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15 23:49:12Sade

黃皮膚.黃面具

“猶太人是被其他人當成猶太人的人,這個簡單的事實,就是我們應該立足的起點…..是反猶太主義製造了猶太人”

法農藉由沙特的存在主義,刻畫出殖民主義下的阿爾及利亞的荒謬景象。身為一個安的列斯人,他失去了最初的立足點。他不願意再度回到那屬靈的、原始又落後的黑人部落中,喔,不,如果一位安的列斯人被誤認為塞內加爾人,那將被視為最嚴重的污辱,憤怒的被污辱者甚至可能如同他那野蠻未開化的黑人伙伴一般,將污辱者的陰莖與睪丸擱下,塞到他的嘴巴裡;身為一個有教養的安的列斯人,他必須說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對於法國的歷史與文化有充分的瞭解,他是理性而有禮貌的,不會隨著達姆鼓的鼓聲搖盪身軀,讓狂舞的汗水隨意飛灑,而是穿著整體的潔淨西裝,在交響樂各節結束後溫和的輕拍雙掌,最多就是加上一句”Bravo” ,不可更多。

“髒黑鬼”
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即時你有著一口流利巴黎腔的法語,以及心理醫師的高貴地位,您打從骨子裡還是個黑人,不會變成土巴。

殖民者藉由文化、教育和法令機制,將被殖民者這個他者轉化成為依賴母親乳汁存活的幼兒,使他們打從出生便自認為更加卑劣低等的人種,必須獲得殖民者的認可才能獲取其存在的證據,因此在日據(日治)時代,知識份子因為自己身軀裡留著不是大和之血而著書哀嘆,並視為日本投身戰爭為唯一的轉機,而戰後則又迫不及待捲起舌頭模仿起北京腔國語,深怕自己口中跑出一絲河洛語系的腔調,會被規類到粗鄙未開化的鄉下人。雖然法農本身終其一生一直受到 黑/白 的對比困擾,但相對於目前的台灣社會其實還算是較為簡單的,差異性過大的文化與種族背景得以在後殖民時期進行自我釐清時方便許多。當台灣早期的被殖民者逐漸習慣日本殖民者的統治,並逐漸內化其認同價值之時,他們卻 一夕之間悉數撤退,隨即另一股新殖民勢力進入,過於短暫的空窗期使得本土主義難以健全的發揮,反而集合極端國族主義在被殖民群中發酵;另一方面,新殖民者自以為扮演著解放者的角色到來,原以為可以受到群眾的歡迎,卻因為初期荒腔走板的表現,反而被視為遠不如前期殖民者的暴徒,被殖民者此刻將徹底發揮幼兒期的特性,將最初對他們施暴的對象轉化成為值得追憶的完美母親,藉此一虛幻的意象對抗現實的另一存在。

第二期殖民者確實是糟糕無比,粗裂的槍桿子鐵腕統治,極度偏頗的資源分配方式,以及對於原生被殖民者文化的打壓劣化,使得被殖民者難以融入其中,再經過相近統治時間下,卻無法獲得第一期殖民者般的受到愛戴,但這並不表示早期的統治者是良善的,而後期的統治者一無是處。時至現代,極端國族主義從地底潛伏的暗流,逐漸湧現到達地表,甚至造成湧泉。藉由徹底否定既往的權力體制,企圖打造一個屬於被殖民者的政權,然而倘若仔細一看,它骨子裡與殖民政權全無兩樣,不該有的缺點依舊存在,該有的優點 依然沒有,只差在享受權力傲慢的上層有所替換,然後大多數的被殖民者卻因此感到滿足?

除卻現實權力鬥爭,原先世上最為強大的幾個殖民政權再度以文化霸權侵略各國,能夠依附在這幾股霸權下的被殖民者們,迫不及待的展現自己的身份。說著一口混雜怪異英語腔調是被視為高尚的,而使用東南亞等地唧唧咂咂的落後語言是可鄙的;或許被殖民者的皮膚無法向高貴的西方殖民者們白晰動人,但是他們依舊可以嘲笑膚色更為灰暗的東南亞群眾,如同安的列斯人嘲笑塞內加爾人是群土番、嗜血的卡力班、不停歇的性交工具。試想,一位德國人,或者一位瑞典人,用著帶有當地腔調的英語說話時,我們立刻能夠體認到他的來源,並不以為怪,然而在此地,倘若任何人膽敢以非標準西岸腔或牛津腔英語開口說話,立刻就會被劃分為低劣階級,承受來自四方的訕笑,為何這塊土地的人民以自己的原生語言腔調來說外語是如此不堪的一件事?

“黑人想要變的像白人一樣。對黑人而言,只有一種命運,那就是白。很久以前,黑人承認了白人無可爭議的優越性,他所有的努力都試著實現一種白色的存在”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為十七世紀的黑人復仇外,難道我沒有其他事好作?”

“作為有色人種,我沒有權力探討我的種族在哪一點上比另一個種族優越或低劣”

“作為有色人種,我沒有權利希望白人凝結出對我種族的過去之罪疚感”

“作為有色人種,我沒有權利關注如何才能讓我踐踏以往主人的驕傲”

“我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為我被奴役的祖先要求補償”

“沒有黑人的使命,也沒有白人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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