕未來軍旅生活就得掛著「死玻璃」的牌子到退伍。

楊文智把我的雙手壓下，用他的雙腳把我的手緊緊制於身體兩側，然後用空出來的手把他身上的Ｔ恤給脫了。

面對突然化身成猛獸的楊文智，我自知是不可能力敵，但偏偏這時候腦袋又一片空白，越是看著他的身體，我的老二就摃得越厲害。

「哦呵呵，」楊文智終於注意到我鼓起來的褲檔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喜歡我。」

一股無力感從心裡油然而生，「完了～完了～」是唯一迴盪在我腦海裡的聲音，我不再掙扎；那罪惡的情慾被對方用這麼不堪的手法給揭開，對我而言還真是頭一遭。我頭撇向另一邊，躲過楊文智此時盯著我的雙眼。

「怎麼了？」楊文智顯然也嚇了一跳。

我嘆了口氣，「學長，我的確喜歡你；如果你收假回去連上，要跟大家說我是同性戀，那麼我也阻擋不了你。」

楊文智沒有說話，雖然我的眼睛沒有直視著他，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眼神正憤怒地看著我。

「所以，」楊文智冷冷地說，「林育翔還是跟你說了？」

我聽得是一頭霧水，「啊？」

楊文智轉身躺了下來，終於不再是壓在我的身上；只見他雙手摀著臉，著實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只是想套你是不是同性戀，我需要費這麼大的功夫嗎？我又要怎麼跟別人說我怎麼發現的？我把華建國壓在床上，他看到我摃起來的老二也跟著興奮起來了？」

我側身看了一下，哇噻，他的褲檔的確也漲起來了，而且還真是很壯觀吔。

「學長，」我拍了拍他的手臂，「對不起啦～我真的沒什麼這方面的經驗，加上我們又在當兵，我當然不想被貼標籤啊！」

看他沒接話，我又拍了拍他，「喂．．．你剛才說林育翔學長跟我說什麼？」

這才看楊文智放下雙手，轉身對著我說：「算了，反正我來跟你說或許比較好。」

楊文智把他的左手疊在我的右手上，「那天你自己也看到了，林育翔跟陳信文在一起；」他看我點了點頭，又繼續說：「其實原本我和他們兩個是還不錯的朋友，只是差不多半年前吧？那星期正好我值星，他們兩個也沒放假；星期六晚上他們跟我打聲招呼後，就跑去二級廠（註：吉普車維修的地方）。他們晚點名也沒回來，我也沒跟他們計較，誰知道．．．」

楊文智吐了口氣，繼續說道：「就那麼巧；我們連長當天和司令去吃飯，所以也沒回去。回來的時候經過二級廠，因為那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不應該還有人，他看到機房還有燈光，就繞進去看．．．然後當場就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作那件事。」

「啊？」我實在不敢相信林學長曾經歷過這麼倒楣的事，「那．．．然後咧？」

「然後？」楊文智說，「然後他們被罰勞動勤務三個月，還有一個月不能休假，他們的床位也被重新分配。」楊文智嘆了口氣，「他們始終認為，是我去打小報告，連長才會去二級廠抓他們。」

「你沒有試著跟他們解釋嗎？」我語帶同情的說。

楊文智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怎麼會沒有呢？重點是他們聽不進去啊！」

我們雙方沈默了好一會兒，我接道：「哦．．．所以你以為育翔學長跟我說了這件事，所以我剛剛才會以為你會到處跟別人說？」

楊文智悶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我這會兒心裡盡是誤會他的罪惡感，「對不起啦～」我邊說邊摸著他的手臂。

他這會兒又一付沒事兒的模樣，「嗯～你剛剛的意思是你還是．．．處男哦？」

「呃．．．」我楞了一下，他的復原能力也太強了吧？「對啊！怎樣？」

「嗯～」他摸了摸下巴，「那我想想看怎麼樣的第一次對你才不算太刺激？」

媽的，這個男人是怎樣？

「喂！」我硬是強裝起一點威嚴，「在軍中你是學長，在外面我可是比你年長哦！不要沒大沒小的！」

「我沒大沒小？」楊文智揚了下眉，立刻向我又撲了過來，「讓你看看我能多沒大沒小！」

他從我耳根開始吻了起來，他的嘴唇才和我的耳朵一接觸，我的老二就如電擊般地立刻又摃了起來；但心中仍有一股莫名的排斥，在告訴我應該踩剎車。

「等．．等一下。」我實在被撩得慾火高漲，但我實在不希望第一次是在不明不白的清況下發生；「我有事要問你．．．」

「怎樣？」楊文智動作還是沒停下來，「有沒有保險套嗎？放心，今天我沒有要插你．．．」

「不．．不是啦．．」我努力地推了他一下，「我得先知道你和萍姐是什麼關係？」

這下子楊文智的臉色變得超級難看，「你怎麼會這麼問？」

「這你別管，」我臉色一整，「你若有心，就會跟我說實話。」

只見楊文智咬了咬牙，便抓起了床邊的上衣，邊下床邊套上，「走吧！我們去唱歌！」

「所以，」我冷冷地說，「你不想跟我說囉？」

「我說，」楊文智的聲音也很冷，「去唱歌吧！」

我實在不清楚，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情境，我怎麼還能跟他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